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 / 2)

彬哥果然好使,幾個交警罵了賣水果的幾句,恐嚇他不要沒事找事,這個賣水果的其實就是被汽車撞歪了三輪車,撒了一地水果,自己摔了下來,都沒受傷,最後交警示意,陪他幾個水果錢,然後再給幾千塊精神損失費,這事就算了了。見到有人做主,賣水果的也不敢叫囂,拿了我帶的三千和老曹手上的兩千多塊湊齊的五千塊錢,灰溜溜的走了。

等賣水果的走了,我才跟交警同志打聽到,原來彬哥是交警大隊一個副隊長,面子不小。老曹還跟幾個地方領導吹噓,到哪都是哥們兒,有事都能擺平。

(有人可能想說,這些地方小領導難道連幾萬塊錢都拿不出來麽?其實他們只是地方上的小公務員,即便有油水到他們手上也不多,而且外出「公干」,都不准備錢的,即便是幾千幾萬也不想拿出來。)

老曹會辦事,兩天後送走了地方領導,宴請我吃飯,要還我錢,還要我叫上彬哥,要當面答謝,我知道他也是想乘機巴結巴結,但是我哪就有那麽大面子叫人出來。當然,總有辦法,我跟震子要了彬哥的電話,又以請他「消遣」爲由約他,這筆「消遣費」當然是老曹出。

酒席宴前,盡顯我的面子,因爲彬哥實在是看不上老曹,飯局的話題大都圍著我。

……

這幾個月,常姐家的苗苗一直在姥姥家沒回來,我跟常姐也沒什麽來往。一個周六,我媽非要到市里來看看我,我只得打車到火車站去接她。長春的出租車司機很黑,自己改表,而且一個人打車一定要拼車。

拼車的是個農民工,腿斷了,打了石膏,先送他去交警大隊,出租車司機八卦,問他這是咋的了,他說是晚上下夜班被一轎車撞了,現在正索賠呢,腿斷了,傷的不輕,農民工就是實在,跟人家要六萬的醫葯費就完了,結果撞人的司機是個老賴,說就給一萬,農民工兄弟有啥辦法,說找他哥(也是工地打工的)幫他找人。

出租車司機說「你找你哥有啥用,你要能找到交警就好辦事,可惜朝陽區這邊不熟,要不二道區認識好幾個交警,你就訛人十萬,然後到時候給人交警那點錢。」

民工大哥就說那你幫我問問唄,能要下來醫葯費就行啊,出租車司機大哥不含糊,打了個倆電話,什麽王哥李哥的都說朝陽的管不了。

這下我不能再沉默了,「你不就找朝陽的交警麽,我認識……」

一個電話打給彬哥,擺平。

(我沒跟民工大哥下車,只把這人的情況和名字電話里跟彬哥報了,然後去接我老媽,後來聽彬哥說起,民工要了肇事司機十萬,孝敬了彬哥三萬意思。)

我媽這次來,一方面說是要來看看我,另一方面也是來探望一下在市里住院的親家。

就是姐夫的老爹,王海峰,那一年也就是54的樣子,居然得了胃癌,他老王家除了我姐夫王平,還有個兒子叫王海,是姐夫的弟弟,比姐夫還操蛋,成天五馬長槍的,也沒啥正事,本來送出去當兵去了,結果退伍回來之後沒事干,天天吃老爹,姐夫本想跟她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一起開出租,怎知道這個王海不是這塊料,後來就說是來長春打工好幾年沒音訊。

姐夫和老姐給他老爹買了小樓房,本來住的安生,後來的事大家也知道了,老姐和姐夫前兩年似乎過得並不太平,日子一般,都住回了原來的老房子,這兩年姐夫安分了一些,倆人又吃苦賺回了一點錢,正尋思過好一點,買個房子什麽的,又遇上姐夫的老爹胃癌,幾乎花光了家里的錢,據說准備要賣姐姐和姐夫給他買的那個房子了,現在病情惡化,轉到長春白求恩醫院來了。

當然這些事沒人跟我說過,姐夫其實這段時間一直在長春都沒跟我聯系過,就是不想我知道。

老媽是代表老爸一起來的,因爲家里的活加上小賣部,老爸走不開,老媽還閑一點,於是順便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