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些落定的塵埃(1 / 2)

「紀念賽之前,我們的確有事情需要幫忙。比如怎么聯系浦文玉啊,怎么揪出小田良啊。」韓玉梁盯著方丹的眼睛,故意在浦文玉這個名字上加了重音,因為他懷疑眼前這個少女保不准就是那位超級富二代本尊,「但現在沒了,事情都被神秘的受害者一下子搞定了。我們休息一段時間游覽一下華京風光,就回新扈了。」

但方丹對浦文玉這個名字並沒什么特殊的反應,低頭擺弄著相機說:「小田良啊……我家里長輩跟他吃過飯,假得不行一人,他的話,私底下干什么齷齪事兒我都信。我是攝影師,我看人很准的,那絕對是個心理變態。啊,不過我的話不能當證據就是了。韓玉梁,我出多少錢,你能告訴我你弄壞我相機的手法?」

「多少錢也不行。有些事情是秘密。我和你今天才認識,而且……我覺得你連真名都沒告訴我。」

方丹一皺眉,摸出駕照亮在他眼前,「吶,看清楚,這是不是我?」

姓名方丹,性別女,民族漢,籍貫東亞邦東華特政區華京,生日1999年12月24日,唯一身份id……把能看到的資料瞬間瀏覽一遍,韓玉梁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錯覺,微笑道:「好吧,是你,證件照還挺好看。」

「這樣,」方丹轉頭打開挎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卡片機,「你可以不告訴我你是怎么做的,你當著我的面,把這個機器也那么輕輕一碰弄壞,對我演示一遍,這總行了吧?你演示一遍,兩個相機我都不用你賠。而且,以後我還照顧你們生意。我經常去稀奇古怪的地方拍照片,你們不是承接保鏢業務嗎?那我是大主顧啊,說不定我一年能找你們八回。」

「對,我很闊氣的哦,保證比其他人找保鏢出價高。」她微微抬起下巴,一副我有錢我很了不起你們快驚訝快讓著我的樣子。

葉春櫻看到汪梅韻注視著韓玉梁的眼神已經頗為銳利,心中不安,拉了他一下,柔聲道:「我肚子不舒服,韓大哥,咱們先回去吧。錢已經退到帳了,這兒沒咱們什么事了。」

「好。」韓玉梁知道她在試圖解圍,扶起她道,「咱們走。」

「不好。」方丹張開雙臂一攔,有點生氣地說,「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面,我好奇心旺盛得要命,這點小事兒韓玉梁要是不滿足我,我能用人脈幫你們,就能用人脈給你們找麻煩。你們查l- club,說明你們是要跟他們作對的吧?我在上流社會找幾個大嘴巴給你們一傳,哼哼,看那幫壞蛋不去找你們呢!」

「把你那個小相機拿好。」韓玉梁頗有些疲倦地輕聲說道,拉葉春櫻到自己身後,「說定了,我演示一遍,你就讓我們走人,以後也別再找我們麻煩。」

方丹立刻上下點頭,扎高的馬尾辮小旗子一樣晃盪。

他凝功在指,曲起伸到卡片機上,輕輕一彈,轉身就走。

「哎哎,這就好啦?你要是敷衍了事,我可……咦?咦咿咿?真……真的這就壞了?這可是號稱極端環境可用的太空金屬材料制品啊。離開地球都不會壞的。你手上有毒嗎?」

韓玉梁懶得聽她咋呼,十萬塊定金拿回來,他對這邊就沒什么留戀的了。

汪梅韻和方丹的確都算是美人,但他如今身邊美人環伺,春蘭秋菊各有所長,一個個吃大可不必著急,免得消化不良,這兩個,暫時沒有考慮的必要。

畢竟單純考慮身體方面的吸引力,汪梅韻略遜汪媚筠一籌,方丹也恰好比不過許婷。同類型的美食,當然要挑最合口的下嘴。

回去路上,葉春櫻聽他詳細說了說遇見方丹時候的事,偏頭想了一會兒,小聲說:「我發現,你桃花其實挺旺的。」

韓玉梁果斷岔開話題,笑道:「我發現,這世界女人可真多。」

葉春櫻沒當他是隨口調侃,認認真真解釋說:「因為大劫難啊。巨大的災變奪去了老人和許多孩子的性命,而之後的戰爭,消耗的就是大量的壯年男性。聽說世聯為了維護一夫一妻制的文明秩序,始終不公布現存人口的男女比例。但從領養法的修改,精子銀行的密集建設,鼓勵早婚早育的福利,把找情人養情婦的道德污點淡漠化,對性奴組織的追查力度等等跡象上看,傳言中男女比例接近1:3應該有一定可信度。所以……現在的世界真的是女人多,大量以前被男人把持的崗位,這些年基本已經持平甚至被女性反超了。像咱們新扈,連著三任政務署署長都是女性。」

韓玉梁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他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如此美好,特別合他的喜好,原來除了大量資訊和科技的方便之外,隨處可見的人潮都是女孩子更多,才是讓他精神抖擻心潮澎湃的根源。

回去之後也沒得清閑,沈幽那邊聯系過來,說突然之間信息攻防戰就宣告結束,l- club那邊的高手撤了,撤得干干凈凈,很顯然,是受了這次紀念賽大爆料的影響。

按沈幽的推測,結合之前聽到的馬紫君和松平正男的對話,他們推斷,l-club大概要壯士斷腕了。

對那種組織來說,丟掉誰也談不上丟卒保車或丟車保帥,扁平散點化的結構下,剔除一個壞掉的點,對他們來說毫無阻力。

對此意見最大的,恐怕就是小田良了吧。

葉春櫻幽幽嘆了口氣,躺在韓玉梁的大腿上,疲倦地閉上了眼,「希望……小田良就是那個『主辦者』吧。」

「我還要怎么澄清?我說了他們沒有直接證據,絕對沒有!這就需要我以死自證了嗎?」小田良板著臉,已經不需要遮掩什么的眼睛明白地透露出此刻的不甘,「以我的游戲的貢獻,難道不足以讓『觀眾』合力幫我一把嗎?」

面前的高大男人搖了搖頭,白色的手套整潔干凈,一塵不染,「普通的道歉和硬扛,都已經無法挽回局面了,小田前輩。外面現在有八輛警車,其中六輛不在我控制下,兩輛被特安局的人盯著,我只有十五分鍾,十五分鍾是我長官設法控制拖延的極限。請原諒我。」

小田良看著拉直在男人雙手之間的領帶,露出一絲冷笑,「領帶和門把手,的確很配,可那樣需要偽造出頸骨受沖擊的痕跡吧,你就不怕碰到計劃外的法醫嗎?」

「不怕,真敗露的話,我會下去找小田前輩你的。」男人走到他身邊,稍稍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面的特安局探員已經在蠢蠢欲動,「那么,咱們快些吧。」

小田良閉上眼,雖然明顯還存在著強烈的求生欲,但他沒敢掙扎,也沒敢逃,只能感受領帶纏繞上脖子的摩擦感,並為此而戰栗。

「松平君,游戲都有敗露的一天。我在下面等你們。」

松平正男點了點頭,雙手猛地勒緊……

十三分鍾後,松平正男帶著一隊警察從外面撞開了小田良書房的門。

小田良的屍體就吊在門把上,頭歪在一邊,舌頭半吐,而在他的電腦上,留著他人生最後一段錄像。

「大家好,我是小田良,在福保部勤勤懇懇工作了近二十年的小田部長。聖心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滋生出了許多陰暗的臭蟲,臭蟲們正在大口吮吸新世界的血液。我並不是失察,而是在默默收集證據。可我調查的事情,被他們發現了。他們氣急敗壞,開始動用各種手段污蔑我,想要逼我離開這個位子,讓他們的惡行從此再沒有直接監管。」

「我當然不會同意。我愛這個世界,我希望能把福利保障送到每個人的身邊。我相信正義,相信良心。可我沒想到,他們會采用如此惡毒,如此可怕的辦法。我聽聞過第三扶助院曾經發生的惡行,為此,我曾多次視察該院。結果,這竟然成為了他們攻擊我的武器。」

「謊言就是謊言,構陷就是構陷,說再多遍,出現在再重要的場合,那也不會變成真相。因為這世界是講證據的。可……我還是感到絕望。因為謠言可以輕松毀掉我多年積累的聲名,我曾經做過的一切,從此不再有意義。我……只有努力證明自己的清白。」

視頻在這里有些突兀地結束了。

馬紫君關掉網頁,收起了新買的手機。

她知道,小田良的視頻被剪輯過。生存欲望那么強的男人,不會輕易選擇自殺。

可惜,l- club不准備再給他機會了。

她把帽檐拉低,匆匆穿過稀稀拉拉的人群,走向遠處的小碼頭。

她不想死。

這世界如此美好,她怎么舍得死。

家里進過外人後,她就拿著大野一成早就為她准備好的跑路資金,不眠不休地逃到了這邊。

她覺得自己賭對了。

小田良死了,大野一成身陷看守所,忽然之間,這條線上她就沒了任何依靠。

這讓她覺得很冷,就像她曾經躺在床上,睡衣的褲子被脫到腳踝,繼父留下的口水被夜風吹到的時候一樣。

她受夠了。

她要換一個地方,換一個身份,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反正,她的身體就是她的本錢,只要這世上還有男人掌握著金錢和權力,只要他們還喜歡漂亮的女人,就有她能夠滋潤生活的舞台。

船來得有些遲,她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左右張望。華京警署真刀真槍出動的話,找到她離開的方向並不難,如果太遲,她將萬劫不復。

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金發白人突然出現在馬紫君身邊,微笑著用濃厚的別扭口音問:「馬紫君女士,你在等待什么?」

馬紫君警惕地轉身,「你……是來接我的嗎?你的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