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兩只手各拎一個包,走在已經發生變化的鄉間小路上,今天的月亮好圓,給我照亮了夜間的路。天氣涼了,身上的單衣一吹就透,讓我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哆嗦。我來的時候是打的過來的,現在在鄉村哪有出租可打,所以只能步行。除了風聲,周圍安靜的有些可怕。我一邊走著,一邊腦海中不斷的思索著,制定著接下來要調查的計劃和步驟。人在思索中,時間過的往往會很快,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走到了國道上,此時拎著包包的雙手已經麻木。這條國道車流很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臨近半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車。

過了一個多小時,我不知道攔了多少輛車,終於有一個車停了下來,車上有兩個年輕人,當我出示了警官證,並且扔了五百元車費,這才放心把我載上車,送著我向城區駛去,只不過車上的兩個年輕人不斷的打噴嚏,而且鼻子抽動,看樣子是我身上的味道把他們熏到了。時間很快,時隔好幾天我終於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城市,一切都沒有變,我卻仿佛離開了很久很久。這個城市很大,我有家不能回,單位雖然能住人,但是我現在的樣子真的不能回去。找了一家小賓館准備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看著鏡子中滿臉胡茬的自己,顯得真的很落魄。還好我出差在外都會帶一兩件衣服,在賓館我幾乎一夜沒睡,洗澡,刮胡子,洗衣服,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遍。

此時我卻盼望時間過的慢一點,因為我現在的心情真的不願意面對熟悉的同事,尤其是局長,不知道見面他會怎么訓斥我。往往就是這樣,你越是希望時間過的快一點,時間過的卻很慢,你越是希望時間慢一點,反而過的很快。天亮了,退了房我拎著包裹來到了單位,我現在真的不願意面對這些人,但是我要調查這件事情,必須要借用警局的資源和技術。我來的比以前早一些,同事們還沒有來,雖然我仔細的收拾過,但是眼中的疲憊,還有眉宇間的愁緒是遮掩不了的。早上局長來了之後,我第一時間去見了他。

「沒有舌頭不碰牙的,好好的……給……」局長見到了我,看到我的形象,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把一個袋子交給了我。或許他認為我和袁媛鬧了矛盾,夫妻吵架,要不然我也不會假期還沒有到就回到了單位工作,但是他看到我的樣子,卻有說不出口。

回到警局後,因為我還在假期,所以工作並不多。我用技術手段把三嬸的照片掃描了出來,之後找來了我的一位平時關系很好,也很信得過的下屬,把三嬸照片電子版給了他,之後好告訴了他我三嬸的名字,這件事情就交給他私密去辦,我現在第一個想要調查的事情就是先找到三嬸,她現在在何處?當年為什么要離開三叔,三叔年輕的時候又經歷了什么?昨晚在賓館的時候,我翻開了三叔其余的東西,其中有一個是日記本一樣的東西,里面記錄著三叔寫的日記,不過里面記錄的都是一些三叔當兵時候的心情和經歷,寫的也比較籠統。從日記的時間來看,三叔似乎有著每天寫日記的習慣,某一天寫的比較多,某一天寫的比較少,但是從來沒有落下過。但是我卻奇怪的發現,自從三叔結婚後,日記就沒有了,不是三叔沒有寫,而是日記被人撕掉了,從撕掉的痕跡來看,撕掉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到了中午下班的時候,同事都走了,我謝絕了和他們一起吃飯的邀請。辦公室十分的安靜,這個時候我才想起局長轉交給我的袋子,我打開了袋子,里面果然都是我的厚衣服,上面還帶著熟悉的洗衣液香味,看來是袁媛洗好後給我送過來的,只不過此時的我卻不願意穿上它們。回到城市後,按照平時,我肯定會大吃一頓犒勞一下自己,畢竟吃了好幾天的生土豆,但是我卻一點吃的胃口和欲望都沒有。要尋找三嬸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畢竟時間過去的太久了,本來回到警局後,我用警局的系統查詢了一下「呂雪媛」這個名字,結果發現有很多人,但是資料卻沒有一個是三嬸的,看來三嬸現在一定是改了名字,畢竟過去的年代,沒有這套電腦系統,現在尋找三嬸也仿佛是大海撈針。

只是正當我思考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辦公室響起,讓我的心猛烈提了起來,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個聲音,是我的手機嗎?那么熟悉的鈴聲,我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趕緊拿起桌子上放著的手機,只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一個讓我此時不願意面對的名字,是袁媛,這個鈴聲是她專屬的。怎么回事?這個時候袁媛怎么會給我打電話?不符合常理啊。一直以來都沉穩的我,此時卻有些慌亂,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著,不知道該怎么辦?接下來嗎?只是我又能和袁媛說什么,那就只能不接了。我把響鈴的手機放在了桌子上,沒有接聽它。我倆相識到現在,除了少有的幾次我沒有聽到鈴聲,其余沒有一次錯過袁媛的電話,袁媛的電話只要一來,無論多忙我都會接起來。

電話響了很久後,終於安靜了下來,我本以為袁媛還會繼續打電話給我,但是手機卻是一直沒有再響起。我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如果袁媛繼續打電話過來,我或許一時沖動真的把電話接起來,但是她沒有,或許我在她心中已經沒有以前那么重要了。只是沒過多久,我突然聽到我的辦公室被人敲響,這個中午時間,警局連加班的人都沒有,是誰來了?難道是局長?只是局長來辦公室找我從來沒有敲門的習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