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哪來的怪醫生(1 / 2)

早晨被手機鬧鍾叫醒後,葉春櫻的兩邊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

都說一邊是跳財一邊是跳災,兩邊一起跳,難不成是倒霉之後領筆補償金?

還是說張家那位三少爺又要來找她?她皺著眉爬起來,冷水洗了好幾把臉,才算是消掉了滿面的疲倦。

診所快到開張的時候,她坐到鏡子前,望著里面彎眉水眸,俏鼻櫻唇的花容月貌嘆了口氣,拿起幾樣簡單的化妝品,一點點把自己往丑了打扮。

照說,哪個女孩不愛美呢,她這天生麗質上電視也不含煳的好模樣,不施脂粉都能甩出尋常美女幾條街去,自然該是精心打理,盡情展現才是。

可她所在的地方,她孤苦無依的身世,來這兒半年多所經歷過的大小事情,都讓她深深明白,塗抹成艷俗丑婦,總好過惹來一堆麻煩。

左右觀望一下,比正常的樣子已經難看了七分,葉春櫻稍稍松了口氣,拿起唇膏將嘴巴塗到俗不可耐的程度,發泄般狠狠一抿,起身走出需要坐在床上化妝的狹小卧室,拿出了櫃子里的白大褂。

她都還沒穿好,咣當一聲,外面就傳來了一個女人沒精打采的叫喚聲。

「葉大夫,起了嗎?我這心里,慌得難受啊。」

是李姐,就是她這診所占的門面樓旁邊不遠的鄰居。

她名字叫李曼曼,算是這兒的常客。

葉春櫻打開門,心里一串哀嘆,心想這個早晨,又是不得安寧了。

她這種拿當地上級補貼開設的半公益診所,其實就相當於安寧時代的社區醫院,只不過世界劇變的如今,要負責的地域更廣,能用的人力更少。

少得可憐。

她這診所,就只有她自己,一個靠福利機構長大拿助學金畢業的孤女,護士醫生一肩挑。

這附近小區居民不算太多,葉春櫻平時還不太忙。

但她怕的就是李姐這樣的病人。

讓去大醫院不去,讓說哪兒難受哼哼唧唧說不清楚,輸液打針無從下手,開點保健品口服液吧,又不舍得掏錢。

以至於葉春櫻一度懷疑李姐就是來盯著她,免得老公過來偷腥。

說到這個,她也覺得李姐挺可憐。

不到三十的年紀,雖說早有了孩子,可身材保養極好,薄薄的短袖衫里峰巒迭嶂呼之欲出,光透之下,布料里那緊綳綳的奶罩帶子,總叫人擔心會被那對豐乳扯斷,牛仔褲後面更是撐得鼓鼓囊囊,踩著細高跟走起路來,臀肉水漾漾左搖右盪。

上豐下挺,自然顯得當中那段腰肢水蛇似的細,偏她還喜歡穿小碼貼身,布料緊綳綳纏在身上,起坐行走,卧病在床,都掩不住那姣好曲線。

也難怪那些在葉春櫻這兒占不到便宜的男病號,便退而求其次,不時沖李姐撩騷幾句下流話兒,抽冷子蹭蹭屁股,惹來一頓嬌聲斥罵。

可就是這么一副值得夜夜洞房的好身段,卻攤上一個花花腸子只愛嘗鮮的紈絝老公,十天半個月不著一次家,上回倆夫妻見面,還是老婆在診所說頭暈要量血壓,老公進來閑聊幾句沒注意簾子里是誰,湊過來就要摸葉春櫻的屁股。

那一頓翻天覆地的吵,她這會兒還余音在耳。

「葉大夫?不早了,你真沒起呢?趕緊起吧,我等會兒你。」

外面又傳來一句催促,葉春櫻無奈,只有把李姐迎進來,引到桌邊熟門熟路地問了幾句。

有點意外,李姐今天是真病了,略有點低燒,胸悶氣短,雖說十句話里八句半是在抱怨死鬼老公,剩下那點有效信息,總算讓葉春櫻大著膽子開了葯,給她扎進手背,吊上了輸液瓶子。

本以為能清凈到換葯的時候,沒想到點滴流了沒三分鍾,李姐就把她叫了過去,臉色蒼白,手按著豐隆飽滿的胸口,很難受地問道:「葉大夫……我……我怎么越來越心慌了啊?這……這還出冷汗了。好難受……」

葉春櫻調慢速度,等了一會兒看還是無效,急忙一摸手腕,發現李姐的心率竟然快得嚇人,突突突突好似打鼓,當即驚出一背冷汗,趕忙拔針,驚慌地說:「李姐,走,還是去大醫院吧。我這就帶你去。我去把自行車推出來。」

李姐哼哼唧唧挪了下腿,「不成啊,我……我腿軟。」

「這……」

葉春櫻趕緊起身鑽出簾子,尋思是不是先量個血壓,一抬眼,卻看到一個男人不知何時進了診所,正用一雙明亮銳利的眼睛打量著她。

從小到大都是班花校花一路花過來,被男人看的時候多了,葉春櫻心急,又知道最近張三少爺的面子在,小混混不至於讓她太過難堪,此刻顧不上接待,就只說:「你先坐,我一會兒就來。」

不料,那男人卻往前邁了一步,用低柔而富有磁性,甚至令耳孔中微微發癢的聲音說:「這位姑娘,方才那位病人,在下興許幫得上忙。」

葉春櫻一愣,這才仔細打量過去。

那人模樣頗為英挺,一雙眼睛格外好看,文質彬彬似乎不像壞人,可身上卻穿得頗為狼狽,都是不知哪兒撿來的破舊衣服,一頭長發也亂糟糟的散在身後,好似從沒剪過,縱使胡須不長,頭面雙手頗為整潔,仍像個上門討飯的流浪漢。

「你是……哪位?」

「在下韓玉梁。」

他雙手抱拳,口音略顯怪異,腔調和本地人大大不同。

「你是醫生?」

葉春櫻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問,手卻已經握住了白大褂口袋里的高壓電擊器。

世道亂,不長個心眼,自己人怎么沒的都不知道。

「略通醫術。」

「那你的執照呢?」

「嗯……」

韓玉梁濃眉一皺,沉吟道,「在下……糟了一場大劫,失掉了不少記憶,不清楚那是什么東西。行醫要的難道不是手段么?」

葉春櫻無奈地擺了擺手,柔聲道:「你先坐吧,別添亂了,你是來看失憶的?頭部受過傷嗎?啊,不管是什么,你先等等,我先去給李姐量血壓。」

她說著拿起水銀血壓計,快步鑽回簾子里頭。

可韓玉梁大大咧咧直接跟了進來,沉聲道:「這位夫人並非血脈有礙,而是濕氣淤積,宮絡不暢,久不梳理,恐會燥郁癲狂,尋常葯石之術,怕是無濟於事。」

葉春櫻正心煩意亂,看李姐那雙眼睛水汪汪往韓玉梁的身上瞄了過去,扭頭沒好氣道:「你要是來看病,就乖乖外面等著,量血壓需要安靜,看病需要排隊。請有點禮貌。」

韓玉梁卻不理會,而是信步過去彎腰俯身,到李曼曼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么。

李曼曼身子觸電般抖了一下,接著那白白的俏臉就飛了兩朵粉都掩不住的紅雲上來,連羞帶嗔地抱怨道:「還不是……我那個死鬼老公,整月整月不著家……」

韓玉梁微笑道:「既然在下說中了,那何不容在下出手試試?」

李曼曼猶豫一下,望著韓玉梁那深邃漆黑的眸子,不覺在豐潤紅艷的下唇上咬了一口,輕聲說:「小葉,我覺得這個大夫,興許能治,你就讓他試試唄。你瞧他仙風道骨的,說不定是個世外高人呢。」

這要是世外高人那美院里滿街都是。

葉春櫻滿臉無奈,眉毛都快絞到一起:「這怎么可能啊……」

韓玉梁微微一笑,拱手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小葉,你先忙去,我這兒讓他看著,不礙事兒的。」

葉春櫻哪里肯走,盯著韓玉梁說:「不行,這人來路不明,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兒怎么辦。」

李曼曼的眼睛已經在韓玉梁的壯碩身軀上舔了好幾個來回,連發著低燒也顧不得,嬌滴滴道:「哎呀,你姐我心里有數,這光天化日的,你還怕他強……非禮了我呀?」

韓玉梁滿不在乎,伸腳勾過凳子坐下,一指就點在李曼曼腰側。

時值夏初,大家身上衣服都單薄得很,這大男人上來就去點李姐的腰,葉春櫻性格保守,當即嚇了一跳,趕忙道:「你這是干什么!哪有你這樣治病的,你快放手,不然我、我可要報警了。」

明知道這地方報警還不如給張三少爺打個電話管用,她還是習慣性選擇了自己更願意信賴的路子。

李曼曼也先是一驚,但馬上,一股暖洋洋的奇妙滋味就從抵在她盆骨上沿的指頭尖傳了進來,烘得她心窩一癢,忙沖葉春櫻搖了搖頭,「沒事,大夫這肯定是為了治、治病。嗯嗯……挺……舒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