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難眠(1 / 2)

這時,許嬌的話,幫了大忙。

她心里畢竟還是好奇,想知道韓玉梁究竟有什么手段,隔著門板聽了半天,說是洗臉,結果妝都還在,這會兒干脆開門出來,直接說:「他們有個副董腰間盤突出,在我那兒辦了卡的,沒錯,就是鑫洋商貿下面一個往周邊分銷產品的子公司。那小子,跟鑫洋的張總吃一頓飯,能給我吹半個多小時,光想讓我聽得跪在他前面。」

鑫洋商貿,就是張鑫卓家的產業,這座城市最大的三家企業之一,算是黑白通吃的一方勢力。

葉春櫻低下頭,頗為難過地喃喃道:「我不懂……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許嬌忍不住大聲道:「還能為什么,因為妹子你長得好看唄。紅顏禍水紅顏禍水,你有了紅顏,就要惹來禍,被人拖下水。」

「張鑫卓就是來我這兒看病,每次說症狀拿葯……是,我是感覺到他可能對我有意思,因為他有時候明明就沒病。可別的……他什么也沒說過沒做過啊。」

葉春櫻大惑不解地說,「喜歡女孩子,不是應該先從追求開始嗎?他找人……費這么大周折一直想害我,為什么啊?」

「我猜他就是想安排一場英雄救美。」

好色之徒心意相通,韓玉梁一指先點暈了老王,才笑道,「這一套對你這樣不諳世事的姑娘極為好用,俗話說得好,大恩不言謝,自然就只剩下以身相許咯。」

許嬌撇了撇嘴,「不是都說張三公子挺風流倜儻的,怎么到了春櫻這兒就拿出這么下作的手段了。」

她不懂,但這陣子一起生活起居,韓玉梁倒是心里大致有數,微笑道:「多半是這傻丫頭反應太鈍,叫那風流公子心急了吧。」

說曹操,曹操到。

話音未落,診所的門被人拍響了,還伴著張鑫卓頗有幾分焦慮的聲音。

「葉大夫,附近出事了,你這兒還好嗎?」

韓玉梁毫不猶豫拎起老王,過去病床邊伸手將那個女人噼暈,揪住她領口,一左一右帶去後面,扔進了堆滿東西的雜物間。

許嬌猶豫一下,縮回去終於開始洗臉。

葉春櫻有點不知所措,匆忙抽了一張濕巾,擦擦眼,定定神,扭頭看韓玉梁已經出來,這才安心走到門邊,拉開一線,柔聲問:「張先生,是……出什么事兒了?」

張鑫卓濃眉緊鎖,臉上的擔憂絲毫不加掩飾,「這附近亂,我安排了人保護你的安全,剛才有人給我打電話,說剛才不遠的地方出了人命,死了三個,燒了一輛車,我就急忙過來看看你這兒是不是還好。」

葉春櫻略感迷茫,但種種跡象讓她不敢再信眼前這人,只是道:「我挺好的,今天歇業也早,這會兒准備洗洗休息了。」

從縫隙間看到了韓玉梁,張鑫卓的眼底閃過一絲嫌惡,壓低聲音問:「葉大夫,那個韓大夫……晚上就住在你這兒嗎?」

葉春櫻點點頭,「嗯,我在儲藏室擺了鋼絲床。」

「你對人也太沒戒心了,那再怎么也是個大男人,他要真起了什么邪念,你在這地方呼救都不會有人來的。」

張鑫卓顯得有些著急,「他要沒地方去,不如這樣,葉大夫,我在附近酒店給你長租一個商務間,你先住著,等韓大夫找到安頓的地方,你再回來睡。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避避嫌總是好的。我這幾天,可已經聽到有人在說你們兩個的傳言了。」

他聲音壓得雖低,韓玉梁卻聽得清清楚楚。

沒憑沒據直接想讓葉春櫻就此認定張鑫卓就是幕後主使不太容易,這丫頭活在黑街這種地方,眼里依舊看誰都本性不壞。

但事有兩面,這一面不好下手,從另一面出招就是。

韓玉梁大步走過來,在張鑫卓驚愕的目光中,雙手一張,圈住了葉春櫻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從肩上探出頭去,蜻蜓點水般在她柔嫩面頰上一吻,笑道:「張三少,你真覺得那是傳言么?我可是來這兒的第一晚,就睡進春櫻的卧室了。儲藏間的鋼絲床,我才不稀罕躺。」

葉春櫻臉上一陣火燒火燎的羞,忙低下頭說:「韓大哥,你是睡在我卧室,可我……」

韓玉梁才不等她把實話說完,一伸手就捏住了她花瓣一樣的小嘴唇,寵溺道:「是,我知道你面皮薄,不好意思叫人知道,對外就說那鋼絲床你睡了,可張三少我看也是熟人,就沒必要瞞他了吧。」

葉春櫻脹紅了臉,囁嚅道:「可、可……可我真睡了啊……」

這兩人一個滿面春風出言調笑,一個紅暈密布羞羞答答,在外人看來,和伴侶打情罵俏也沒什么分別,張鑫卓就像胸口被人捶了一拳似的,退開半步,不敢相信地說:「葉大夫,你、你來這里半年多,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我、我就是格外喜歡你這一點,可……可你……怎么會跟,這么一個蓬頭垢面流浪漢……」

雖然心里覺得被誤會了不好,但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讓葉春櫻先說:「張先生,你說話能不能尊重一點?韓大哥醫術高明身手又好,只是疏於打理邋遢一些難道也是錯了?再說,我和他又沒……」

韓玉梁深知應該在何時截斷話頭,當即開口打斷道:「好了,春櫻,時候不早了,趕緊沐浴更衣吧。你那床不大,兩個人擠,其實挺勉強的。」

葉春櫻心思較鈍,一時沒轉過來,順嘴就道:「沒事的,稍微往中間湊一湊就是。」

張鑫卓哪里知道屋內這會兒還有個許嬌沒走,臉色發白地搖了搖頭,面上閃過一絲陰鷙之氣,咬了咬牙,說:「葉大夫,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

韓玉梁接過話茬,笑道:「好走。不送。」

葉春櫻心思較慢,但卻不蠢,關上房門鎖好,就抬手撫摸著臉上被他親過的地方,輕聲道:「韓大哥,我知道你是為了讓他對我死心,別再找我的麻煩。但……請你以後還是不要這么唐突得好。傳言鬧大,會耽誤你找真喜歡的女孩。那也未免太對不起你了。」

韓玉梁聽出一股微酸,心下了然,柔聲道:「春櫻,你難道覺得,我是為了報答你的收留之恩,才犧牲自己給你當擋箭牌的么?」

「不然呢,」

葉春櫻單手環在胸前,微微低頭,頗為沮喪地說,「我……身材又沒許姐她們那么好。」

「可我喜歡。」

他輕柔勾起她的下巴,用令人迷醉的黑眸緊緊盯著她,「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雖是醫科畢業,但葉春櫻對《洛神賦》這種名篇還是知道的,聽他將自己比成了洛水宓妃,頓時芳心大亂,面紅耳赤,怔怔不知說什么才好。

就見他那張英挺面龐在視線中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隱約覺得不妙,可雙臂軟軟抬不起來,就是舍得不把他推開。

終於,那雙唇,還是緊緊吻上了她。

她雙目圓睜,身子頓時僵硬成了一塊木板,腦中一片空白,緊接著,只覺通體驟然酥軟,三萬六千個毛孔齊齊張開,若不是一只手臂適時攬在腰後,她甚至連立足都已不穩。

「春櫻,你的面霜……」

許嬌拉開門探頭出來,一句話問到一半,就看到了門口那兩人正情意綿綿的場面,撇了撇嘴,自討一個沒趣,咕噥兩句,就轉身又回洗手間了,「今晚可別讓我睡鋼絲床才好。」

按韓玉梁的想法,嘴都親了,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沒想到,葉春櫻竟比他探過的閨房里那些大戶千金還要矜持保守,他正要趁她不知所措大舉進攻,她就勐醒過神一樣用力把他推開,懇求似的搖了搖頭。

只當她是顧忌家里還有個許嬌,韓玉梁暫且鳴金收兵,他對這時代姑娘的習慣想法還不太了解,也不敢過於冒失。

晚上躺在鋼絲床上,腰下軟綿綿的他還頗不習慣,最後干脆起身盤腿,以調息姿態入定。

不久,夜入中宵,隔壁兩個嘀嘀咕咕說了一堆私房話的姑娘想必都已入睡。

韓玉梁孤枕難眠,輕嘆一聲,准備推窗出去,反正今晚沒有那可以學習知識的電腦可用,干脆趁夜將周遭轉轉,熟悉一下地形。

不探方圓八里,豈能安享閨趣。

說不定運氣好見到誰家夫妻正在顛鸞倒鳳,讓他在旁屏息凝神窺聽一二,也算隔靴搔癢。

不料剛一從拉開的窗子中探身出去,凝神運功暗暗摸索周圍情形,就聽到附近竟然有人在竊竊私語。

他略一思忖,看看自己身上睡衣睡褲都是灰黑,夜色下並不扎眼,索性在窗台一點縱身而出,提氣輕飄飄上到了屋外雨檐。

夜風拂過,這昏暗的場景,果然才是他最喜歡的環境。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些聲音的來源。

就在診所側門外的小巷盡頭拐角處,往另一棟樓樓前走的路邊,靠圍欄站著兩個正在抽煙的男人。

韓玉梁端詳一下周遭,並無多少遮蔽可用,將心一橫,索性飛身下地,裝作半夜出來瞎晃的附近住客,一邊打著呵欠一邊信步走過巷口。

旋即身形一閃,貼著這邊樓牆,仗著幾輛汽車屁股擋住視線,貓腰竄近數丈,總算不需運功也能清清楚楚聽到他們正在說的話。

那倆男人沒說正事,正拿著手機在看里面露的一段視頻,細細聽過去,淫聲浪語說的還不是中原漢話,韓玉梁半個字也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