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火熱的一夜(1 / 2)

「沒關系的,我已經吃過葯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啊。稍微發一發汗,就沒事了。」葉春櫻靠在床頭,兩層被子把她脖子以下的部分裹得嚴嚴實實,腦袋上還加了一個毛線帽子。

她放下手機,略顯無奈地看著韓玉梁放下一大鍋足以撐死她的姜湯,小聲說:「韓大哥,你不用這么緊張,傷風而已,這是很小很小的病。而且我連呼吸道症狀都沒出現,可能……就是這幾天事情發生的太多,身體受心情影響,有了點負反饋,三十八度四,其實都達不到吃退燒葯的標准。我休息一會兒,咱們就可以繼續商量明天的行動了。」

韓玉梁板著臉坐在床邊,手里端著滿滿一大碗姜絲紅糖水,「病好之前,什么也不准干,李天仁的資料你發給沈幽和汪媚筠了?」

葉春櫻點點頭。

「那就行了,剩下的等你好了再說。來,喝。」

「哦。」葉春櫻輕輕應了一聲,還不太習慣這樣有人照顧的感覺,畢竟,從求學開始,她就離開秦安莘身邊,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呃……有點燙。」

韓玉梁皺了皺眉,把掌心罩在碗口,運起寒冰真氣,將溫度稍微降了一些,「這樣呢?」

「還是有點燙。」

「現在呢?」

「嗯,正好了……」她雙手接過碗,捧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啜。

韓玉梁看被子滑下來,伸手給她拉高,蓋到腋窩,緊緊壓住。

葉春櫻一愣,小聲說:「韓大哥,真的……只是很小很小的病,你……不用這么緊張的啊。」

韓玉梁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松手,而是緩緩道:「發燒就不會是很小很小的病。」

「為什么這么說?」

「發燒會死。」

葉春櫻急忙咽下嘴里的姜湯,「不會不會,真要發燒到嚴重的地步,我會去醫院的。」

韓玉梁又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小時候沒爹沒娘,是混在乞丐堆里長大的。」

難得聽他主動說起自己過去的事,葉春櫻連湯都顧不上再喝,瞪大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惟恐錯過一個字。

「喝姜湯!」他皺眉轉口道,「你好好喝,我就說。」

「哦。」她趕忙點點頭,小口小口喝起來。

「我很多事都記不太清了,畢竟之後我算是過得非常得意,不願總想起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但有一件事我記得很清楚,那年冬天,幾個和我總在一起的小乞丐,挨個死掉了。」他伸手給姜湯稍微加了加溫,才繼續道,「他們沒咳嗽,沒打噴嚏,就是有點發燒,我們找來木頭生火,從雪下頭挖干草烘干當被子取暖,他們都說,發發汗就好了。我為了讓他們好,受了火堆一夜,最後找不到柴,把自己的衣服都燒了。」

「可他們都死了。睡著之前,和你一樣,腦門燙,渾身涼,等該睡醒的時候,我一摸,腦門涼了,也沒氣了。」他接過碗,去桌邊盛湯。

「這就是你不讓我睡覺的原因啊……」葉春櫻心中一陣酸甜,覺得眼眶有些發漲,但看到他的動作,頓時顧不上感動,急忙說,「韓大哥,我喝不下了!等等,等那一碗往下走走再喝。拜托。」

韓玉梁這才作罷,回到床邊坐下,「好,一會兒我再給你加熱。」

「你找旅館的人幫你熬的嗎?」她看著那口嶄新的大號不銹鋼蒸鍋,好奇地問。

他搖搖頭,難得露出有些執拗的表情,「交給誰我也不放心,我出去買的鍋和生姜紅糖,按網上查的法子熬的。我本來說運功給你做熱,結果放水太多,耗真氣太狠,就又下去買了個電磁爐。哦,對了,除了你剛才的吃的,我又去葯店買了七種退燒葯,你吃那個要是不好使,四小時後換一種再試試。」

「韓大哥,真沒事的。我是大夫啊,這種發燒我在診所的時候每周都要處理好幾個。患者不強行要求的話,葯我一般都不開的。多喝熱水多休息,多出汗就沒事了。」

韓玉梁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可你還沒出汗。」

「呃……我從小就這樣,越發燒越不容易出汗,我躺下去再捂捂。」

「不行!」他馬上很緊張地否決,「你不能躺,我看你吃的那葯了,犯困,躺下就睡著了。不准睡。」

「韓大哥,感冒發燒就是要多休息啊……我、我保證我睡著還能醒過來,真的不會死,你……你別那樣看著我好不好?我都……都想哭了。」

「為什么?」韓玉梁很是吃驚,「你……你困得這么難受了?我……嚇著你了?」

「不是,我……四、五年沒再……再被人這么緊張過。我是……高興的。」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低頭擦了擦淚,小巧的鼻頭泛起了紅光,弧度柔潤的櫻唇稍向內抿,嘴角輕輕顫動,確實是喜極而泣的模樣。

「不要哭了,你體質弱,還寒得不行,要提住氣,不管高興也好難過也罷,等你好了再痛痛快快哭,好不好?」韓玉梁果然又一臉緊張,刷刷刷抽了一大堆紙巾在手里笨拙地給她擦。

他其實也知道自己這樣完全沒了風流倜儻的味道,像個佳人一笑就跌跤的蠢書生。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焦慮和擔憂。

他從記事起就沒有親人,進入藏龍寶居後便再不曾打心底掛念過誰。

可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想。

他只是無人可想念,無人可記掛,無人可緊張。

而如今,不知不覺,終於有了這個人。

他願意為她緊張,為她擔憂。因為這種感覺著實不壞。

「嗯,我不哭了。我可能就是最近哭得太多,才發燒的。」葉春櫻接過紙巾,破涕為笑,仔仔細細擦干凈眼淚,微微撅起小嘴,「我身體真的就這么弱嗎?我沒覺得啊。我挺壯的其實,一大箱葯我自己就搬進診所了。」

「有勁兒,不代表健康。那些整天搬磚的工人一身都是腱子肉,但骨頭筋上都是暗傷。」韓玉梁沒有順著她的撒嬌往下說,而是正色道,「你身體從陰陽調性上看是極寒,這樣的姑娘若不習武修身,就是會比尋常女子孱弱。」

葉春櫻嘆了口氣,「我學的可是現代醫學,陰陽五行那種無法科學認證的東西,我本來是不信的。」

「那些東西信不信不重要,管用就好。」韓玉梁柔聲道,「那門塑玉功,你就當是強身健體所用,有空的時候,還是修煉起來吧。」

她點點頭,「嗯,我記住了。那功……我練得那么慢,真的有效果嗎?」

韓玉梁猶豫一下,坦誠道:「不瞞你說,春櫻,這門功夫我教給你,也有私心。塑玉功練到五重境界以上,就能通過多種法子接受灌功。我修為比你深厚得多,各種法子又都懂,萬一到時候咱們關系非同尋常了,我用上不損自身的方式來給你提升修為,你的功力到時候不說突飛猛進,起碼能輕松積累真氣護體,絕不會再體弱多病了。」

「我本來也沒有體弱多病呀……」她微微低頭,臉上熱烘烘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燒起來了,「韓大哥,你……你說的那個不損自身的方式,的咱們關系非同尋常才能用,是不是……就是小說里常見的那個雙修啊?」

韓玉梁笑了笑,搖頭道:「不是,雙修功法要么走玄門邪道陰陽互濟,要么走歡喜禪的路子,倆人的功力不能相差太大,以你的資質,再練二十年咱們也雙修不到一起。是我要給你灌功。」

他拉起她手,與她掌心相對,「最簡單的法子自然就是經脈相通後,我強行把玄陰真氣灌入你體內,一直灌到你氣海充盈,供你慢慢消化,得多得少,全看你自身心法是否精深。但我給的,就是自己少的,損害甚大。」

葉春櫻趕忙搖頭,「這樣我可不要。」

「稍復雜些的,還可以用玄門正宗的陰陽體,咱們兩個都脫光,正面相對貼在一起,五心相連,我消耗功力在咱們連成的雙周天中修煉,來為你快速提升修為。那樣我的損耗小些,你的提升快些,但是要跟練功一樣經常擺出陰陽體,你說咱們都光溜溜連在一起天天練功了,我為何不用更好的法子?」

葉春櫻紅著臉問:「那……更好的法子是?」

「就是咱們可以結合之後,陰陽貫通的情形下,我逆用采補術,每次出精,都多送些陽元給你,教你方法煉化。我陽關不破,功力又深,這種小損耗睡一覺就能補回來,而對你則好處極大。」看她臉色越來越紅,韓玉梁收住話頭,道,「這都是以後的事了,到時咱們再慢慢商量。我再給你盛碗姜湯吧,我看你先前喝的也該下去了。」

「嗯。」她也覺得孤男寡女同在一張大床上,不宜多討論什么陰陽結合貫通之類的話題,「別舀太多,我肚子都有點漲了。」

「可你還是沒出汗。說明喝得還是不夠多。」

看他手掌一罩,轉眼把姜湯烘得熱氣騰騰,葉春櫻苦著小臉說:「出汗也得是正常出的才管用啊,你這么讓我撐出的汗,更不健康吧?」

韓玉梁伸進被子里,握住她纖細腳踝,皺眉閉目,靜靜等了一會兒,睜眼道:「經絡不暢,這樣的確不好出汗。我去找個盆子,弄些熱水來,你泡上腳,活血通經。然後我再為你運氣過一遍奇經八脈,不信汗不出來。」

葯勁兒上來,葉春櫻覺得很困,忍不住說:「韓大哥,我真的捂被子睡一覺就沒事了。你不用這么費勁的,也別浪費你的功力了……」

「那就先泡腳,泡過之後睡得也香。如果泡了能退燒,我就不做別的了。你只要退燒,我馬上讓你睡。」

「哦……那好吧。」她點點頭,咬牙把剩下大半碗姜湯也灌進肚里,掀開被子下床,「那我先去個廁所。」

電熱壺一早已經燒好了水,韓玉梁嫌旅館的盆子臟,趁她上廁所的時間下去買了一個新盆上來。

坐在沙發上總不能還裹著被子,他擔心葉春櫻受涼,拿來外套圍巾給她穿上,還把空調開了暖風。

葉春櫻挽起褲腳,塗了桃紅指甲油的足尖在水面輕輕一點,抬頭望著呼呼送熱風的空調口,小聲說:「韓大哥,我……我這要是中暑怎么辦啊?」

他扭頭看一眼,拿起遙控把風調低,吹在自己背上,一邊捧住她一只赤腳撩熱水上去,一邊道:「我衡量著呢,真要熱了會降溫。怎么樣,水燙么?」

葉春櫻面紅耳赤,盯著自己被他大掌輕柔握住的纖巧腳丫,只覺得體溫這會兒要測起碼會再高半度,「水……稍熱一點,沒法泡。」

「寒氣太重,這溫度活血絕對正好。我給你撩撩適應一下。或者……要不你忍忍,我用我的法子幫你腳熱起來,這樣就能下水了。」

「怎么幫啊?是那次給我揉腳踝的辦法嗎?」她還頗為懷念那次腳掌酥酥癢癢渾身暖烘烘發麻的滋味,頗為期待地問。

「不是,比那個刺激更強一些。」韓玉梁輕輕摸著她光滑粉嫩的腳背,對著骨肉勻稱細膩如玉的赤足越發愛不釋手,但這會兒他滿心都是葉春櫻的病,倒是沒有生出多少邪念,「所以你同意,我才能試。」

「那……你試試吧。」她咬了下唇,退燒葯讓她的意識有點昏沉,也讓她變得大膽了少許。

她在杉杉的事件中學會了坦誠自己的心意,她想,這其中應該也包括誠實面對自己的渴望。

她想讓他撫摸自己,哪怕只是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