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北水市區邊緣的一個野球場。
黑色a6緩慢行駛,勇哥和陳銘坐在後座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不約在市區么,怎么跑這來了?」陳銘問道。
「李騰給我發的位置,不在市區更好,省的麻煩!」勇哥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導航,隨即對司機說道,「你把車停在前面那個死胡同,憋熄火!」
幾人在車里等了不到五分鍾,勇哥接到一條短信,上面寫著「我已就位,隨時行動。」
看完短信,勇哥直接撥通了李騰的電話。
「喂,你到了?」李騰直接問道。
「啊,看導航應該是到了,但沒找著你說的那個飯店啊,我操,這咋還是個死胡同……」勇哥故意回道。
「死胡同?是不是足球場旁邊那條道?」李騰繼續問道。
勇哥掃了一眼,隨即快速回道,「好像是,就在足球場這兒,有個禁止通行的大牌子!」
「行,我知道了,不遠,我去接你!」
「要不我再找找?」
「嗨,不用,兩分鍾,你等著吧。」李騰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足球場附近的主道,白色吉普車內。
「他就在球場邊上,那地方更好,沒啥人,連監控都沒有,是個死胡同!」
李騰轉頭對孫驍說道。
陳志剛拿起槍朝幾人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媽的,我剛才就看著一台車開著大燈拐進去了,走吧,趕緊整死,回家睡覺,晃悠一天了!」
「行,你們開那輛車進去,小騰跟著吧,看到范勇直接摟火,這時候不需要對話了。」孫驍輕聲吩咐道,「我跟圖哥在外邊給你們放風。」
「妥,兩分鍾的事兒。」幾人快速推門下車。
「真幾把沒意思,我就不該來……」身高體壯的巴圖在車里憋屈一天,這會已經非常不耐煩了。
胡同內,陳銘降下車窗抽著煙,目光來回掃視著空無一人的接到,心里多少有點緊張,因為他不知道對伙有幾個人,啥時候來。陳銘在古天身邊呆了這么多年,基本很少摻和這種需要純粹暴力解決的事兒,可這種時候范勇身邊卻需要一個他這樣的能說得上話的角色,很多事范勇不能出面,陳銘就不能退縮。
「來了。」陳銘看著路口開進來的車快速說道。
「嗯,沒事。」勇哥面色平淡的回了一句,隨即降下車窗點了根兒煙。
「吱嘎!」
吉普車停在距離奧迪十幾米遠的地方,陳志剛、李騰和幾個亡命徒快速推門下車。
「是范勇,車里抽煙那個,直接干死!」陳志剛對旁邊幾人小聲說道。
李騰拎著槍一馬當先,這也是他第一次干這種事兒,但心里卻一點沒有恐懼只有興奮。因為他知道,過了今天,他的人生將走上一個很多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亢!」李騰抬手就崩出一槍!
「砰!」子彈打在奧迪車門上,車內的勇哥迅速低頭,同時拿起電話快速問道,「白色吉普,看見了么?」
「鎖上了!」電話里的人干脆的回道。
「那就開整,李騰千萬得要活的!」勇哥囑咐道道,「先把進來的按住!外邊肯定還有,應該是張揚的人,抓了也沒啥用!」
「行!」
勇哥掛了電話,隨即對司機說道,「倒車!」
「嗡!」
奧迪車急速後倒,瞬間與白色吉普拉開距離。
「亢亢!……」
四五個槍口頓時火光乍現,直到胡同深處的奧迪沒了後退的路,幾個亡命徒也沒停止摟火。
「操你媽,亡命徒是吧,今天我讓你知道知道家鄉在何方!」奧迪車一個側身,勇哥抻著脖子對外邊喊道,「小武!我要親手抓他!」
「砰砰砰!……」
勇哥話音剛落,百米外的足球場高點,破空之音轉瞬即逝,自動步射出的子彈如天外流星般絢麗出擊。李騰和前排兩個亡命徒的手臂應聲爆血,端著的手槍直接摔落在地。
「嗡嗡……」
與此同時,兩輛私家車突然從主路附近的死角竄出,以合圍之勢飛速駛向足球場胡同口。
「媽的,是套?這哪來的人?」車里的孫驍猛然直起身子,有些驚慌的看著包圍過來的幾天私家車。
「剛子,范勇死了么?」孫驍朝對講問道。
「死個雞巴,對方有准備,遠點連狙都他媽架上了……」陳志剛瞄著地上哀嚎的李騰,咽了口吐沫回道。
孫驍快速說道,「事兒應該是漏了,你趕緊撤,外邊來人了!」
「操!」
陳志剛躲在掩體後邊,不甘的看了一眼奧迪車,隨即咬著牙快速拉了一把李騰,「別他媽叫喚了,再不跑都死這!」
「砰砰砰!」
遠點自動步再次開火,吉普車胎瞬間破碎,附近的兩個亡命徒夜中彈倒地。
「雙殺!警察進場,我得撤了!」小武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
「沒事,唐振江不會找你麻煩!」勇哥回道。
「開車,追出去!」
胡同門口,陳志剛拽著李騰奪命狂奔。他不想放棄李騰,這小子知道太多事兒,無論落在范勇手里還是警察手里,一定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麻煩。
「起車,起車,來接我!」陳志剛人還沒到,就沖著孫驍的車大喊道。
「吱嘎!」
陳志剛正要跑上馬路等車,一輛白色轎車突然從側面竄到他附近,身著便衣的呂雪下車後就是一個飛踹,陳志剛和李騰雙雙倒地!
「亢!」
躺在地上的陳志剛反手就一槍打在車身,隨即趁呂雪幾人躲避的空當起身踉蹌的翻過藍色的鐵垃圾箱。
「開車!」
開著車門的吉普一腳剎車停在大道中間,捂著臉的孫驍一把拉過陳志剛隨即大喊道。只是他沒想到,就一不留神的功夫,身邊的巴圖居然拿起車上的微沖,一臉瘋狂的從另一側沖了下去,對著兩台私家車就是一頓激射。
「噠噠噠!……」
私家車的玻璃應聲而碎,發動機蓋更是冒起了縷縷白煙。看著陳志剛跑上吉普的呂雪等人剛要持槍反擊,就被火舌飛舞的微沖子彈逼了回去。
「傻逼,那他媽是狙么,一把破步槍就把你們嚇回來了!」巴圖咧嘴罵道,眼冒嗜血紅光,毫不畏懼的壓制著幾個便衣刑警,瞄著范勇的位置就要沖過去,「一幫廢物,殺個小人兒這么費勁,早讓我去不完事了……」
「操,巴圖!你他媽瘋了,那是警察,手里是92式!」孫驍不可思議的大喊道,隨即探出胳膊拉了一下巴圖,「趕緊走!被摁著就完了!」
「滾犢子吧,出來一趟,活兒沒干成,你們有臉我沒臉……」
「巴圖!這里是華夏,警察不能動!咱們三都是有標記的人,被抓一個上面全完!聽我的,有機會讓你打仗!」
孫驍喊得嗓子都快冒煙了,之前為啥不敢用巴圖,就是怕他出現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況,畢竟華夏跟外邊不一樣,巴圖這種雇佣兵一旦上線,那誰也保不了他。
孫驍現在非常上火,事兒確實沒辦明白,還折了李騰。他沒想到范勇反應這么快,還敢反圈他們,而且他到現在也沒整明白,這幫警察是從哪來的。
「操!下回說啥不跟你們出來了!」巴圖一臉不情願的邁步上車,嘴里還罵罵咧咧的吐槽道。
「開車!」
白色吉普一腳油門躥了出去,巴圖還不過癮的把微沖探路車窗樓了十幾發子彈。
「媽的!太囂張了!」
呂雪紅著眼睛坐上另一台車的駕駛位,起車就要追去。
「呂隊!」同事伸出把住方向盤,沉聲勸道,「這種人活不長!槍響半天了,別追了,咱們沒手續,唐局吩咐過,速戰速決!」
「……」
呂雪恨恨的拍了下方向盤,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馬路中間,李騰像死狗一樣被勇哥拽上了車,「小逼崽子,圈我?疼不疼?」
李騰眼神麻木,一聲不吭。
「你知道我跟多少死人在一起睡過覺么?小天要是出不來,我讓你零碎著去閻王那兒報道。」勇哥面無表情的看著李騰,非常認真的說了一句。
李騰動了動脖子,依舊沒敢回道。
「嗡!」
等便衣刑警把胡同里的亡命徒抓捕完畢,幾台車相繼啟動,快速離開了現場。
車上,勇哥撥通了唐振江的電話。
「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唐局,我欠你條命!」勇哥沉聲說道。
張揚想整死勇哥,可武裝小隊的人被盯死,他手上幾乎無人可用。這種關鍵時刻,唐振江冒著違規的風險以跨區執法的名義幫他反圈李騰,這已經不是欠個人情那么簡單了。
「說這干啥,你沒事兒就好,四個亡命徒,你也算是送了我天大的功勞。」
唐振江回道,「小天那邊怎么樣了?」
「慢慢來吧,問題不大。」勇哥沉聲說道,「對了,李騰先不給你了,到你那估計也留不住。」
「行吧,這個案子太復雜,我的級別也插不上手。對了,你說的那個管教我托人找著了,回頭我把聯系方式給你。」
「那太好了!」勇哥驚喜的回道。
「到帝都請小雪他們吃個飯,還有,修車錢你得給報了!」唐振江笑著說道。
「沒問題,我給咱們分局捐幾台新車,哈哈!」
……
第二天早上,龍京銀行總行。
穿著一身黑色ol套裝的童蕊敲開了行長辦公室的大門,隨即微笑著對陳霄鳴說道,「行長,這些文件需要您簽字。」
「哦,好。」陳霄鳴抬頭應道,又指了指椅子,「稍等,我看一下,你坐!」
「謝謝。」童蕊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陳霄鳴有些欲言又止。
「小蕊,洛行長去南島那邊了?」
「嗯,已經上任了。」
「你呢,最近監察部的工作順利么?」
「還好,總行有您坐鎮,誰也不敢輕易出亂子。」
陳霄鳴笑著點了點頭,「呵呵,咱們共事的時間可不短了,有什么話就該直說,有問題咱們一起解決,你說對不?」
童蕊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陳行,冷月和李傾涵的情況您了解么,兩天沒上班,但她們並沒有在總行或者分行報備假期,只是見客戶的話……會不會出什么事兒?」
「嗯,我知道這個情況。」陳霄鳴回道。
「冷行長和李行長這突然沒影了,電話也打不通,我本來想聯系警方幫忙,但聽人事主管說您吩咐先不把這事兒壓下來……」童蕊帶著擔憂和不解的神色說道。
陳霄鳴聽童蕊說完,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放下筆起身來到落地窗前,用上帝的視角俯視著樓下的人來人往。
「哎!」過了良久,陳霄鳴用輕嘆打破沉默,「小蕊,你知道么,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中,有太多人身不由己的不停的更換著臉上的面具。為了權利,或者為了金錢,為了自己,或者為了家人,在某個特殊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扮演一個連你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角色。」
「比如我,龍京銀行的掌控者,有時候卻不得不向無處不在的資本妥協。」
「比如你,事業有成家庭幸福的時尚金領,卻因為利益糾葛飽受脅迫。」
聽到這,原本神色復雜的童蕊頓時嬌軀巨顫,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陳霄鳴。
「我們都在妥協,為了生活妥協,為了未來妥協,但這種妥協並不可恥,它只是一種帶著自我保護的求生方式。」
陳霄鳴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古天在監獄,冷月和李傾涵失蹤,這些消息一旦擴散,龍京銀行的人將陷入一種惶惶不安的恐懼中。」
「您……您都知道?」童蕊的顫栗還未結束。
陳霄鳴神色凝重認真,「這件事兒太復雜,牽扯的人太多,這個時候讓警察插手,沒有任何好處。我要保證龍京的安穩,而且有人也不想我以她們上司的身份管這件事。小蕊,就當不知道,會有人去處理這件事,明白么?」
「我,明白了……」童蕊輕輕點了點頭,「可您怎么會知道我……」
陳霄鳴搖了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別多想,照常工作,照常生活!」
「好吧,那我去忙了,陳行。」
非常簡短的對話,讓童蕊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陳霄鳴眼前,但是在惶恐與不安中她又明白了後者的意思。
陳霄鳴親手為童蕊披上了一件隨時可以掀開的薄紗。
「喂?世宇啊……」
「什么事兒,您說。」
「我感覺你該出面了,差不多得了,小姑娘嬌嫩,哪經得起他們折騰。」
「我知道,但可能不太好整。」
「怎么了?」
「我大哥回來了!」
……
上午八點,帝都郊區某居民樓。
「吐口了么?」勇哥將一塑料袋早餐放到桌子上,隨即朝隊員問道。
「這崽子嘴挺硬,咋整都不吱聲。」
「呵呵,我去看看。」勇哥笑了一下,抬腿就往里屋走去。
勇哥打開房門,看見滿身血印的李騰佝僂在地上,身體一顫一顫的喘著粗氣。
「都走到這步了,還逞啥能啊?」勇哥點了根煙兒,然後皺著眉輕聲問道。
「……」
「一個字兒不說,那就是沒談的可能唄?」
李騰轉了下脖子,有點艱難的抬起頭,嘴角還躺著殷紅的鮮血,「呵呵,你們不是在戰場混過么,就這點手段?我他媽住的房子,開的車,銀行里的存款都是我大哥給的,你踹幾腳,我就把他供出來,做幾把啥夢呢?」
「小逼崽子人不大,倒挺能撒謊。」勇哥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之前著急,差點讓你圈死。但這會兒不一樣了,你祖宗八輩我都查明白兒的!」
「你說的那些都是你姐夫給你的吧?認識張揚沒倆月吧,看來他答應給你不少,是不是覺著你能扛過去,出去了張揚還能捧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