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山庄,別墅頂層。
客廳沒開燈,窗外殘月迷蒙,微薄的光亮在窗簾後閃爍不停。孟啟航已經穿戴整齊,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看向浴室的目光帶著些許陰霾,臉上神色陰晴不定。
浴室的燈光已經亮了一個多小時。潺潺的流水聲來回飄盪,絲絲的霧氣裊繞著半透明的玻璃。
又過了許久,方若雨光著一雙雪足走出浴室,嬌媚動人的俏臉上殷出片片淡粉的迷人血色。她只穿了條單薄的睡衣,寬寬大大,半個香肩都裸露在外面,v領半掩半露的顯出一抹柔嫩白皙的豐滿。
「你還在這兒干嘛?」方若雨面無表情的瞄了孟啟航一樣,然後繼續用毛巾擦拭著手中烏黑柔順的秀發。
「若雨,你還沒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孟啟航沉聲問道,臉上帶著方若雨從沒見過的擔憂和心疼。
看著孟啟航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聽著他不解的問話,方若雨突然升起一種極度煩躁的情緒。相比穆磊的直接粗暴,她有點看不懂這個始終帶著面具的孟啟航,即便他真的是張帆死而復生,又憑什么要擺出這幅接盤的姿態?她方若雨還不至於這般廉價。
「你到底想干什么?」方若雨有些不耐煩的回道,「你們成功了,我放棄報復,你又何必纏著我不放?」
一次力不從心,兩次力不從心,於是心也有了跟著放棄的念頭。經歷了那么多事,其實都是一句「我累了」,方若雨想的並不是屈服,而是她突然覺著沒必要跟這幾個人糾纏不清。
孟啟航語氣誠懇,「報復?若雨,我真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經過,然後幫你解決問題。」
「你?幫我解決?」方若雨徒然氣結,如春水一般平淡的眼神忽然變得像刀鋒一樣銳利,「孟啟航,有人給我看了你被車撞死的視頻。」
「……」孟啟航聞言不動聲色,深邃的目光耐人尋味。
「死里逃生也好,改頭換面也罷,你是不是張帆其實很好證明,但我想去做。因為我不在乎,或者說我已經對你沒興趣了,你明白么?」
方若雨說完,兩個人就這么在月色中互相對視著,各懷心事,目光閃爍,方若雨試圖從孟啟航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而孟啟航則一副不解的樣子,鎮定地看著方若雨。
半響過後,孟啟航鎮定自若的回道,「不明白,我不認識你說的什么張帆。」
「好!」
方若雨絕美的臉上露出明艷的笑容,一雙赤裸的修長美腿交疊著搭在沙發上,「既然你非要把這個所有人都知道結果的荒唐游戲玩下去,那我陪你!」
「今天來的那人叫穆磊,他對我做了什么你應該有數。恩怨你就不用了解了,也不涉及什么利益往來,他就是看中我的身子了。」
「穆磊?」孟啟航問道。
「怎么,你不是剛回國么,認識?」方若雨面帶譏諷。
「我孟家雖不是豪門望族,但終歸還有幾分人脈,對穆磊這種帝都頂級大少還是有所耳聞。」
「哦,世家子弟,呵呵。」
孟啟航語氣鄭重,帶著一股孤勇之勢,「我想辦法,讓他不在找你!」
「你?」方若雨沒想到他這般干脆。
「嗯,我說做到。」
「呵呵,好呀,如果你真能搞定穆磊,那我一定會好好謝謝你的……」方若雨嬌笑嫣然,嫵媚動人。
孟啟航看著若雨的俏臉,身體情不自禁的往前挪了挪,大手輕輕扶上一只纖細潔白的腳裸,飽含真情的說道,「若雨,你放心,我會幫你掃除一切障礙,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呵呵呵……」
方若雨笑聲婉轉,嬌軀靈活轉動,像一條美女蛇般妖嬈蜿蜒的趴到了孟啟航的肩膀上,「你認真的樣子很容易讓我愛上你呀……」
「呃!……」
孟啟航被方若雨突然展現的嬌媚撩得有點心悸,他揚起唇角,英俊的臉龐逐漸靠近,指尖無意的劃過若雨的玉頸。
方若雨懶洋洋的冷哼一聲,習慣性的一撩鬢邊的頭發,神色平靜的將孟啟航一把推開,隨即起身走向卧室。
「回去吧!明天我不去公司了,晚上你過來,陪我去個地方。」
「去哪?」
方若雨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語氣神秘且誘惑的回道,「既然你非要演下去,那這出戲也不能太平淡了。我打算給加點,例如因恨生愛,反目成仇之類的戲碼!」
「……」
……
古天半躺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個蘋果咔哧咔哧的咬著。那副認真的神態,好像對身邊的兩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一點都不感興趣。
「傾涵,我知道你淡泊名利,但如今的局面,天辰分行也只有你能挑大梁了,我需要你的幫助。」冷月握著李傾涵的手,滿臉真誠的懇求的道。
「可是,我總感覺不適合做管理……」李傾涵面色猶豫。
「哪有呀,傾涵,副行長你不是做的很好,你的資歷和能力完全可以勝任行長的位置。」
「小月,說實話,職位升的太快了,我怕我做不好,反倒給你們添麻煩。」
「不會的,你對天辰分行的人和業務都那么了解,而且還在我和古天在上面支持你,你一定可以勝任的!」
冷月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說的自己口干舌燥,才終於見了點成效。她瞄了一眼旁邊拿著蘋果狂啃的古天,瞬間氣不打一處來,「你干嘛呢?沒吃過蘋果啊!」
「呃!……我感覺你說的挺好!」古天楞了一下,隨即連忙敷衍道。
冷月翻了個白眼,性感的高跟鞋憤然出擊,直刺古天小腿,「沒你事兒唄?讓傾涵當行長是誰提出來的?」
古天一臉無奈,「你看,我現在不是卸任了么,在龍京你官兒比我大,說話也比我好使。」
冷月見古天還有心調侃自己,一雙大眼睛瞬間就瞪了起來,惡狠狠的盯著他。
古天連忙擺手說道,「傾涵,這么說吧,總行的調整你也知道,我現在不得已暫退,陳銘只好代我出任北庭總行行長,但天辰分行的重要性咱們都明白,不可能交給外人,而且你上任之後,也能更好的幫助小月。」
「這一步對你的職業生涯非常重要,宜早不宜晚,還有,陳銘走後,你並非孤軍奮戰,冷月會把蕭晨調回分行協助你。」
古天的話比冷月更直白,拒絕的余地也更小,再加上原本就有些松動的內心,李傾涵終於還是點頭答應。
「好吧,我試試。」李傾涵輕聲回道,「古天,小月,我知道我能有今天都是因為你們,我這種性格其實不太適合職場,讓你們費心了。」
冷月微笑著說道,「傾涵,你的優秀毋庸置疑,你一直都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沒錯,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傾涵你雖然不擅長職場的爾虞我詐,但卻能把所有工作都處理的完美無瑕,這就比那些只曉得勾心斗角的人強百倍。」
「好了,既然傾涵答應出任行長,那咱們最近的人事調動就都解決啦!」冷月扶著李傾涵的肩膀喊道,「下周一總行就能下任命,這周末咱們得好好慶祝一下。」
古天點頭應道,「行,那周末找個地方聚一聚吧,順便商量一下陳銘結婚的事兒,他那邊好像要提前給咱們訂機票。」
「最近還真是好事連連……」
「哈哈!」
……
第二天上午,前往帝都郊區的公路上,悍馬越野呼嘯疾行。
「你說你倆去辦事,非拉著我干啥?」陳銘楊仰躺在後座,一臉不爽的嘟囔著。
「呆著啥意思,帶你白吃白喝還有意見。」古天擠眉弄眼的回道。
「自打跟你會帝都,我就沒放過假,這好容易在調任前能歇幾天,還不讓我好好跟媳婦兒膩歪一會兒?」
「膩歪啥啊,馬上結婚了,到時候讓你秀恩愛到吐!」古天面連的鄙夷。
陳銘現在有點人生巔峰的意思,事業愛情雙豐收。不到三十的年紀,就即將出任龍京北庭山總行的行長一職,雖然也是因為資歷問題暫時代理,但明眼人都明白,有古天的支持,這個代理二字也遲早摘下去。
愛情方面,未婚妻蕭晨高挑美艷,兩人彼此恩愛,家庭和諧美滿,不久的將來就會步入婚姻的殿堂。如果不算上蕭晨迫不得已隱藏的一些事兒,兩人應該會過上開心幸福的日子。
「小天,你這哪找的路子,怎么還跑郊區辦婚禮呢?」開車的勇哥插了一句嘴。
「世宇介紹的,國家旅游局辦公室二把手,主管全國酒店評級。」古天沉聲回道,「這老頭快退了,但說話非常好使,平時不怎么在帝都呆,這次兒子辦婚禮,難得露一面。」
「聽你這意思,咱們這回得出點血了?」勇哥繼續問道。
古天點了點頭,「帝都這個酒店,我想做成古氏集團的標志,也是咱們向外擴張的起點,以後再任何地方開連鎖,只要涉及到評級就都得找他,你明白我意思么?」
「一次性給他整滿意了唄?」
古天搖頭,「整得太狠,胃口該大了,整得太少,人家可能記不住咱們是誰。酒店早晚要交到你手上,我就是幫你鋪個路,所以尺度你得自己琢磨。」
「行,那到時候看唄。」
陳銘探出個腦袋,笑著說道,「師父,我咋感覺你說的都是廢話呢?」
「滾!」
還不到中午,古天三人就趕到了結婚典禮的現場。
林世宇幫古天找的這個關系叫王坤,老家是東北的,但人在國家旅游局工作。王坤平時工作特別忙,全國各地飛,甚至偶爾還得出國應酬,幾乎不怎么在帝都呆,也就是今天兒子結婚,他才難得請了幾天假。
古天幾人進入度假村的時候,大廳內已經坐了不少人。陳銘抬頭掃了一眼四周的裝修環境,撇著嘴說道,「這么牛逼個人物,酒店選的可不咋地啊。」
「會當官的,尤其是有實權的官,都得低著腦袋辦事。」古天笑著回道,「等他抬起頭的時候,這屋里的人都得出血。」
「呵呵。」
三人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也都看見了酒店一樓門口豎著的一個非常醒目的牌子,上面寫著八個大字。
親友同喜,謝絕隨禮。
勇哥面帶諷刺,低聲說道,「收禮的桌子都沒有,這是真不收禮啊?」
「拉倒吧,不讓隨禮還辦雞毛婚禮!」陳銘撇撇嘴回道,「這牌子是提醒你,典禮會場不是隨禮的地方,都消停等著。」
半個小時後,新郎新娘子駕到,典禮開始。可參加婚禮的大多數人對這種場合都沒興趣,因為來得人基本都帶著別的目的。一場本來應該挺喜慶的婚禮,被搞得好像新聞發布會一樣,處處透著一股假勁兒。
兩位新人長的還算出眾,談吐方面一聽就是從小訓練出來的,語言漂亮,讓人挑不出毛病,但幾乎三句不離主旋律,生怕被人不知道自己家的長輩是干啥的。
典禮還沒結束,古天就坐不住了,拉著陳銘朝衛生間走去。
「走,去廁所抽根煙。」
陳銘也一臉難受,「師父,這幫人說話為啥都跟念台詞似的……」
「官場活動,以後你也得經歷,勁量適應吧。」古天回道。
二人正聊著,女廁所門口,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左手端著一套白色晚禮服,右手捂著後背,迎面走了出來。
「唰!」
陳銘愣了一下,頓時褲襠一緊。因為他覺著這個姑娘的氣質有點完美,尤其是那兩條不著寸縷的大長腿,片片白光閃的他有點眼暈。
「古天?你怎么在這兒?」姑娘突然停下腳步,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古天抬起頭,臉上表情同樣詫異,「凌玉?啊,凌姐,我來參加婚禮啊,你這是……」
古天也沒想到在這能遇到多日不見的凌玉凌大小姐,而且還是這一副嬌滴滴的清涼打扮。其實他多少有點不想面對凌玉,因為人家通過林世宇約了他好幾次,古天卻都拒絕了。
凌玉雙手捂著後背,有點尷尬的看著古天,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那個,古天,你先幫我個忙……」
「怎么了,你說。」
「我頭發弄到裙子後面的拉鏈里去了,拉不上,女廁所也沒人……」凌玉的俏臉一下子就紅透了。
「啊,行,你轉過去,我看看……」
「你幫我把頭發抓出來就行。」凌玉稍微側身,小聲回道。
古天瞄了一眼,隨即伸手拽了下凌玉的頭發,拉上拉鏈,速度很快,動作十分紳士。
「謝啦!」凌玉說道,「哦,今天結婚的是我表妹,我得先過去,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哈。」
「行,你先忙!」
看著凌玉匆忙離開的身影,陳銘幫著肩膀問了一句,「我這不到三十就結婚,是不是有點早了?」
「我幫你問問蕭晨?」古天回道。
「呃,那還是算了!」
明面上的婚禮,不到下午就結束了。臨走的時候,王坤單獨出來跟古天見了一面。
「招待不周,多有見諒啊。」王坤面色平和,步伐穩健,與古天握了握手說道。
「嗨,您忙您的,我隨便吃點喝點就行。」古天笑著回道。
「世宇跟我打招呼了,這樣,我讓人安排,咱們換個地方,有事晚上好好聊。」
「好,不著急,那我等您。」
打完招呼,王坤便行色匆匆的離開了酒店,留下一個像是助理的中年陪古天幾人前往下一站。
而古天三人離開之前,助理給他們發了一張請柬,上面寫著一個私人會所的名字。
「還真有第二頓啊?」陳銘問道。
「第二頓才是真正的典禮。」古天把請柬遞給勇哥,「走吧,過去看看,趕緊把事兒辦了,早去早回。」
「八十八萬八,行不行?」勇哥問道。
「可以!」
下午的飯局,在兩個地點舉行,王坤單獨招待一波,是一處空間相對私密的會所,而被邀請過去的人,都是多少有點背景的,通過關系求上門辦事的。就像古天拿出去的八十八萬八,無非就是下午這頓飯入場的門票。
飯局進行了一會,勇哥找了機會,單獨跟王坤的兒子說了幾句話。
「多謝捧場。」新郎舉著酒杯,笑呵呵的說道。
「新婚快樂!天宇地產,一點心意。」勇哥面帶笑容,直接將銀行卡遞了過去。
新郎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大方的接過銀行卡,隨即回了一句,「替我謝謝古先生。」
「好,您忙!」
勇哥這邊剛想轉身,就看見王坤的助理一臉的神秘的朝自己走過來。
十分鍾後,勇哥表情有點懵逼的坐回古天身邊。
「辦完了?」古天問道。
「嗯,收下了。」勇哥回道。
「那就好,錢和關系都到位了,王坤應該心里有數,接下來就等著了。」古天笑著拍了拍大腿,「要不要找個房間休息一會?」
「呃,沒,還沒完事呢。」勇哥小聲說道。
「嗯?」
「還差一道,剛才王坤的助理找我了……」
「差啥啊,他找你干嘛?」
「干部在帝都,除了精神時刻緊綳,還哪緊綳啊?」勇哥按照助理的引導對古天說道。
「啥意思啊?」
「領導在帝都都是夾著尾巴做人,玩的機會少,有時候還需要放松放松……」
古天楞了一會,隨即皺著眉頭回道,「這不扯犢子么,老王常年出差,到哪都有求他辦事兒的人,那方面還能差了,什么樣的沒玩過?」
「你看,我也是這么問的。」勇哥擺擺手小聲說道,「你猜那助理怎么說?」
「助理說那不一樣,咱們是林世宇介紹過來的,手里的資源比別人質量高得多。而且擇日不如撞日,領導今天興致好,又相信咱們,才把這事交給咱們安排……」
「世宇?這事跟他有什么關系?」古天斜著眼睛看了看陳銘。
「你看我干啥啊,這方面我更不懂……」陳銘被古天的眼神嚇了個激靈。
古天無奈問道,「啥要求啊?」
「歲數小點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