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醫生帶著護士開始給三叔做檢查,我和袁媛回避走出了走廊,等待著醫生的檢查結果,這次醫生帶了心理醫生,給三叔做一項詳細的檢查。希望三叔能夠有康復的機會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做一個瘋子呢?一輩子被人嘲笑,一輩子沒有自己完全的意識,如果是我,我寧願去死,也不要這么窩囊的活著。在走廊里,我坐在休息椅子上,袁媛一直握著我的手,無言的給我安慰。

「醫生怎么樣……」等心理醫生走出來之後,我趕緊起身問道。

「你三叔的頭部沒有機理問題,一切都是正常的,之所以他會精神失常,完全是精神上受了強大的刺激,葯物對於這種精神疾病的效果很微小,而且這種心理精神疾病是最難治愈的。他受了強大的刺激,大腦形成了一種自我保護意識,把所有的事情都隱藏了起來,如果要治愈,除非能夠讓他自己慢慢恢復,而且要有適當刺激,讓他想起來什么,這只能靠他自己從心理陰暗走出來,如果能夠走出來,那么不需要任何葯物就可以恢復正常了,如果他不能走出來,那么就算有再好的醫療技術,他也只能一輩子瘋瘋癲癲了……」心理醫生說完之後,他嘆了一口氣帶著一臉歉意離開。醫生的意思我已經完全懂了,如果三叔不從失去妻子和兒子的悲傷中走出來,那么他就會瘋一輩子,只是這種世上最極致的悲傷,是那么容易解脫出來的嗎?看來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老公,別難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三叔一輩子這樣,咱們就這樣照顧他一輩子,給他養老送終……」袁媛捏了捏我的手,柔聲說道。

「唉……看看三叔睡了沒有,如果睡了,咱們去給他找一個老年公寓吧,等他出院了,就把他安排過去……」我轉移了一下話題,心中十分的復雜,自己也想出去透透氣。

透過了病床的窗子,我看到三叔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吃飽喝的,他太累了,或許他許久沒有吃飽過了。我和袁媛走出醫院,我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醫院葯物的味道,三叔身上的惡臭,讓我有些郁悶,現在終於暢快了不少。我和袁媛開車向著我們市唯一的一家公立老年公寓走去,不管怎么說,給三叔盡快安頓完了,之後余下時間陪著袁媛出去旅游,這次旅游我答應她很久了,我必須要兌現這個承諾。到了老年公寓後,我和公寓領導說明了我三叔的情況,老年公寓里老年痴呆的老人不少,所以照顧一個精神病也沒有問題,只要三叔沒有暴力傾向就可以,我向公寓領導再三保證,同時動用了一點關系,終於把這件事情辦妥了,只是每月要向公寓支付一比不小的費用,但是對於我來說完全可以承受,而且袁媛也沒有任何的意見。

「老公,沒事的,無論什么情況我都支持你,咱們把三叔當成親生父母來養,我沒有見過公公婆婆,那么就把三叔當成你的父母好了……」在去往老年公寓的路上,袁媛微笑著和我說道,她的眼神很真切,沒有一絲的勉強,患難見真情,我住院的那一次是患難,袁媛不離不棄,甚至最後還嫁給了我,這次的患難,和那次住院根本沒法比,袁媛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卻也在預料之外。

時間很快,三天後,三叔終於可以出院了,感冒好了,而且皮膚病也得到了初步的治療,雖然臉部還是有些猙獰,但是比以前要好多了,至少疙瘩沒有那么紅了,而且疙瘩也沒有那么大了,只不過疤痕卻留下了,沒有辦法,有些疙瘩已經被三叔撓破了,而且感染潰爛,所以三叔的臉上是凸出一片疙瘩,又凹陷一部分小坑,看起來雖然比以前順眼,但還是有些猙獰,或者說有些惡心,尤其是粗脖子,還有粗脖子兩側的大肉瘤。給三叔穿上了新買來的衣服,頓時干凈了很多。只是這短時間中讓我一直奇怪一件事情,那就是三叔還是很害怕袁媛,原來我以為三叔是害怕陌生人,或者說害怕袁媛身上冰冷的氣質,但是三叔面對陌生的醫生和護士的時候,就沒有那種害怕,只是有那么一絲緊張而已。或許袁媛天生就有一種讓生人勿進的氣質吧,也或許是袁媛面對其他人冷漠慣了,面對剛剛見面的親人,袁媛還做不到收放自如吧。

把三叔送到老年公寓後,我就帶著袁媛向著我倆的旅游目的地趕去,只是心中還是有那么一絲不放心,也不知道在老年公寓三叔會生活的怎么樣,會不會被欺負?會不會被人捉弄和嘲笑。還沒有等我多想,我和袁媛剛到目的地旅游四天,就接到了老年公寓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