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和你一起出來偷東西一次,結果……我期待的情況都沒有出現,真遺憾。」
「嗯……韓大哥你都期待了什么情況啊?」
「比如,用特殊方法才能看到的紅外線防盜警報,正好讓我展現我優秀的輕功。」
「這是扶助院,那么貴的警報裝置,都比辦公室里的東西值錢了。」
「再比如,要是在一個有大櫃子的房間,突然遇到闖入者,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躲在里面,空間狹小,你沒處躲,只能和我貼在一起,還不敢出聲,喘氣都不敢太響……」
「這是你看的色情電影里的內容吧?」
「誒?被你猜到了?呵呵呵……」
一路離開第三扶助院,韓玉梁插科打諢不停給葉春櫻逗樂,手舞足蹈不顧形象,總算在到旅館前讓她情緒好轉幾分,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這樣的姑娘,笑起來比沉著臉好看得多。
在保安室門口韓玉梁小聲問過,要不要把那個女人抓來審問一下。但葉春櫻當時心有些亂,不願多生是非,就選擇了離開。
走到這里,她又忍不住想,萬一那女人和秦安莘的死有關,自己是不是放掉了一個重要線索,心中不禁浮現出幾分懊悔。
她不願讓韓玉梁擔心,就沒再多說,抬頭望著打開的窗戶,小聲道:「能上去吧?」
他拿出背包里的登山繩,笑道:「放心,你帶好安全索,一會兒把自己捆緊就是。」
話音未落,他輕巧起跳,無聲無息在一樓窗外防盜欄上一點,手腳同運內力展開壁虎游牆的上乘輕功,竄了三五下,就已跨進旅館窗台,將繩子在手上繞了幾繞握緊,甩臂丟下尾巴。
葉春櫻將安全索固定在繩子上,扽幾下確認卡扣已經穩當,就沖上面擺了擺手。
她本以為自己需要像消防隊員或特警一樣用雙腳蹬牆,配合韓玉梁的力量一步步爬上去。
沒想到一股大力猛地傳來,她抬起的運動鞋都還沒蹭到牆皮,人就拔地而起,被他猛地一扯硬提了上來。
單人往下飛體驗過了,這下,獨個往上飛也成了經歷。
葉春櫻捂著嘴巴強忍著不尖叫出來,眼看著自己在空中劃出一條反重力逆行拋物線,順著繩子穩穩落進韓玉梁的懷中。
等被他放到屋里,她捂著嘴一路沖進卧室,抓起枕頭把臉埋進去,放聲尖叫起來:「呀啊啊啊啊啊——」
韓玉梁笑呵呵吧防盜網伸出去夾在原位,靠內功達不到焊接的溫度,索性運力後拉,刺進水泥牆里掛住,去衛生間洗了洗手,笑道:「太刺激了么?」
葉春櫻走出來,往他背後一趴,雙手摟著他的腰,十指在他肚子前交握,悶聲說:「我現在徹底相信……以前你……你那些風流韻事,大部分都是兩情相悅了。」
「哦?為何?」
「剛才那種刺激……讓人……唔……特別想抱抱你,就這么,緊緊抱著。你別動,讓我抱一會兒,拜托。」
「好。」他柔聲道,「我站樁幾十個時辰也不成問題,你只管抱,你說可以,我再動。」
「謝謝……韓大哥,我忽然覺得,我心里好矛盾。」
「嗯?怎么了?」
「我一直期望……你能待每個人都很好,變得善良溫柔,只在懲罰惡人的時候才露出冷酷那一面。不管你以前對待女孩子是什么態度,既然你可以對我很好,那就可以對其他人也一樣。你能做到。」
她喃喃說著,語調輕柔飄渺,恍如夢囈,「可我現在……又希望你不要對其他人那么好,我希望你的耐心,你的溫柔,你努力做出的善意,都只對我一個人。這想法,是不是自私得可以?」
「人本就是自私的。這有什么錯。」韓玉梁柔聲道,「春櫻,許多事,我本就只對你一個人,對得多了,就不值錢了。」
「那……婷婷呢?」
「對她的,我一定也對你,但對你的,我未必肯對她。」他淡淡說道,劃出了一道清晰的線,「我這人雖說風流好色慣了,卻也知道真心無價,不可輕賤。只是動情不曾動心便罷,既然動了心,就定會好好珍惜。將來我不敢說的太死,可至少此時此刻,她遠不及你。」
葉春櫻在他背後沉默下來。
燈光昏黃的狹小衛生間里,兩人以這種曖昧的姿態,緊緊貼在一起,半晌無話。
過了不知多久,葉春櫻輕聲說:「韓大哥,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定不下心的人,所以不會成親,也不會承諾永遠呆在這里不走。」
韓玉梁點頭道:「不錯,今後的事情,我不敢保證太多。畢竟……世事難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那……現在的生活,你喜歡嗎?」
他猶豫一下,微笑道:「我很喜歡,這行當……大概是最適合我的工作了,能結識各種各樣的人,經歷各種各樣的事,去各種各樣的地方。」
「那,韓大哥,你……可以告訴我一個時間嗎?」葉春櫻的手不知不覺摟得更緊,韓玉梁的下背部,都清楚地感受到了綿軟豐彈的力量。
「時間?」
「嗯,就是……你承諾不會離開這里的時間。比如說……三年,就是你覺得,你三年內不會離開……」她想說「我」,但話到嘴邊,咬了一下舌頭,硬生生換成了別的詞,「……事務所。這樣的時間……你覺得最少會是多久?」
想到此前葉春櫻的擔憂,韓玉梁忽然意識到,這是她在急於確認。
相處不久,她就表露過自己的擔憂,覺得他是風流種子,一定也有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最好,真得手,就有可能離開。
所以她才在早已動心的情況下,安定忍耐,保持著最後的距離。
而現在,感情似乎已經沖破了她拼命保持的冷靜。
因此她想確認,確認自己如果不顧一切,飛蛾撲火,那么,她能在這段戀情中享受多久與愛人相處的快樂。
這種小心翼翼,讓韓玉梁的胸口禁不住泛起一陣刺痛。
疼,卻又溫暖而甜蜜。
不是沒有姑娘對他索求過承諾。
但要的,大都是一生一世。
他不給,便惱火,生氣,撒嬌耍潑。更有甚者,布下天羅地網,准備將他從世上抹殺。
這還是第一個,盼著他肯施舍一段時光就好的姑娘。
沒有深沉心機,不是以退為進,沒有謀求他什么,希望他做的,也是懲惡揚善這樣與她自身並無多少好處的事。
她不知道藏龍寶居,以為他是個穿越來的落魄大俠,一心想幫他在這世界立足,好好生活下去,比起他一身曠世絕學,她更關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是不是太少。
最重要的是,這個心地善良到有些落入網絡群英諷刺范疇的女孩,肯為了他,向正氣凜然的陸雪芊開槍。
他笑了起來。
跟著,他拉開她的手,轉過身,從正面將她抱住,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我這人是真的性子不定,看在這個事務所很對我胃口,我又格外喜歡你的份上……我就給你個保證,我承諾,我會在你身邊,至少停留……三十。」
三十天未免太離譜,這次的調查保不准都比這需要的時間長,葉春櫻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是……三十個月嗎?」
比她舉例的三年少了六個月,兩年半的話……似乎是男人新鮮感流逝干凈的平均水平。
「三十年。」完全沒有再用玄天訣第十重的打算,韓玉梁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還有什么離開她的可能,笑道,「只要我不死,我保證至少在你身邊待三十年。不過你要是煩了的話……隨時可以讓我告辭。我這人很識趣的。」
「不、不不不……怎么會,絕不會的。我……我才不會……我……你……韓大哥,你放開……放開我一下,我……我要上廁所,你可以先出去嗎?」
從語無倫次的表現中感受到了可以用欣喜若狂形容的情緒,韓玉梁放開她,低頭道:「何必躲著我呢?春櫻,男女相處,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誠?」
「可是……我……我哭起來……好丑……」她一扁嘴,喜極而泣。
「我要洗臉。」她輕輕掙開他,急忙打開水龍頭,彎腰往臉上潑著水花。
「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哭的樣子,明明也很美啊。」韓玉梁站在旁邊,輕笑道,「這種高興到掉眼淚的樣子,更是可愛得很吶。」
但葉春櫻還是認認真真洗了半天。
可能是情緒起伏太大的緣故,兩人一起坐到沙發上看著電視里無聊的深夜節目時,她看起來顯出了幾分疲倦,不過水光盈盈的眸子,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喜悅。
「韓大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