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2)

第二天早上在芹的床上睜開眼,我坐起來,揉揉有些浮腫的眼,手碰到腮幫上的胡子茬,想起芹這里沒有剃須刀,到底是獨居女人,家里不會留著男性用的。

回頭看看芹,還在呼呼大睡,昨天上半夜我們折騰得夠累的。

外面吃完飯回來,剛進客廳,我就把她抱進懷里,芹毫無准備,條件反射地我懷里抵抗,用拳頭捶著我前胸。我吻了一會兒,她逐漸安靜下來。

我把她抱到長沙發上躺下,撩起她下身緊裹屁股的旗袍裙,露出白白的大腿褲衩,接著把褲衩向下拉開,露出濃黑的陰毛,我自己快速地解開皮帶,讓褲滑落到膝彎,一只腳站在地上,另一只腳跨在沙發上,側身上去壓住芹,把雞插進芹半張開的腿縫中,手捏著陰莖向上一挑,下身一挺,雞巴很順利地進入芹,我和衣爬在芹身上急急地操著。

芹靜靜地躺著,頭枕著沙發扶手,一只腳耷拉在地上,一只腳擱在沙發上,上還穿著白高跟皮鞋,手抱緊我的屁股,等著我在她體內完事。

在客廳里做完一次,我和她脫去身上汗濕的衣服,依偎著走進廁所。在淋蓬下沖洗身子的時候,我叫她蹲在地上,陰莖塞進她嘴里,讓她給我吸,很快,熟練地讓我在她嘴里射了出來。

洗完澡,回到床上,芹騎在我身上,我勉強挺著七分硬的雞巴塞進她下身。伏在我身上運動了半個小時,有了一次全身抽搐。

我翻身把她壓到身下,使勁聳動了好久,最後發現自己竟然久久射不了,芹己給我搗成了一攤爛泥,手腳攤開,死人一樣沒有聲息。

我無可奈何地下來,摟著芹,慢慢也睡著了。

芹被我起床的動靜晃醒了,她伸出手摸著我後背上肌肉的輪廓。

我回過頭去,她邊摸邊微笑著對我說:「真厲害,到底是二十幾歲的青年,背上肉頭像牛一樣。」

我在她光滑的大腿上來回移動手掌心:「你自己看,皮光肉滑,線條優美,你當年做姑娘的時候沒啥兩樣吧?」

芹笑得眯起眼:「哈,哈,哈,你嘴巴真甜,說的像真的一樣,我做姑娘的候你剛剛讀小學哩,你想看我大腿我還不肯吶……」說完,仰頭大笑。

早上七點半的時刻,我准時走進病房,迎面看見小嫣端著葯盤過來。

「hello,早,吃過了嗎?」我故意混說。

小嫣飛快地瞟我一眼,眼里有點笑意,隨即板起了面孔,若無其事地快步走。

我討了個沒趣,耷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走進自己辦公室,換上白大衣,走進護辦公室,在牆邊找個椅子坐下來,……今天是主任查房的日子。

八點整,年輕的住院和小主治們放下手里的病歷夾,(我們叫它生死簿。)睛盯著門外。須臾,又乾又瘦、又黑又矮的方主任像一只驕傲的禿頭公雞,昂脖子、直著眼睛、目不斜視地踱了進來。

嘍羅們,包括我,起身問候,紛紛落座。

我環顧人群,我這半邊都是醫生,對面是護士,群芳中間眾星捧月地烘托著主任。

方主任咳嗽一聲,先天南地北地扯了一通,從通貨膨脹高達百分之十二聯想汪辜會談,從台灣老李上台說到五六年「反右」。這一點,我們全科上下都很服方主任,他不知何時練就的這套本事,在兩件毫無相關的事情中間,經過第、第四、第五件事的巧妙過渡,非常順暢地聯系起來。

果然,峰回路轉,方主任從「五六年反右」說到知識分子不能脫離實際走白專」道路,尤其是年輕知識分子,更要在實際工作中接受嚴格的考驗。

我心中暗叫不好,「年輕知識分子?」那不就是我和師兄嗎?

原來,主任他老人家兜了一個大圈子,目的在於頒布本科規矩,以後我和師,每人要連續值兩個晚班。為了表示主任醫生對後輩的關心,每個晚班,由科小金庫補貼我們七毛錢,(是人民幣,不是日元,外面小店里的大排骨面,兩二一碗,)。

聽了方主任的話,我有點泄氣。

剛和芹恢復熱度,徐晶也剛和我走得近了些,醫院的工作就要每星期占去我至兩天的時間,而且是連續的兩天兩夜。可是我又不敢反對,我還在見習試用,老方一瞪眼就可以趕我出醫院。

沒奈何,我只能咬咬牙,認可了。

這一整天,我臉上都沒有笑模樣,臉拉得老長,護士們看了都捂著嘴偷偷地。各位上級醫生,凡是要值班的因為多了兩個替死鬼的班,打心眼里高興,可擺出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到晚上下班的時間,我坐在辦公室里琢磨著何去何從,忽然看到師兄坐在一,戴著一千多度的近視鏡,捧著一千多頁的《黃家駟外科學》看得津津有味,時,計上心來。

「哎,哎,王兵,你停一停,我幫你商量一件事情。」

師兄從書上抬起頭,從眼鏡框上面投來詢問的目光,「啥事體?」

「今天主任早上不是說你和我要連值兩個班嗎?」我聒著臉湊近一點,「我在新結識一個女朋友,這個……這個……」我撓著頭,扮出不好意思開口的子,「有閑話講嘛,」他倒是大方得很吶!

「嘿!嘿!嘿!」我乾笑兩聲,繼續神秘兮兮地說,「這個女朋友嘛總歸要陪的羅,我不去會有人搶著去,那還不如我去,是吧!」

「你很有做主任的天才。」師兄嘻皮笑臉地說。

我裝聽不出來,「這個這個這個……,人家一般只有禮拜六禮拜天才有空,時走不出來,所以嘛……我想跟你換換禮拜的班頭,你看如何?」

「啊!你小子老牛吃嫩草,女朋友是學生啊?」

「轟……!」我腦子里炸了一個霹靂,我明明是想著解決和芹的方便,可是出話來卻朝徐晶的方向走,這怎麽回事?我當堂呆住了。

師兄王兵看我面紅耳赤,低下頭不說話,以為我計較他的玩笑,有點後悔說冒失,這年輕的未來布爾什維克緩和下來:「好的,以後你要有禮拜六的班我你調換好咧,不過……,禮拜天……我也要用的。」一邊說著,王兵一邊不好思地笑。

「isee,igetit!」我感激地抓起他的手握了握,「以後小組開會討論你入黨問題的時候,我一定投贊成票!」

說完,我頭也不回,像一只受了驚的兔子向門外竄去,留下他一個人在那里悶,「喂!喂!喂!你參加黨小組會?你好像是大四才入的團吧?」現任外科支書在我身後問。

我三步並作兩步竄到程醫生房門前,敲門前先聽聽里面有沒有女人說話聲,己經因為前天晚上的事坐下了病根兒了。

「程師父,解決了,問題解決了!」

我扭開上門的把手進去,看見程醫生端坐在皮沙發里,程醫生黑著臉,坐在里,惡狠狠地瞪著我,「什麽事解決了!?」

我知道老程對我很不高興,平時我是貼在他身上的橡皮膏,橡皮膏當然跟著走,早上主任一聲令下,他就得跟著橡皮膏走。

我「如此這般」地把剛才如何與王兵討價還價,在他面前又說了一遍,老程完,滿意地摸著光溜溜的下巴,拍拍我的肩膀:「好,干得好!」

「徒弟,不過……」老程有點遺憾地拉長聲音:「王兵為什麽不肯把禮拜天班一起和你換呢?」

「哦,他說他禮拜天也要用來陪女朋友,」我隨口應道。

「什麽?他有女朋友就不肯換禮拜天的班頭啦?」程醫生攥起右拳,翹著大指點點自己胸脯,「我老程也有……咳!咳!」他突然意識到說走嘴了,「女友」三個字卡在他嗓眼里,好歹沒有脫口而出,「我老程也有妻兒老小,禮拜也要過的呀。」

老程氣餒地坐下,我心里暗暗罵著:「放屁!你兒子在美國,幾年內不用想來,你老婆前幾年翹辮子了,上一代老早死翹翹,下面第三代還沒有生出來,禮拜天除了思思,會陪誰?」

正在說話間,我腰里的傳呼機「嘀……嘀……」響了起來,我掏出來一看,個陌生的號碼,是誰呢?

我回到自己辦公室,師兄早走了。我按了傳呼機上的號碼,「嘟……嘟…」話通了。

原來是孫東,問我在哪里,我回答在醫院,反問他有什麽事,他吞吞吐吐地:「你知道徐晶她在什麽地方?」

我心里一驚,強作鎮定地說不知道,孫東透出失望的口氣,說:「有一個朋,從一個港商老板手里借到一幢別墅,想熱鬧熱鬧,找些女孩子大家開開心,不到徐晶就算了,哎,你想過來湊個份子嗎?」

「有幾個人?什麽背景?」我心里一動。

「大部份都是美院里認識的,教師呀,教工之類。」孫東手捂著電話,聽起嗡聲嗡氣。

「那麽女人哪里來的?」我怕孫東他們從馬路邊弄些打樁模子來湊數,搞不引來一串黑貓。

「咦,教師教工里面也有女的呀,也有些是素描模特兒。」

「有點啥內容啦?」我有點興趣了。

「內容嘛,就是大家先在外頭吃頓飯,熱絡熱絡,做事體的時候好放點開,好飯就到那房子里,可能今朝他們想搞點新花樣,」孫東壓低聲音說。

「你現在就在那面房子里,是嗎?」

「對的,你來嗎?要來最好帶個女的來,但不要帶真心的女朋友來。」孫東囑我,我問清了地點,寫在紙條上,放下電話,坐在椅子里思忖起來。

不知怎的,我總會想到徐晶今天晚上去不去這個問題。不知為什麽,我不想那個場合,看到徐晶光著身子,躺在地上,張開的大腿中間插著一根別人的雞,盡管我也是在類似的環境下結識的徐晶,但我現在對徐晶有一種說不清楚的覺。

我不是徐晶的男朋友,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之類,甚至沒有在床以外的方吻過她,她也沒有,即使在情慾勃發的時候,她也沒有從嘴里吐露出「我愛」這三個字。

但我仍然放心不下,我不願意她去那種男男女女裸裎相對的地方。

我抓起電話,給徐晶打了個傳呼,放下耳機等她回電。

一分鍾,二分鍾,三分鍾,十分鍾了,徐晶仍沒來電話,我開始不安起來。

她去哪兒了?怎麽還不來電話?難道她出學校了?她走在馬路上也能找到公電話打呀,難道她已經在去會合孫東他們的路上了?那可能是孫東通過別的關聯系上了她。

哼!孫東!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敢跑來動我的女人!

我渾身血液沸騰起來,「砰!」猛地在辦公桌上捶了一下。

聲音很響,驚動了外面走廊上的人,護士長探頭進來張望,看見我像頭暴怒猩猩在屋里轉來轉去,一邊鼻息很重地咆哮著,一邊嘴里念念有辭:「孫東,滅了你,孫東!」。

護士長被我的模樣嚇壞了,小心翼翼地問:「黃軍,你怎麽啦,什麽事這麽脾氣?」

我猛地轉身朝向她:「沒事兒!」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護士長戰戰兢兢地退出門去,我聽見她在走廊上溜小跑的腳步聲遠去。

「嘟……嘟嘟」,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我定了定神,起聽筒,「喂,誰呀!」

「是我,徐晶。」聽筒里傳來徐晶的聲音。

「你…你……你,你在哪里?」我有點口吃,心里七上八下,就怕她說和孫在一起的話。

「你怎麽了啦,連上海話都講出法國味來了,嘻嘻!」徐晶還在沒心沒肺地淡,「我在宿舍里。」

「宿舍里?那怎麽這麽長時間才給我回電?」我放下心來,又有點懷疑。

「我剛剛去洗澡了,call機放在更衣箱里,洗完了才看見你的電話。」

太好了!怪不得孫東的傳呼她也沒回,這下我不能讓孫東的留電號碼壞我的,「怪不得,我剛才換了幾個電話call你,就怕你打不通。」我說謊的時候心撲騰撲騰」地跳著,真是少有的事。

「啊,都是你打來的啊?好幾個喏!」

我怕她一時興起,隨便撿一個電話號碼打打看,那我明天就真要通過老爸朋的關系整死孫東了。

「好了,好了,找到你就好了,我今天以後可能不大有太多空陪你了。」我要接著說下去,她那頭兒急起來,「你干什麽啦?要出國?要走?」她急切地問,聲音里帶點哭腔。

「沒有那麽嚴重。」我借今天早上主任安排值班的事情,說以後可能少有時出來陪她玩了,徐晶這才放心,接著我提議晚上一起出去,她猶豫了一下答應。

我放下電話,快手快腳地換好衣服,本來我習慣在院內澡堂洗了才回家,今怕孫東把我嘴邊的肥肉搶走,我必須立刻找到徐晶,把她帶離美院。

想到這里,我跑下病房大樓,跳上自行車,一溜煙向上海美院騎去。

我緊趕慢趕,從華山路到萬航渡路,接著騎上長寧路凱旋路,來到上海大學術學院門口。

隔得老遠看見徐晶穿著淺藍色的牛仔褲,上身一件極寬大的t恤衫,在門口回踱步。

我跳下車,在路邊鎖好,拉著她攔下一輛「錦江」,催促司機快快開車,一透過車窗掃視外面有沒有孫東他們幾個的影子。

徐晶看我慌里慌張的樣子,起了疑心,問我:「出了啥事了?看你急得滿頭汗。」

我往車座上一靠,長長舒了口氣:「等晚上回來,我告訴你為什麽。」

徐晶滿腹狐疑地看著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治死了病人,被病人家屬追得走無路?」

「我要真的亡命天涯,也不能逃到你學校里來吧?」我驚魂甫定,笑了笑。

「那你出逃的時候會不會帶上我?」徐晶充滿期待地看著我,我意識到自己入了兩難的境地。說會和她一起逃吧,明顯不合常理,逃命的時候都是越輕便好;說自己一個人跑吧,徐晶顯然是愛情小說看多了,直說會傷她的心。

我決定打破她的思維邏輯,糊弄她一下。

「真要有那麽一天,我血債累累,天網恢恢,束手就擒的時候,我倒寧願你不遠處看著我,怎樣被一粒子彈打得腦漿迸裂。」我若無其事地說。

汽車司機前座聽了我這話,從反光鏡里警愓地盯了我一眼,徐晶身體哆嗦了一下,緊緊住我的手:「為什麽,你要我看著死?」

「不是,我是要你帶著我的兒子看著,他爸爸是怎麽樣的人。」

「你兒子?」徐晶有點糊塗,「你兒子在哪里?」

「那個時候,我想應該在你肚子里。」我用左手輕按住徐晶鼠蹊上方。

徐晶「騰」地羞紅了臉,兩只手緊緊抓住我左手,側過臉去,帶著笑望向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