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1 / 2)

我的屁股往下一沈,開始有節奏地一提一壓,我努力向她更深處挺進,不消幾分鍾,菊芬已經亢奮起來,陰道內部不易察覺地蠕動了幾下,她睜了眼,微微喘息:「快…快一點,我喜歡…」

說著,她自然地屈曲起雙腿盤住我的腰,腹部隨著我的進退上下擺動,她緊皺起雙眉漲紅了臉,張大嘴巴紛亂地喘息了一陣,然後使勁地屏住呼吸,十指死命地揪住身下的床單。看著菊芬的反應,我感覺她已經箭到弦上,於是加快了速度抽送,忽然,菊芬「哎喲!」一聲,只見她兩眼翻白,頭朝後仰去,像中了邪似地全身發抖,兩手狠勁摳住床墊挺起腰肢,同時陰戶里有力地收縮了幾下。

我在菊芬的浪潮中又往她里面頂了頂,暴漲的陽具隨即爆發,我不由得一陣哆嗦,直到發泄完所有的熱情才挺起上身,我跪坐在床上把陰莖往外一抽,菊芬哼了一聲,張開的陰唇立時象兩片蚌殼般合攏,只留下一道濕潤的狹縫。

我翻身滾落下來,仰面躺在床上吁吁直喘,菊芬閉著眼,一條胳膊擱在前額擋住半張臉,她歇了歇,一骨碌爬起來,快步沖進了浴室。

我穿好衣服走到外間,朱冰不知何時已經進屋,正側身坐在沙發上打電話,見我出來,她趕緊捂著話筒說了一句,便急匆匆放下了電話。「怎麽樣,過癮了?」

她斜眼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我笑笑,正要說些什麽,門口凳子上,菊芬皮包里的傳呼機響了起來,朱冰走過去,從包里掏出拷機看了看螢幕,一轉身急急地跨進里屋。

里間卧室傳來女人說話聲,一會兒,菊芬的聲音提高了,聽得出她正在和家里人通話,朱冰笑吟吟地走出來,見我正仰在沙發上無聊,她挨著我坐下,身子靠了過來,腦袋湊到我耳朵邊小聲說:「菊芬說你弄得很舒服,讓你以後多上這兒來,還有……」她笑著捂住嘴不往下說。

「還有什麽?」我好奇地追問,「她還說了什麽?」

朱冰笑了一會兒,接著說:「她就埋怨你出來得太快,時間有點不夠,呵呵呵……」她嬉笑著,上身撲到我胸前。

「是真的嗎?說老實話!」我不置可否地哼哈了幾句,笑得有幾分不自然。

隔了幾分鍾,菊芬身上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門,她猛地看見我和朱冰摟抱在一起的親昵舉動,便下意識地扭過臉去,朱冰聽見了腳步聲,回頭發現菊芬尷尬地站在門邊,她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關切地小聲問了菊芬幾句什麽。

菊芬遠遠地瞟我一眼,先是面帶羞澀地搖了搖頭,然後向朱冰使了個眼色,又微微地點了一下頭,朱冰「撲哧」一聲樂了,快活地拍了一下菊芬的肩膀:「嗨!不早點說,怕啥不好意思的?」接著,朱冰招手叫我過去,打開家門,三個人說說笑笑地走下樓去吃飯。

走過朱冰的時裝店門口,店里還在營業,我靈機一動,拉著兩個女人進去,按照掛在衣架上的標價,買了一套裙子送給菊芬,朱冰一面勸她收下,一面很麻利地接過我遞去的錢,她朝我眨眨眼,暗地里在我大腿上捏了一把,看守店面的女孩子在一旁目瞪口呆。

吃過晚餐後回到家里,我把昨天的客戶名單發到關先生的電子郵箱里,剛想喘口氣歇歇,章娜竟然「不遠萬里」從銅陵火車站打來了電話,她對那件事催得很急,火燒火燎地盼著早日出手,我告訴她賣了六千,她頓時高興極了,一個勁地說要「犒勞、犒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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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正在護士辦公室里開早會的時候,洪良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嘴里嚷著「主任,不好啦!」跌跌撞撞地撲到老鮑面前:「主任!快去看看吧!急症室里來了好多人,還有警察……」

「警察?」老鮑慢條斯理地問道,「來抓人呀還是送人來?」

「送送、送來一個外傷的,」洪良急得結結巴巴,「說是打架給人砍了十幾刀,可、可是家屬不肯出住院費,讓砍人的掏錢,可凶手讓公安局抓起來了,他家里人也說沒錢……」

「噢,是這樣,所以你就跑上來了,要借錢給他們是吧?」鮑主任乜斜著眼,不冷不熱地說。

「不不,不是,」洪良急急地爭辯,「現在人還躺在擔架上呢,剛才我和實習同學用紗布墊做了加壓包紮,總算止住了血,可病人的左、右尺骨都斷了,還有手背肌腱也要縫合,但病人家屬既不肯簽字,又不肯交錢,所以我來問問…問您怎麽辦?」

「止血了嗎?」鮑主任身體前傾,逼視著洪良。「止血了,」洪良一邊擦汗一邊點頭。

「靜脈通道建了沒有?」

「建了,正在輸一瓶晶體液,還打了一個「黃豆」,」洪良環顧四周,看了一眼正低頭想心事的我們,「主任,怎麽辦啊?雙方都不肯簽字……」

「你急什麽?!」忽然,老鮑氣沖沖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斷他,「病人的親屬都不急,你急什麽?嗯?!」主任提高了音量,「門診病歷寫了沒有?——沒有?這要是死了病人你還活不活啦?」

「那……我?」洪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惶恐地瞪大了眼睛。

「快找個空白病歷卡填上病人名字,體檢結果和初步診斷,要寫得詳詳細細地,怎麽嚴重怎麽寫,再把手術通知單和協議書填好,放在他們面前,看他們怎麽辦?曉得了吧?」

「曉得了,」洪良的頭點得像和尚的木魚槌。

「快去!」「是!」

望著洪良遠去的背影,老鮑還在嘀嘀咕咕:「傻小子,不會保護自己……」

正在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護士長搶過電話:「喂,找誰?」一秒鍾後,她瞪大眼睛,用嘴型無聲地告訴老鮑:——是院長室打來。

鮑主任猶豫了一下,接過電話:「喂,我是鮑明遠,哦,劉院長啊,哈哈哈哈……有什麽事呀?」他靜靜地聽著電話聽筒里傳來的話音,片刻,那兩道刷子似的眉毛立了起來,「什麽,要我收那個病人?沒問題!只要醫院財務不找我麻煩就行!」

我們幾個小字輩大氣也不敢出,豎起耳朵,凝神諦聽領導之間的討價還價。

「哈哈,哈哈!」老鮑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劉院長啊,你這是讓我爲難呀,人家把皮球踢給你,你再踢給我,我找誰去啊?上個月我們科每個人已經扣了五百塊啦,我們這幫老的還好有專家門診收入,小的怎麽辦?一個月兩、三千塊錢,夠學幾次雷鋒的?」

我偷眼瞅瞅旁邊的幾位師兄,個個愁眉不展。

「嘿嘿嘿…那是你的事哦,誰叫你在電視上吹牛皮的?反正我不給你『揩屁股』,」老鮑忽然幸災樂禍起來,「別說他們不肯簽字做手術,就只是住院保守治療,一個月也要好幾千,你要做好人就把好人做到底,不如收到你們外科去,看看留美博士如何處理?什麽?他要走?」

我剛松了口氣,一聽這話,心又提了起來。

「去哪里?是嗎,好噯,我們醫院又爲民營醫院貢獻了一個人才啊,要不是你花言巧語把人家從美國騙回來,哈佛的博士哪里住得上一室戶的豪宅呀?這都是你領導得好嘛!」

聽了鮑主任的冷嘲熱諷,我和年輕的同事們差點笑出聲來,唯獨趙主任坐在角落里搖頭嘆息。

「好了好了……你別哭窮了,有種的到市政府說去,這都是官老爺們惹的禍!」鮑主任氣哼哼地扣下電話,一邊恨恨地嘟囔:「他媽媽的都不是好東西!一個個露臉的時候吹牛皮、說大話,出了事倒要我們老百姓替你們買單,哼!」

「主任,收……收不收?」我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

「收!」主任不耐煩地瞪我一眼,扯開嗓子吼了起來,「賠錢也要收!誰敢不收?他媽的那幫子記者往報紙上一登,說你見死不救,小心吃不了兜著走!操他媽的,花別人的錢,他們賺個好名聲,什麽世道……」

「好了…好了,老三,不要罵啦,注意點形象嘛……」趙主任在一旁勸解。

「形象?我們還有什麽形象?」老鮑越罵越來勁,一挺身從椅子里站了起來,「共產黨罵我們,說要整頓醫療行業不正之風,好象往美國、加拿大轉移贓款的是醫生,老百姓罵我們,說醫院的葯貴,可葯價是我們醫生訂的嗎?連黨的『看門狗』也罵我們,說什麽紅包、回扣?連看不起病也怪我們,他奶奶的假仁假義,開豪華轎車的記者比哪個行業的都多!操!」

「唉……」老趙主任見勸不住,只好長嘆一聲,縮在牆角里默不作聲。「哼哼,搞不好哪天啊,連長江水災也說是我們的錯!」忽然,靠在椅子里閉目養神的蔡主任陰陽怪氣地冒出一句。

「轟!」一大群人哄堂大笑。「哈哈哈……好啦好啦,出了氣啦,查房查房!」

恢復了平靜的鮑主任樂呵呵地揮揮手,領著醫生和護士走出辦公室。

被砍傷的病人是中午時分被送上來的,鮑主任分派到我的男病房。

寫完了住院紀錄和化驗單,時間已過下午二點,我揭開工友買來的盒飯,午餐早已冰涼,我倒了點熱水泡泡,勉強吃完。

「吱啞……」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洪良走了進來:「師兄,那個民工付錢了沒有?」

我瞪起眼珠子:「什麽民工、民工的?民工也是人!叫病人,懂伐?」

「懂,懂,」洪良被我搶白了一頓,漲紅了臉,窘迫地搔著後腦勺。

「懂?懂個屁!」我白了他一眼,「你把他當人,他家里人沒把他當人!」

洪良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啥、啥意思啊,師兄?」

「我剛剛去查體啦,」我舒舒服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摸著涼絲絲的肚皮,「大大小小十一道傷口,指伸肌腱斷六根,尺骨斷兩條,右手食指、中指離斷,還有一刀砍在左臂三角肌下面,你說巧不巧?後背上還挨了一刀,刃口正好卡在胸十二棘突上……」

「那……還不手術?」洪良又急了起來。

「手術?天曉得!」我把雙腳擱在辦公桌上,愜意地搖晃著,「住院押金還沒繳咧,手術協議書還不肯簽咧,誰敢給他開刀?出了並發症,誰負責?」

「他是不是很窮啊?」

「窮?哼!」我輕蔑地朝洪良撇了撇嘴,「他可比你我有錢……哎,知不知道他是干什麽的?」

洪良來了興趣:「干什麽的?」

「包工頭!曉得吧?」我嘴角往下耷拉著,兩手直比劃,「老板噯!口袋里隨隨便便就是十萬八萬的,他會沒錢?」

「那他爲什麽還不付住院費?」小洪良不明白了。

「嗨!曉得儂戇,不曉得儂這麽戇!」我學起王汝剛的腔調,「砍他的也是包工頭,這次要敲人家一筆嘍,知道吧?」

「啊!?可是對方也不肯出錢呢?這樣拖下去,不僅手指頭接不上了,連肌肉也會攣縮的呀!」師弟急得臉都綠了,「他脊柱上還嵌著一片刀刃哪!」

「刀刃?呵呵……,彈片也不管你的事!」我冷笑道,「對方不交錢,人家連死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