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之前,一切相安無事,「我老婆」剛生了孩子,王哥特意給我放了假,胡老大也沒說啥,暗中叫木頭和亮子一切聽我吩咐,這倆人也是每天都到我家來匯報七隊的情況。
奇怪的是,王哥支走了我,卻沒做啥動作,連七隊也很少去管。除了年底預定的產量沒法保證,其他的沒啥擔心的。
臘月二十八,出了年前最後一車煤,今年的任務就結束了,呂會計來了一趟七隊,當著煤站經理和胡老大的面結算了一下,發了不少錢。
今年的指標沒完成,董老板並沒有責備,其中有胡老大的溝通:年底出了點事,又有人命,產量沒完成也沒辦法,董老板扣了點獎金倒也沒在計較。
胡老大賴了產量還有別的用意,一方面是拖欠了產量,如果董老板為此克扣工錢獎金,過了年再把他團隊開走,他胡老大有理由帶著團隊鬧事;另一方面,年底留了屁股沒擦干凈,如果貿然更換團隊明年的工作不好布置,也是給董老板個厲害。
二十九,王哥帶著熟悉的卡車皮回來了,拉了一車二十幾個人,不知道快過年的,他去哪劃拉來的倒霉鬼。這一車人來了就把四隊剩下的床鋪都擠滿了,然後就給一隊二隊放了假。
技術班的人大都回市里過年去了,往年的話,保衛班也是大部分都放假,董老板再安排點其他人來看場子,過了年再來開工,再簽新合同。今年不同,胡老大怕董老板的人鳩占鵲巢,大過年也沒給他的手下們放假,王哥也自知好歹地不來七隊。
年三十早上,胡老大親自開車來我家,一個人來的。
「英子,你上老祖家端兩盤菜去,炒個魚香肉絲……額……熘肉段啥的,硬點的啊。」
「哎!」
劉英放下鍋鏟,就出去了。
自打上次鄭大夫向我求助之後,這兩口子,額不,應該說是三口子就天天往我家里跑。劉英給小慧伺候月子,順便在我這屋做飯,晚上鄭大夫回來連倆孩子都在我這屋熱熱鬧鬧的,李鑫更是不請自來,每天都來蹭飯。不過這幾天李鑫也開始學乖了,吃完飯,趕緊去劉英那屋,不打擾小慧和孩子。
這年三十,劉英早早就過來忙活,鄭大夫帶著他家倆兒子,慧慧帶著小慧的小嬰兒。劉英剛蒸了一鍋豆包,准備炸豆腐泡,胡老大就來,招待胡老大,非得去飯店弄倆菜。
鄭大夫知情識趣,看出我是故意支開旁人,於是趕忙帶著四個孩子去他家里了。
「我還沒跟老董談續簽合同的事,過了年我打算再多加的人手,再整倆兄弟過來,占好坑,你腳著咋樣?」胡老大問我。
我沉吟片刻,說到:「不好。」
「咋的呢?」
「三哥,你想沒想過,昨天王小個子拉來那一車人哪來的?」
「你看出有啥問題么?」胡老大又問。
「年底都是趕春運的,著道的啥樣人都有,但是你看這幫人面相像好人么?」
「趕緊說,咋的了?」
「我腳著,這幫人可能是老號。」
「那……你咋看出來的?」
「我雖然就算賬那天看了一眼,但是我腳著這幫人不是善茬,你瞅他們手上都有傷,好幾個都有紋身,看人的眼神還都不善,這么統一,能是馬路上撈的么?」
胡老大也沉思片刻,繼續問到:「那他啥意思?」
「你看,王小個子把這幫人弄來就不管了,也沒跟保衛班的人說啥,是不心里懟咕啥壞心眼子了?」
「啥壞心眼子?」
「我暫時也沒想到,三哥,你讓木頭他們這幾天盯緊點,把老四班的人弄到二班那屋去,我怕這幫屄養的過年鬧幺蛾子。」
「那下一步怎么辦?」胡老大又問。
「我暫時也沒想到,估計這幾天就得有事兒。」
……
中午胡老大在我這里吃了口飯,便駕車回市里去了。吃過飯不一會,李鑫就登門拜訪。
這小子在七隊怎么能呆的住,到我這又蹭了口剩飯。
過了這一頓,得七八天吃不上老祖家的飯,劉英也得准備收拾收拾跟鄭大夫回哈爾濱過年,回來又得去他老爹劉大頭那過幾天,我就得想辦法自己過活了。
於是吃過午飯,劉英又開始給我家包餃子,蒸豆包,腌咸菜,准備糧食。小鄭和劉英這兩口子心里明白,要維持住現在的穩定,就要維系好跟我的關系,而且在他們眼里,我是個厲害的人,跟我處好了,對他們有好處。
這道理連劉英都明白,偏偏每天嘴上恭維我的李鑫卻不明白,這小子今天來蹭飯不是主要目的,他知道要有一個多星期見不到劉英,所以特來想跟她親熱親熱。
李鑫知道鄭大夫對自己給他戴綠帽子的事假裝不知道,便大膽當著鄭大夫的面向劉英求歡。鄭大夫也是老實,竟然低著頭帶著孩子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