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恰好解釋了他為什麽處心積慮的要監聽刁金龍。
小輝說著,看樣子准備要走,我急忙叫住了他:「你打算怎麽引開我家的警察啊?到時候得給我個信號,我好做准備呀。」
「我還沒想好,那不是光引開員警那麽簡單的,還要同時讓刁老三覺得找到了機會,還不能被他疑心是陷阱,我得回去好好准備一下才行。」
我憂心忡忡的點點頭。
小輝告訴我一個暗號,只要他發給我一個短信,上面不寫什麽字,只寫一組數字,就代表他打算幾點開始行動,然後我就在家里做准備。
和小輝分開,我心里很茫然。
不知道這個事情能否順利的騙過許斌和刁金龍,看來,我給自己設置了一道幾乎無解的難題。
回到家還不能表現出來自己有心事,強做輕松和閑暇的樣子打開家門。
還好,許斌警官正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楊雋在衛生間里洗澡。
沒人注意我,只是微笑著和許斌打了個招呼,趕緊鑽進廚房里。
我回家之前,在社區門口的超市里買了兩瓶紅酒,一瓶准備今晚燉牛肉時候,叫上許斌和我們兩口子一起喝掉,另一瓶,就准備留給刁金龍那個雜碎來做葯引子了。
想著就要開始的計畫,心里莫名的有種說不出的擔憂,但又不知道怎麽又有些興奮切牛肉的時候差點切到手指。
楊雋洗完澡出來才知道我回來了。
不過我對她的大大咧咧還真有些無可奈何。
家里多了個外人,她洗完澡就那麽裹著條浴巾出來。
里面我感覺應該是光著的。
她自己可能也感覺到不妥,朝我吐了下舌頭,急忙跑回卧室里去。
還好許斌也許是昨天沒休息好,一直在沙發上面坐著閉目養神,根本沒注意她。
時間不早了,外面的天色已經變黑了,我開始籌備晚飯。
許斌來了之後,就吩咐我平時不要開電視,不要拉開窗簾,家里一時間變得很沉悶。
我趁著把牛肉都下到鍋里,等煮熟的當口,偷偷找到小輝之前給我的葯,他曾經告訴我兩片即可,不過我看了一下那個紅酒的瓶子,我覺得如果一杯兩片,那這麽一大瓶紅酒,兩片肯定是不夠量的,我不懂醫,不過我覺得,還是多放兩片踏實些。
我弄開一瓶,用擀面杖碾碎了四片葯片,全都倒進了酒里,又小心的把酒瓶的塞子用力的塞了回去。
我家的冰箱不大,不能把酒立起來放,我把那瓶下了葯的放倒,塞到了冷藏格的最里面。
我擔心被楊雋或許斌誤喝,用些今天買的蔬菜葉子把那瓶紅酒遮了起來,才把另外一瓶沒打開的放倒了外邊。
牛肉燉地瓜,這是我的保留菜,我還往里面加了些番茄,出鍋的時候,那香噴噴的牛肉味立刻彌散在我不大的家里。
我又多炒了兩個菜,把餐具和碗筷都布置好,招呼許斌和楊雋過來吃飯。
楊雋已經穿戴整齊,笑呵呵的出來坐到餐桌旁。
我手上剛剛切了辣椒,不小心抹了一下眼角,辣得我直流眼淚,我讓他們兩個先吃,我跑去衛生間洗手、洗臉。
「哇!老公,好香啊!」楊雋在餐桌邊朝衛生間里喊。
許斌也對我的廚藝贊不絕口的。
我做的飯菜受到了認可,心里到也蠻舒服的。
我洗臉時候聽到楊雋在張羅要許斌喝點酒,我心里一陣緊張,心想,她可千萬別拿錯了酒瓶啊。
要是給許斌喝了葯,那事情可就要出大亂子了。
我急忙洗好臉,用毛巾擦臉一邊往餐桌那邊走。
卻聽到楊雋說了一句讓我心驚肉跳的話:「咦?老公,這不是有一瓶打開的嘛!」
我頭皮直發炸,急忙走過去從冰箱里把沒開封的那瓶抓了起來,沒等楊雋反應過來,我急忙關上了冰箱門。
「人家許警官在呢,怎麽能給人家喝之前剩下的酒?」我怕楊雋多問,急忙解釋了一下。
許斌笑了笑,擺著手說:「我這有任務,不能喝酒,你們兩口子喝吧。」
我心里這才舒了一口氣。
吃飯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只短短一天,楊雋已經可以和許斌談笑風生了。
我不能喝酒,只喝了幾小口,楊雋酒量倒是不錯,不過她一個人喝著也沒啥意思,也沒喝幾口就放下了酒杯,不過,我煮的牛肉地瓜湯是一滴都沒剩的被我們三個人干掉了。
酒足飯飽,楊雋吵著想出去溜溜彎。
許斌一臉嚴肅的拒絕了。
他告訴我們,這段時間,只要刁金龍還在逍遙法外,我們就要盡量避免外出露面,尤其是楊雋。
楊雋撅起小嘴不再發聲,卻用力的在我的後腰上掐了一下。
我沒理她,畢竟人家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考慮嘛。
電視也不讓看,連客廳里的燈都要始終關掉。
好吧,這個許斌完全不像是來保護我們的,這根本就是個監獄的管教嘛。
早早我和楊雋就得窩在床上。
還好,許斌說只要拉好窗簾,玩玩電腦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出太大的聲音。
我說要玩楊雋的筆記本,楊雋到也痛快,幫我解開開機密碼就把電腦退給了我,自己躺在一邊繼續玩手機。
我其實已經知道楊雋筆記型電腦的密碼了,只是我不想她知道電腦已經被破解了而已。
她的電腦里我早就查看過,乾凈的很,連個游戲都沒有。
玩了一會掃雷,又玩了一會紙牌。
無聊透頂,關掉電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怎麽才能把刁金龍這個老狐狸勾引出來。
「老公……你想啥呢?」楊雋玩了一會手機,我感覺可能是她聊天的人下線了,就過來和我說話。
「沒想啥呀……」
「沒想啥你想啥呢?」她笑嘻嘻的和我討嘴閑。
「真沒想啥……」
「老公……那個徐警官好色哦……」她小聲說。
「嗯?」我很驚訝的問:「什麽意思?」
「……今天下午你不是去學校了嗎?……我無聊就和他聊天,他調戲我……」
我突然感覺一種莫名的憤怒。
不是對許斌,而是對楊雋。
許斌是員警,還是個主任,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色膽包天,在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去調戲你?楊雋啊楊雋!你現在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怎麽調戲你?」
「他說你要是和我離婚了,他娶我……」
「這……還好吧,不算是調戲吧,應該是開玩笑」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他不像什麽好人,今天吃飯的時候他有事沒事的總碰我。」
我心里暗暗覺得好笑,人家和你單獨在家里呆了一下午,為什麽非要趕著我回來了,才和你動手動腳的?
我耐著性子,想聽聽看楊雋到底想要說什麽。
「無心的吧,我看你倆不是聊得挺好嗎?」我問。
「你傻啊,有心還是無意的我感覺不出來啊?」楊雋看出我不相信她,有些生氣。
客廳里突然傳來對講機吵鬧的聲音。
許斌大聲在客廳里大聲說:「一組的人吃好飯了嗎?趕快過來換二組去吃飯!」
原來許斌在周圍已經布置了不止一組的員警!
我突然開始擔心起小輝了。
「你別看他一本正經的,我就是覺得他不像什麽好東西。」楊雋還在不停的跟我嚼著耳根子。
楊雋啊楊雋,你要真的對許斌心存芥蒂,為什麽會當著他的面還光著身子只裹著條浴巾從衛生間里走出來?這合理嗎?
心里想的自然不能說出來,我小聲說:「別瞎想了,人家是員警,還是當官的,不至於。」
她一心在這里編撰許斌的壞話,目的是什麽?
想我不要太接近許斌?
想擺脫許斌的監視,找機會去見刁金龍?
都有可能!
楊雋這個女人現在已經完全不值得我信任了。
但是我現在心里為什麽沒有之前那種心碎欲絕的感覺?
是我真的已經開始對楊雋放棄了嗎?
可我明明昨天還滿懷激情的和她做愛,還一心想維持這個家的完整啊!
我滿腔仇恨的想找刁金龍復仇,不也是為了楊雋嗎?
可我現在為什麽會對楊雋的話完全聽不進去了?
我心里太多糾結,太多問號了。
楊雋心大,和我說了一會閑話,見我不怎麽搭理她,自己沒趣,躺著沒過多久就睡著了,嘟著小嘴,呼吸均勻的貼著我,時不時的還會動動嘴巴,喃喃的夢囈起來。
這個讓我心碎,卻又難以割舍的女人啊!你真是個謎啊!
你難道真的注定是我一生都要背負的謎團嗎?
楊雋,你知道嗎?你的老公已經下定決心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這個公道,也許是一個血淋淋的公道。
為了這個公道,你的老公可能以後再也不能這樣子陪在你身邊,看著你嬰兒般的睡相,愛護你,關心你,為你蓋被子,為你燉好喝的湯。
如果我成功了,殺死了刁金龍,我不會逃跑,我會去投案自首,法律會制裁我。
如果失敗了,我可能會死在刁金龍的手中。
我只要邁出這一步,將注定與你天人兩隔。
我好心痛!
我恨刁金龍那個人渣!
我恨不得立刻將他碎屍萬段!
如果手里沒有利刃,我將用我的牙齒生生撕開他的皮囊!把他的黑血塗滿自己的身體!
楊雋啊!老公已經原諒你了!
但我真的不能原諒那個害你的畜生啊!
楊雋,我此生最愛的女人!
如果有來生,我還是希望能和你組成家庭,不過我再不會如此粗心大意的讓你走入迷途,我會看緊你,我會用我一生的努力來呵護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侮辱,不會再讓你受到委屈,楊雋啊,原諒老公如此殘忍的離開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對你說,我愛你,一生一世!
眼淚不知不覺的滴落在楊雋的額頭上。
我嘆了口氣,用吻,拭去那滴小小的水珠。
輾轉反側,我幾乎整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