第十二章、淫賊授首(1 / 2)

老英雄幾個起落,來至一片廣場,飛身縱上一座平台,向著鋼架上的一面八尺大鋼鑼,一連擊了三拳。砰然三響,聲震蒼穹,雞飛狗叫,地動屋搖。頓時,全庄暴起一片嘩亂,兒童哭叫,婦女嬌喊,宛如大禍來臨。緊接著,一片吆喝急奔聲,數百大漢,各持兵刃,分由每個屋角、院門中飛身而出,向著杜老英雄奔來。

老英雄未等眾漢來至近前,立即大聲說:「快回去備馬,小姐負氣出走了,各院弟兄按著出庄方向去追,不管追上與否,日落前一律回來。」一聲震天暴響,風涌而來的眾漢,又像退潮般地回至各人的家中。

杜老英雄明知如此,徒勞無益,絕追不上愛女的千里青聰馬,但他仍這樣做了。這時,馬嘶蹄奔,鞭梢劃空,吆喝之聲,不絕於耳,已有不少健馬馳出庄去。老英雄立在平台上,心亂如麻,眺望庄外,蹄聲如雨,塵土彌空,最快健馬,這時已在數里之外了。

驀地,一陣急驟蹄聲,帶起陣陣驚風,一匹赤紅高頭大馬,上坐一個濃眉虎目,熊背蜂腰的藍色勁裝少年向著老英雄台前,飛馳而來。老英雄一見,愁眉立展,急聲說:「仲洪賢侄來得正巧,你冰妹負氣出走了,請賢侄的赤火驊騮快馬,盡速追趕一程吧。」

馬上藍裝少年虎目一睜,急問:「老伯可知方向?」

老英雄順手一指,說:「可能是正西。」

被稱為仲洪的藍衫少年,一撥馬頭,揮手一鞭,叭的一聲打在馬股上。赤紅大馬,一聲怒嘶,四蹄翻飛,馬鬃豎立,宛如一朵紅雲,向著庄外,電掣馳去。藍裝少年的赤火驊騮馬,的確不凡,一鞭打下,狂奔如飛,怒嘶連連,眨眼之間,已追上前面十數壯漢。

赤火驊騮一聲怒嘶,前面十數健馬,紛紛讓路,馬上十數壯漢,轉首一看,立即暴起一聲歡呼:「粱家少爺再加一鞭,你的赤火驊騮一定追得上我們小姐的青聰馬。」

馬上藍裝少年粱沖洪,虎目左右一閃,傲然一笑,叭的一響,馬股上又是一鞭。赤火驊騮,一聲悠長怒嘶,四蹄翻飛,如瘋如狂,只見一縷紅煙,帶起滾滾土龍,直向正西馳去。轉瞬登上官道,商旅行人正多,你來他往,各奔前程。這位粱家少爺依然放馬如飛,瘋馳狂奔,四蹄落處,煙塵滾滾,沙石四射。路上行人吆喝驚叫,紛紛閃避,俱都不屑地暗罵一聲,輕唾口水。

梁仲洪一心想著追上杜冰,一睹嬌顏,大獻殷勤,哪里還管到路上有人在輕唾暗罵,惹人生厭?片刻追了十余里,依然沒看到冰姑娘的影子,心中既急又氣。正在這時,前面官道上,一個身穿亮衫綉滿折扇的少年,微微低頭,健步如飛,似乎有滿腹心事,又似乎已陷入沉思中。

梁仲洪坐在馬上,望見前面路人,俱都紛紛讓路,只有那穿亮衫的少年書生,兀自不理。一股無名怒火,倏然升起,雙腿一夾馬腹,迅速驟然加快,手中馬鞭,高高舉起,准備抽那書生一鞭。這時的衛天麟,低頭疾步,一直回憶著方才林中莽撞的一幕,愧、悔、羞、忿,一齊在心中翻騰不休。

驀地,一聲烈馬怒嘶,蹄聲如雨,驚風呼呼,徑由身後響起。天麟心中一震,回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一匹如火大馬,勢如奔雷驚電,已沖至面前。唰的一聲,一條馬鞭,當頭抽下。衛天麟還沒看清馬上何人,鞭梢已掃至頸間,於是,疾展迷蹤,身形一閃,已至馬後。

一聲嗥叫,撲通一聲,馬上的粱仲洪,由於用力過猛,馬鞭走空,一個收勢不及,翻身栽下馬來。赤火驊騮依然狂奔如飛,尚不知它的主人,已跌得頭青臉腫,鼻流鮮血。粱仲洪由馬上跌下來,勉強坐起,只覺得天旋地轉,金星飛舞。四周頓時圍滿行人,暴起一陣哈哈譏笑。

衛天麟這時才看清地上坐著的,是一個熊背蜂腰,一身藍色勁裝的人。由於那人滿臉是土,鼻血直流,已分不清他是大漢,還是少年。梁仲洪舉袖擦了一下鼻血,拼命搖了搖頭,睜眼一看,四周竟站滿了路人,俱都笑口張開,顯得高興無比。再看穿亮衫的少年書生,仍站在面前,不禁勃然大怒,一聲暴喝:「好小子,竟敢戲弄少爺……」喝聲未畢,縱身立起,一揮手中馬鞭,向著天麟撲去。

衛天麟覺得這人過分張狂,又是武功庸庸之輩,不願同他動手,只想殺殺他那份狂態傲氣。於是看看對方撲到身前,馬鞭即將擊實之際,身形輕輕一閃,從來不知用腿的衛天麟,這時也破例腳尖一勾。撲通一聲,飛撲而來的梁仲洪,立即演了個「餓狗搶食」,嗖的一聲,手中馬鞭脫手飛出。

叭,那根馬鞭,恰好擊在路旁一個看熱鬧的大漢臉上。那大漢毫無防備,只痛得雙腳亂跳,哇哇直叫。周圍觀眾,再度暴起一陣哈哈笑聲。梁仲洪倏然跳起,雙目暴睜,嘩啦一聲,解下腰間鏈子索,暴喝一聲:「小子,少爺今天同你拚了。」聲落身動,疾舞手中鏈子索,幻起漫天銀光,向著天麟滾滾撲來。

衛天麟冷冷一笑,身形連閃,出手如電,未見如何作勢,已將粱仲洪的右腕扣住。粱仲洪大驚失色,魂飛天外,右手一松,鏈子索倏然落在地上。就在這時,馬嘶蹄奔,煙塵大起,十數庄漢,各騎健馬,已然趕來,路人急忙閃開,庄漢紛紛下馬。其中一人,眼明手快,早已看清場中情形,立即高聲急呼:「小俠快請放手,大家都是自己人。」

天麟聽得一震,松手放了粱仲洪,轉首一看,見發話之人,竟是一個年約四十余歲的青布勁裝大漢。再看前面幾人,俱都一身勁裝,背插兵刃,每人手中,各牽一匹健馬,竟無一個是熟面孔的人。青衣勁裝大漢似已看出天麟心意,立即堆笑抱拳,說:「衛小俠,我等俱是霸王庄的弟兄,這位是老庄主的世侄,梁家少爺仲洪。」說著,指了指臉青鼻腫,滿頭灰土的梁仲洪。

天麟心中—陣歉然,忙對粱仲洪一抱拳說;「在下衛天麟,不知是梁少俠,多有冒犯,尚請海涵。」

梁仲洪滿臉通紅,心中雖然恨極,但技不如人,又能怨得誰來,於是也抱拳說:「哪里,哪里,都是在下魯莽。」

青衣勁裝大漢立即插言說:「俗語說,不打不相識,今後大家都是朋友了。」說著一頓,又對梁仲洪說:「粱家少爺,我們趕快追吧。」梁仲洪頓時想起,要趕快去追杜冰,於是急聲應好,立即放眼四望。

天麟不知追趕何人,又不便詢問,只是茫然望著幾個庄漢。這時,只見粱仲洪面色蒼白,神情慌急,頭像撥浪鼓似地左張右望,嘴里不斷地嚷著:「我的赤火驊騮呢?」說著,一臉頹喪,急得幾乎要哭起來。

天麟聽了,知道他說的赤火驊騮,是指那匹全身火紅的高頭大馬,不覺也游目四望,幫他尋找起來。粱仲洪如此一嚷,所有庄漢,俱都焦急起來。青布勁裝大漢,不禁惶急地說:「這怎么辦,除了你的赤火驊騮,誰的馬能追上小姐的青聰馬?」

衛天麟聽得全身一顫,立即大聲問:「你說什么?」

青布勁裝大漢嚇了一跳,一定神,急聲說:「我家小姐不知因何負氣出走了。」

衛天麟面色倏變,星目中冷電暴射,厲聲急問:「去了哪個方向?」

粱仲洪立即回答:「正西。」粱仲洪的「正西」兩字剛脫口,風聲響處,人影閃動,衛天麟的身形已至數丈以外了。

這時的衛天麟,已忘了什么是驚世駭俗,盡展曠古凌今的絕世輕功馭氣凌雲,直向正西閃電射去。在艷麗的嬌陽照射下,衛天麟的身形,閃閃發亮,劃過油綠的田野,宛如一道平地流星。所有庄漢路人,俱都愣了,這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武林人物傳說中的陸地飛行術。青布勁裝大漢一定神,右手一揮,所有庄漢紛紛登鞍上馬,一聲叱喝,放轡疾馳,十數健馬,蹄聲如雨,帶起彌空塵土,沿著官道向前飛奔追去。

天麟越野飛馳,星目卻注視著官道,由於庄漢十數健馬,如風狂馳,路上行人俱都紛紛讓路,再無人注意田野是否有人飛馳。遠望道上,行人不少,竟無一處因馬馳揚起的塵煙。天麟心煩意亂,愈追愈急。半個時辰過去了,前面官道上,人愈來愈少,愈來愈冷清。回頭看著身後,只見煙塵飛揚,直上半空,十數健馬,影小如丸,看來至少也在十里以外。

正在這時,一聲烈馬怒嘶,挾著數聲暴喝,由遠處林前傳來。衛天麟無心注意這些,依然一味狂馳,來至林前,本能地用眼一覷。只見幾個大漢,各持短棒樹枝,正圍著一匹紅馬,吆喝亂打。天麟定睛一看,正是梁仲洪的那匹赤火驊騮,這時既然遇上了,天麟也不得不要了。於是飛馳中,雙掌驟然下壓,身形騰空而起,衣袖一拂,去勢如電,直向暴怒如狂的紅馬背上落去。

赤火驊騮一見有人騎在背上,一聲震耳怒嘶,前蹄豎起,馬身人立,一連幾個猛烈旋身。天麟大驚失色,雖然武功蓋世,但毫無馭馬經驗,只鬧得膽戰驚心,手心冒汗,只有使勁用腿夾馬腹,手握馬鬃,拚命不放。紅馬暴跳如雷,驚嘶連聲,形如瘋狂,天麟幾次險些摔下馬來。周圍幾個大漢,只見馬上一人,由於跳動過烈,看不清面目是誰。

天麟騎在馬上,被它如此一陣暴跳,只覺得天旋地轉,耳鳴目眩。驀地,寶馬一聲驚嘶,聲震四野,馬身暴跳一丈,越過幾個大漢頭頂,放蹄如飛,落荒馳去。衛天麟又是一驚,這一下,又幾乎掉下馬來。幾個大漢一定神,見自己的同伴一個不少,這才知道馬上不是自己人。於是,暴起一陣叫嚷,放眼再看,只見前面一片濃林,揚塵滾滾,哪里還有馬影?

衛天麟騎在寶馬上,只覺景物模糊,天地倒逝,勁風迎面,幾似騰雲駕霧。看看一道寬溪,寶馬騰空而越,眼見迎面一棵大樹,寶馬一閃而過。也不知過了多少村,多少林,多少道河溪。這時,又躥進一座樹林,赤火驊騮,來至一個小池,驟然停止了,池前肥草盈尺,油光盈綠,天麟伏在馬上,不敢下來。看看寶馬,通體是汗,身上熱氣沸騰,神態極為溫馴,已沒有了方才那份野性。

天麟翻身下馬,愛惜地看了寶馬一眼,寶馬也溫馴地望著他的新主人。天麟細看赤火驊騮,高約八尺,全身火紅,雙眼精光閃閃,確是一匹寶馬。配上一付金鞍銀鐙,金光灼灼,亮銀閃閃,愈顯得神駿不凡。馬鞍上有四個鼓鼓皮囊,天麟打開一看,里面有酒有水,咸肉干糧,馬刷用具,還有一些碎銀。

天麟立即拿出一塊毛氈,擦著寶馬身上的汗水。寶馬驊騮擺尾搖頭,低嘶連連,不斷用唇去銜天麟隱隱發亮的長衫,樣子顯得親熱已極。天麟愈看愈愛,擦得愈起勁,在這一剎那,他心目中只有這匹寶馬了。擦完馬汗,驊騮飲水啃草,自己也吃了一些咸肉干糧,心中對那位贈馬的梁仲洪既感激又抱歉。

轉面四下一望,不知立身何處,也不知究竟跑了多少路。看看太陽,已經偏西,天色蔚藍如洗。於是拉過寶馬,飛上馬鞍,迎著太陽奔去。這時,驊騮水足草飽,精神抖擻,漫步輕馳,片刻已跑上官道。天麟坐在馬上,異常平穩,毫無巔簸感覺,較方才飛騰狂奔,膽戰驚心,真有天壤之別。

道上行人,俱都轉首注目,望著這位跨騎駿馬,身著華服的少年公子。天麟被看得俊面微紅,知道自己手中沒有一根馬鞭,心中更覺不安,好在馬行極速,掠目而過。

驀地,遠處傳來一聲隱約馬嘶,放眼一看,數里以外,煙塵滾滾,直升半空。寶馬一聲驚嘶,昂首豎耳,馬鬃豎立,四蹄翻飛,快如電掣,眨眼之間,已追至不足二里了。天麟抬頭一看,前面滾滾塵土中,四匹健馬,並道飛馳,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心想,杜冰離家,究竟奔的哪個方向呢?心念間,已經逼近前面四馬,驊騮一聲發威似的震耳長嘶,前面四馬,只驚得低嘶暴跳,紛向路側躥去。

但聽怒喝嬌叱,馬鞭劃空之聲,由前面傳來。天麟定睛細看,只見馬上坐著的,竟是四個長發披肩的妙齡少女。四個少女,俱都身著麗服,雲裳仙裙,五彩繽紛,坐在馬上,凌風飛飄,姿勢美妙至極。天麟心中一動,還未來得及細想,嗖的一聲,寶馬驊騮已由四馬之中,閃電般飛過。於是急忙轉頭一看,星目倏然一亮,四匹馬上,正是小翠四女。一聲急促的驚喜嬌呼:「衛相公……」小翠粉面緋紅,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無限深情地望著天麟。

衛天麟正要答話,一看左右,竟圍了不少行人,俱都雙目大睜,盯著四位如花少女和自己,不知他們是羨慕,還是嫉妒。四女這時也發覺周圍站了不少人,於是同聲說:「衛相公我們走吧,你是否也去桃源?」

衛天麟微微一笑,指著西方說:「我向西。」說著,輕抖絲韁,向前走去,四女四馬緊緊跟進。五馬輕步慢馳,四女笑語如珠,行人佇足,路人注目,投來多少羨煞目光。

天麟轉首對四女問:「四位姑娘,可曾看到一個騎青馬的人?」

四女同時一笑,齊聲問:「衛相公問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天麟一愕,星目一轉,立即說:「一個公子身穿白衫,一位姑娘身著粉紅。」

小翠聽說有位姑娘。顯得特別敏感,略一沉思,轉首對身側一個桃形臉的少女問:「翠芝妹,你可看見?」

桃形臉的翠芝,螓首微搖,說:「我沒看到,姊姊可問問芝蘭妹。」

左側一個蛋形臉的少女,立即說:「我也沒看到。」

小翠轉臉望著最小的一個少女,問:「蘭梅妹可曾注意?」最小的蘭梅,一眨大眼,杏臉含笑,也連連搖了搖頭。

天麟雖然有些失望,但聽了四女的名字,倒頗覺有趣,於是一笑,說:「四位姑娘的芳名……」

小翠未待天麟說完,立即插言,說:「很別致是不是?」說著一頓,望了其他三女一眼,又對天麟說:「我們姊妹四人的名字,一共有五個字,每人都有一個字重疊,分為小翠、翠芝、芝蘭、蘭梅……」

小翠的話還未說完,馬後突然暴起數聲大笑,同時夾著淺薄的聲調說:「好名字,好別致。」四女同時一驚,轉首一看,馬後竟跟了不少形形色色,一臉邪氣的人。

當先一人,是個相貌奇丑,額上生瘤,一身怪異裝束,年約五旬的老漢,張著大嘴,齜著黃牙,兩眼望著四女。身後跟著一個油頭粉面的中年秀士,一個陰陽怪氣的矮小和尚,一個一臉橫肉,粗眉環眼的虯髯大漢。三人之後,仍跟有不少豎眉立目,一臉邪氣之徒。這些人,身材不一,相貌不同,但都有一雙色迷迷的眼睛。

四女一看,芳心俱都有氣,見天麟嘴角含笑,神色自若,四女也不便發作,殊不知天麟這時早已動了殺機。這些狂徒,俱都膽大包天,今天遇到這四位仙子似的少女,豈肯放過輕薄機會。雖見四女個個背劍,但這些狂徒,俱都自恃武功高深,哪里會把四個嬌弱少女看在眼里。高頭紅馬上的文弱書生,更沒放在心上,除了吟詩賦詞,就是終日混在脂粉堆里,看他手搖折扇的樣子,兩手豈能縛雞?

額上生瘤老漢,見四女回眸轉首,愈加嬌媚迷人,又見四女未敢言語,竟誤認懼怕他們的人多勢眾。於是,雙肩微晃,縱身來至最小的蘭梅馬後,伸頸仰鼻,不停地狂聞。生瘤老漢如此一來,身後的玉面秀士、矮腳和尚、花中虎俱都分別掠至姑娘的馬後,如法炮制,狂聞起來。其余十數狂徒看了,嘻嘻哈哈一陣亂笑,也急步涌了上來。

正當他們鼻聞幽香沁腦,眼迷奼紫嫣紅之際。倏然,唰地一聲,小翠一根馬鞭,向著馬後的虯髯大漢花中虎,閃電抽下。叭。正在心醉神迷的花中虎,冷不防地被打了個正著,身形一個踉蹌,幾乎栽倒地上,只痛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緊接著,唰唰鞭響,嬌聲怒叱,人影疾退,暴喝連聲。其余三女俱都反手抽出一鞭,嚇得馬後三人,紛紛怒喝暴退。一聲嬌叱,蘭梅騰空離馬,飛舞玉掌,向著生瘤老漢,撲擊而下。

生瘤老漢仰面怪聲說:「老夫獨角蒼龍,果然艷福不淺,竟遇天女下凡。」說著,雙臂高舉,哈哈一陣大笑。

蘭梅突然纖腰一展,掌勢倏收,一翻玉腕,嗆啷一聲,光華大盛,長劍已然在手,順勢閃電劈下。獨角蒼龍驟然一驚,閃身橫飄兩丈,蘭梅腳一落地,振腕吐劍,繼續前撲。這時,小翠、翠芝,芝蘭三女,已與玉面秀士、矮腳和尚、花中虎三人打在一起。其他狂徒,立即散開,頓時將四女圍在校心,紛紛指點笑罵,竟無人去理馬上的天麟。

天麟坐在馬上,輕搖折扇,神色自若,星目冷冷地望著打斗的八人。官道的行人,愈集愈多,竟不下百人之多。片刻過去了,八人四組,仍打得難分難解,激烈異常,天麟坐在馬上,劍眉緊皺,已感有些不耐。就在這時,周圍狂徒同時一聲暴喝,突然風涌般各舞雙拳,向著四女如雨擊下。

衛天麟倏然一陣氣極的縱聲狂笑,聲似龍吟,音若虎嘯,入耳嗡然,令人聽來心驚氣浮。接著,倏斂狂笑,一聲焦雷似的暴喝:「住手……」喝聲未畢,身形已落在場中。

剛剛涌上動手的狂徒,俱都被驚得驚叫一聲,紛紛暴退,定神一看,竟是馬上手搖折扇的文雅書生,因此,都呆了。小翠四女俱都縱身掠至馬前,橫劍而立,衛天麟劍眉豎立,冷電暴射,嘴現冷笑,充滿了殺機。一群狂徒看得俱都全身一戰,身不由主地退了半步。

衛天麟電目掃過全場之後,怒聲喝問:「光天化日之下,攔路調戲婦女,目中是否還有王法?以強凌弱,以多欺寡,這里可有江湖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