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空之律者(1 / 2)

崩壞3RB 雨師澤 5947 字 2021-01-03

薛定諤從沉睡中悠悠醒來。

她已不記得自己在量子之海中經歷了多久,在無數的世界泡中輪回,經歷了平常人數十上百倍的人生,學者的心早已沉著而冷漠。只是,不久之前,那兩位來自自己所在世界的旅者,天命的現役女武神的到來,給予了她重返故鄉的希望,學者才訝然發現,埋藏在最深處的夙願,歸鄉這件事,從未磨滅。

也許幽蘭黛爾和麗塔真的是自己命中的貴人吧?在她們離去後不久,與她們相識的來客,便再度出現在了自己身旁。那個男人在女人的事情上分外荒唐,但其余時間卻是遠超年齡的冷靜,宛若一把尖銳的手術刀一般,血淋淋地將一切切開,計算著得失。只有當利益相符時,他才是值得信任的同伴。於是她不惜耗費大力氣肯為他用崩壞能構造肉體,這雖然會大大降低他們在世界泡中行進的速度,卻是對合作者釋放出的最大的善意,雖然沒有挑明,但薛定諤與艦長都明白,這番所獲得的東西,究竟價值幾許。

然後,薛定諤便感覺到了,詭異而微妙的氣氛。

聖痕空間是獨立的個體,原本宿主的一切都不應當對其產生任何干擾。然八重櫻是一個特例,不知是出於對宿主的眷戀,還是擬似侵蝕律者與持有著真正侵蝕律者核心的神之鍵主人之間的微妙反應,在這個空間中,能夠些許感受到艦長的心理變化,雖然只有些許——本應只是些許,然而過於劇烈的情緒波動產生的變化大幅干擾了聖痕空間,縱使只是借宿在這里的居住者,薛定諤也能窺得一二: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這種強烈的負面情緒?」……

胃中劇烈翻滾著,男人瞪大了眼,捂住嘴,干嘔著發出哀鳴與呻吟。漆黑的牢籠內,噩夢般的場景,將他自幼最為痛苦的回憶一瞬間重新勾上心頭,身子猶如篩糠般顫抖著,大腦仿佛炸裂一般抽搐:「第二次崩壞……巴比倫實驗室……我的病房。」

男人從未預料到,符華所開啟的通道後,會是這樣的世界。耳中隱約回盪著少年少女們慟哭著的呻吟,深呼吸本欲平復下心情,然而消毒水混合著血漿的味道令人作嘔,他顫抖著直起身子,捏緊了拳頭,卻發覺,數年的軍旅生活鍛煉出的身體已然不復存在,孱弱的力氣與瘦小的胳膊嘲笑著他,一切都回到了從前,在男人,還是少年的時刻。

「西琳……」

少年茫然伸出手,鐫刻在記憶的最深處,不自覺的呼喚著他在這里唯一所見的光,只是這一次,紫色的身影沒有出現。耳畔傳來似笑非笑的奇妙呼聲,他驀然清醒過來,猛地回頭。空無一人的漆黑牢籠斑駁的牆壁上,早已干涸的暗紅色血跡似乎組成了一個身影。沒有瞳孔,卻在注視著自己的眼睛,沒有嘴唇,卻在嘲笑著自己的聲音。不可名狀,超出人類理解范疇外的玄妙圖形仿佛將少年吸入其中,然後將他的意思大力扯出身體外。彌漫在周身的光源明亮,但縱使瞪大了眼睛,少年也什么都看不到,只剩原本孱弱的身軀,卻宛若充滿氣的氣球一般,渾身說不出的力氣不知何處發泄。那超出人類理解范疇之外的聲音愈發響亮,但卻又靜若蚊吶。不知是剎那,還是永恆,少年的意識終於復歸身體。那無法理解的聲音,逐漸匯聚成幾個字:「毀滅……結束……」實驗室內,監控中心。

監控著崩壞爐的研究人員臉色驀然大變。擦了擦眼睛,確信一切都沒有看錯後,他驚訝得喊出聲:「報告值班室,崩……崩壞爐動力正在劇烈流失,有什么東西正在崩壞爐中!監控顯示是個人類?!他正在吸收崩壞能?!」周身從來都沒有過如此舒適,數百倍與性愛的快感。少年意識恢復,體內原本廢了好大的力氣才通過和符華學習房中術聚集在丹田的崩壞能此時宛若自己的手臂一般乖乖順從著自己的驅使,孱弱的身體逐漸成長,甚至遠比當初的自己還要來得強壯健碩。一揮手,流螢劃過,空間被自己肆意揉捏,組合。少年睜開了眼,燦金色的眸子,燃起了熾熱的火焰。

「s-026?不對,這個崩壞能反應,是律者?!」

「我原本以為,我早已做好了在任何世界中行進的准備,卻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世界,成為空之律者的,不是西琳,而是我嗎?」漂浮在崩壞爐中,少年無需任何行動,周遭的崩壞能便自行匯集到自己身邊。

十數倍與以往的思維速度,在他眼中,仿佛一切都變得緩慢。凄厲的警報聲響起,駐扎防守的女武神部隊適時出現在眼前,然而少年懶得看她們一眼,隨意揮揮手,亞空之矛自虛數空間呼嘯而出,撕裂了現實空間,將這些循聲而來的女武神們落腳處轟得粉碎。

「那就是「神」嗎?溫暖,熟悉,仿佛……」

「夠了,不要再想下去了。」一聲鳳鳴驟然響起,回盪在少年腦中。如蒙重擊。少年臉色一白,胸口一陣翻涌,險些嘔出一口鮮血。眼前,素色禽翎的女子負手而立,一臉警戒,死死盯著自己。

「那一個我的記憶如果是真實的話……但無論如何,我們的他是不可能任由你來……抱歉了,艦長,律者的力量對你來說太危險了,還請你配合下,讓我幫你解決眼下的危機。」

「這不是危機,赤鳶仙人,這是機會,我朝思暮想,改變過去,改變一切的機會。而且,僅僅是個記憶體,你又能做到什么呢?」歪歪頭,少年咧嘴輕笑。赤鳶搖頭:「你的思維模式已經被扭曲了,艦長,崩壞在篡奪你的意志。」

「祂只是在加速我的思維,赤鳶。我的意志至始至終,從未發生改變。只是當初我軟弱怯懦,如今我擁有了力量,足以改變一切……」實驗室的負責人臉色很差。就在不久前,他確認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實,那些廉價的實驗體中,出現了第二律者。將這一事實報告給天命總部,得到了增援即將到來的回復,他懸著的心,也不曾放下。

「雖說來的是雪狼小隊,總部最精銳的部隊,但在他們到來之前,我也必須做點什么。各部門注意,現已經認定,第二律者出現在巴比倫實驗室內。試驗資料加速備份,人員迅速撤離。為避免第二律者繼續吸收崩壞爐內的崩壞能強化自身,現決定,引爆本實驗室內的崩壞爐。你們只有十分鍾的時間,加快速度!」

「你瘋了?引爆崩壞爐?」

一片嘩然。自幾十年前的第一次崩壞發生後,天命重要的實驗室都配備了完整的防空洞等應急措施,並不太擔心引爆崩壞爐所產生的可怕後果,眾人所擔心的,一是這些費盡心血的器材與建築,二則是擔心後續來自總部對這獨斷專行決定的處罰。

「我的朋友們,仔細動動你的腦子,第二律者正在吸收崩壞能強化自身,從源頭上切斷這種理所當然的事還需要我贅述嗎?一切責任由我來承擔,加快備份資料,不要的東西全都留下,快速往防空洞轉移,哦,現在只剩九分鍾了。」

於是眾人沉默不語,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引爆崩壞爐會產生怎樣的後果,身為研究員的眾人心里十分清楚,實驗室周圍方圓百里怕是保不住了,就算是躲進防空洞,能不能確保無虞,也是一個未知數。

但與就這樣任由律者覺醒強化自我相比,一切都是值得的。這群衣冠楚楚的禽獸並不曾保有太多的人性,對於實驗體們的孩子,他們絲毫沒有同情,從不手軟,就仿佛人類不會認同小白鼠和他們是同一個物種一般,幾乎不存在任何的心理負擔。但諷刺的是,在面對律者的誕生時,這群失去了人性的惡魔卻展現出來超乎尋常的決斷力和心理素質。這已然不是普通的壯士斷腕了,甚至可以說,是做好了同歸於盡的准備。

「看吶,赤鳶。你猜猜,他們接下來要怎么做?平日里守衛著他們的女武神部隊他們有一絲一毫准備去救援的打算嗎?恐怕還期待著這些人接下來會再站起來,拖住我的行動,好給他們爭取時間吧?保存好實驗的數據,然後將這里銷毀,等待總部來的支援,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們的打算。你說,我該怎么辦,赤鳶?」凌空而立,少年的臉色異常的平靜,甚至可謂充滿了憐憫。心臟異常有力的跳動著,周遭的崩壞能聚集於此,閃爍著熒光,律者核心給予了他從未擁有過的強大力量。他本是個不折不扣的弱者,此時卻宛若神明的使者,只需抬手,便能審判一切。

「你並沒有殺死那些女武神,你只是炸掉了她們的落腳點,把她們從上層的崩壞爐室摔了下去,這是你還保有理智的證據。艦長,不要進行任何思考,放空大腦,我來幫你保持自我……」

「我拒絕,赤鳶。我有一個一直想做,卻做不到的事,現在,機會來了。」

兩人凌空對峙,看向彼此的目光格外相似,憐憫與堅持,沒有絲毫妥協的可能。赤鳶終究還是敗下陣來,她僅僅只是記憶體,潛伏進少年的大腦,安撫,操作他的意志已經是如今的仙人所能做到的極限,根本沒有物理上對他進行干涉的可能。只見少年隔空一抓,赤鳶便被抓在了脖頸,凌空提起。端詳著這已經有些許陌生的臉,仙人表情微微一變,旋即男人貼近了她的臉旁,在她的耳畔輕聲道:

「接下來,你需要見證,空之律者的誕生……以及消亡。」出乎意料的對話令赤鳶瞪大了眼睛,她正欲說些什么,就被一股怪力強行塞進了聖痕空間。少年舒展了下身子,臉上掛著盈盈笑意,溫煦得仿佛無憂無憂的鄰家男孩。

崩壞爐內溫度急劇上升,他早已注意到了這種異常。很容易就能猜到,這是即將被引爆的征兆。自幼視為惡魔的研究者們如今卑微得仿佛螻蟻,然而螻蟻們的反抗卻實打實擊中了少年的軟肋。本應為此而暴怒,但艦長卻絲毫沒有不悅,反倒出乎尋常的歡喜。被引爆的崩壞爐足以毀滅周遭百里范圍內,研究者們已經避難完畢,躲進了防空洞內,但他們絕沒有好心到將眾多實驗體的孩童們帶走。

少年自半空落下,腳踩在地上,帶著歡愉的笑意,他一層層走過,將關在牢籠中的同伴們放出:「大家,快出來,我們終於,自由啦!」羸弱的少年少女們臉色麻木,他們循著少年的話,一步步挪著走出病房。聚集在中央,無聲看著少年臉上掛著令人艷羨的單純笑容,張開雙手,好像要將眾人全都攬入懷中一般。

「s- 026……」

紫發的少女瞪大了眼睛,她來得最遲,內心中的燭火尚未完全熄滅。她眼睜睜看著那位在實驗室中第一位見到的同齡人,心臟劇烈的抽搐跳動幾下,眼角劃過淚水:「自由……我們,自由了?」

然後,少年豎起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和赤鳶交談以及將眾人帶出,十分鍾已然耗盡。孩童們聽不到的倒計時,在艦長的耳中,卻聲若雷鳴。他面朝著眾人,背對著崩壞爐,張開雙手,下一刻,死寂般的沉寂持續了不到半秒鍾,震天的轟鳴,將這棟實驗室,徹底從地圖上抹去。

劇烈的白光持續了良久,久到西琳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失明,耳中雖然不知為何聽不到多么強烈的響聲,卻依舊有種煩躁惡心的感覺,干嘔幾聲,少女終於漸漸恢復了視力與聽覺,周圍倒塌的建築令她心里一愣,漫天的風雪席卷而來,狠狠打了個噴嚏,她環顧四周,同伴們麻木的臉色逐漸變化,不可思議與難以置信的表情終於逐漸出現在眾人臉上。西伯利亞的寒風與卷雲吹拂著眾人羸弱的身軀,卻是不折不扣的告訴他們,自己確確實實從實驗室中逃離出來這件事。

嗚咽與哭號開始響起,少年少女們抱做一團,用最原始的本能,發泄著心中的恐懼,委屈,與喜悅。西琳瞪大了眼,找尋著艦長的身影。在他們的身前,少年半倚在殘垣斷壁上,看到少女,嘴角掛著血,眼神出奇的溫柔。他是尚未成長完成的空之律者,若不是他曾在自己的世界中和第二律者有過太多親密的接觸,根本就還不能學會空間的掌控能力。他本可以將眾同伴藏到虛數空間內躲避爆炸,但這並非他的本願,舍近求遠,費勁全身的力氣,全力催動尚未成熟的律者核心,將崩壞爐的爆炸能量轉移走,保護著眾位同伴不受傷害,幾乎透支了他全部的力量。但少年並不在乎,他拭去嘴角的血,緩緩伸出手,想要握住西琳的手。

下一刻,金色的鎖鏈自少年的身後迸發而出,將他死死的勒住,西琳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少年被捆在了一人多高的十字架上,咫尺內的手,終究不曾觸碰。隨後,稚嫩的女聲,卻攜帶著莫名的威嚴與庄重:「離這群孩子們遠點,惡魔!」

……

布洛尼亞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片怎么走都無法觸及的海,夢見了一只指引著自己前進的蝴蝶,夢見了一片花海,那里的花,全部都是記憶最深處的味道。

那種味道愈發真實,真實到她醒來後也未曾消逝。腦後枕著柔軟的肉體,近距離的俏面,是她這輩子永遠無法忘記的樣子。少女伸出了手,縱然是一個夢,她也不願失去觸摸著摯愛之人的機會:「希兒……」手中的溫熱帶給她的反饋格外真實,布洛尼亞瞳孔驟然收縮,半晌的茫然後,少女終於反應過來:「這,這不是夢?希兒……希兒?!」

「這不是夢,布洛尼亞姐姐,希兒,希兒終於見到布洛尼亞姐姐了。」少女怯懦的聲音中掩飾不住的歡喜,布洛尼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魂牽夢縈的人,就這般,沒有任何征兆,出現在自己面前。少女猛然起身,將希兒攬進懷里,再三確認這不是一場夢,旋即,有百般苦楚,卻說不出口。

「咳咳咳……」

身旁男人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久別重逢的喜悅,布洛尼亞一轉頭,身材高挑的粽發男人正坐在一旁,看不清臉色:「很抱歉打擾你們,不過有些事,我頗為迫切,外來者。」

「瓦爾特……」

逆熵盟主,瓦爾特·楊,男人眼看布洛尼亞收拾好情緒,便直起身。

「量子之海外的訪客,我能感受到你身上與我相似的力量。沒有想到,量子之海的世界泡理論還未得到證實,便已經有了其他世界的來訪者……」

「布洛尼亞在尋找回去自己世界的路,和布洛尼亞的同伴一起……好像沒有見到布洛尼亞的同伴啊,希兒,有見到艦長嗎?」希兒欲言又止,臉色變得分外微妙,想了想,搖了搖頭。

布洛尼亞抿著嘴,她從艦長口中聽到了希兒和他的沖突,她不願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卻尚未找到解決的辦法。希兒的情緒她看在眼里,短時間也不知如何應對。

瓦爾特歪頭思忖片刻,開口:「我並未在兩位的附近見到任何外來者的跡象。唔,說來,外來的物品倒是有,這個是你們那個世界的東西吧?」說著,瓦爾特掏出了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丟給了布洛尼亞。

布洛尼亞接住後定睛一看,頓時一愣:「渴望寶石?是可可利亞媽媽丟進來的……原來掉進了這個世界嗎?」

「律者核心,卻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它的存在,間接證明了世界泡理論。我可以將它還給你,但眼下當務之急,有件事,需要你幫我去做。」

「什么?」

布洛尼亞並未拒絕,渴望寶石牽扯甚大,她並不希望這個東西留在世界泡里。

真是完美的世界,除了和艦長走散了外,希兒,寶石,哪個都可謂是重中之重。

「我們的檢測器反應以及穿插在天命的線報告訴我們,西伯利亞,有一位律者誕生了。小姐,不,或者說,另一個世界的第一律者啊,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守護我的世界……」

……

西琳干癟的嘴唇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她愣愣得看著少年被死死釘在十字架上。

周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眾多女武神組成的小隊,她們警惕的看著少年,用最快的速度,將眾位孩童們抱起,遠離少年。與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女卻是她們之中看起來領頭的那個,十字架正是由她所催動。縱然少年已經被死死釘住,她也沒有絲毫松懈。

「咳咳咳,來得比我記憶中早多了啊,雪狼小隊,德莉莎……」少年咳出一口鮮血,猶大的誓約緊緊束縛住自己,鎖鏈沒有給自己絲毫掙脫的空間。他連呼吸都無法順暢的進行,卻只是溫柔的看著西琳:「這樣就好……人類需要戰勝崩壞,我從不認為,西琳被消滅,是一件錯誤的事。在她成為律者的那一刻,她的結局就已經確認了。但是,我也時常在想,為什么會是她?為什么,所有的不公平,都在我們身上?為什么,最後只有我,活了下來?現在,機會終於來了,改變一切的機會……」

「將我們的人生,交換……咳咳……這是她的結局,卻不是你所該承擔的未來……」

無法說出口的話,卻是他從不敢想象的夙願。西琳愣愣的看著少年嘴角勾起的笑,那是艦長模仿著初遇時所見的少女的模樣。他是惜命的膽小鬼,卻又是肯為了一個些許猜想便賭命的賭徒。在他認為自己應當做的事情上,少年遠超常人所能想象的,擅長孤注一擲與義無反顧。

「稍微放松點吧,德莉莎。」

些許放盪與輕佻,卻訴說著不合常理的話,男子的聲音出現在耳畔。艦長艱難的轉過眼球,手持雙槍的銀發男人表情與聲音不符,格外的嚴肅。

「齊格飛,別開玩笑了。」

德莉莎皺緊了眉頭,她和齊格飛率領雪狼小隊奉命討伐第二律者,本已做好萬般覺悟的眾人,卻在來的路上,沒有接收到任何阻礙。這和律者覺醒,會引發崩壞獸與死士海的知識不符,眾人心中疑惑之際,已然到達了目的地。眼看著有著律者能量反應的男子對著寒風中嚎啕大哭的孩童們伸出來手,德莉莎也顧不得多想,全力催發神之鍵,堪堪束縛住了第二律者的行動,將無辜的孩子們保護了下來。

「沒有開玩笑,德莉莎,他現在還不能算是第二律者。」齊格飛無聲的嘆了口氣,他從一開始,便死死盯著艦長,少年任何的動作都不曾逃出他的眼睛。成了家的男人,能夠看懂少年的眼神。雖然驚訝於律者持有的高度真實的人性,但男人的心頭,卻愈發沉重。

「我不知道你經歷了怎么的人生,但既然將要成為律者,那么很抱歉,我便要殺了你。」

點了點頭,艦長扯著嘴角,想要笑,卻笑不出來。

「有什么遺言嗎?我會幫你傳達給那個女孩。」指著西琳,齊格飛表情嚴肅。

艦長搖了搖頭,兩人對峙片刻,齊格飛點頭道:「那就好。至少,要讓你作為人類死去。」

「人類嗎?你做好背負「殺死人類」的罪名的覺悟了嗎,從今往後,你將不再是英雄,而是殺人犯?」

少年終於開口。體內的崩壞能迅速流失,約束之鍵不愧是對崩壞能的最強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