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鮫人(2 / 2)

樂明珠緊緊咬住嘴唇,一副隨時要哭出來的表情。他頭頂不知何時多了一定朱紅色的小冠,上衣勉強拙住,失去束縛的雙乳高高聳起,在衣襟上頂起豐滿渾圓的曲線。

鮫人半身浸在水中,兩眼緊盯著樂明珠,一手端起魚叉。

「我見過你,」鮫人胸腔中發出沉渾的聲音,「戴著紅色頭冠的妓女!」

樂明珠表情像快哭了一樣。被那個壞蛋輕薄不說,又被人罵成妓女,可自己敢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長著魚鱗的人類。

鮫人「呼」的一聲躍出水面,露出腰下長近兩米的魚尾。接著他魚尾在空中一擺,尾鰭分開,變成兩條粗壯的大腿,兩只覆蓋著魚鱗的腳掌踏上石台,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音。

鮫人甩下肩膀上的海蛇,將一只銀白色的魚鱗袋扔在蛇屍上,然後低吼著飛身上前,魚叉劃出一道寒光,奔雷般朝樂明珠頸中刺來。

樂明珠的短劍還不及魚叉五分之一長,長度上大大吃虧。她一面舉劍擋格,一面屈指彈出銀針。

樂明珠隨身帶著用來針灸的銀針,一共九枚,最細的宛如牛毛,彈出時只有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銀光,極難提防。

可那鮫人仿佛早知道她有銀針一般,右手舉叉猛擊,左手從右腋下拔出一柄奇異的珊瑚狀匕首,一挑擊飛了那枚細針。

剛剛看到他們時,鮫人的目光僅僅是憎惡和鄙視。程宗揚能感覺到他只是想把自己驅逐出去,並沒有使出奪命的招術。但看到樂明珠頭上的朱狐冠,鮫人的目光頓時充滿仇恨,涌現出濃濃殺機。他根本不理會旁邊的程宗揚,一手持叉,一手持匕,就像一條躍到岸上的巨鯊,瘋狂地攻擊著樂明珠。

那鮫人在岸上的動作明顯比在水中笨拙了許多,但對樂明珠的仇恨卻讓他不顧一切地拋開自己的優勢,越攻越急。他的魚叉不知是用什么動物的骨骼制成,白森森堅逾金石,長度接近三米。相比之下,樂明珠兩尺長的短劍就像小孩子辦家家酒的玩具一樣,在他的叉影壓迫下根本不值一提。

程宗揚試圖幫樂明珠一把,可他剛一靠近,就被那小丫頭毫不猶豫地踢開。

若不是逃避及時,恐怕還要挨上一劍。程宗揚敢肯定,如果不是大敵當前,這丫頭第一個要干掉的就是自己──可自己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啊。這事兒……

到哪兒說理去?

看著鮫人的長擊遠攻,程宗揚心頭漸漸升起一絲疑慮。平心而論,樂明珠的身手並不弱,尤其是在朱狐冠的幫助下,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比平常高了一個等級,至少有四級的實力。

可那鮫人不但力道雄渾,而且似乎對樂明珠的招術十分熟悉。那丫頭幾次剛擺出招式,就被鮫人的魚叉攻破,完全落在了下風。眼看她短劍劃出半個圓弧,准備壓住鮫人的魚叉,那柄魚叉就搶先一翻,從她身體右側的空門破入,凌厲的勁風如同刀鋒一般切開樂明珠的羅衫,在她胸前留下一道長及尺許的裂縫。

小丫頭手忙腳亂地變招,轉身間,一團白光光的豐乳從衣衫裂縫中滑出,在胸前不住聳跳。那鮫人長擊遠攻,逼得她來不及遮掩胸口。

程宗揚從石像上扯下一片蚌殼,像掄斧那樣用鋒利的邊緣朝鮫人劈去。鮫人魚又一抖,將蚌殼擊得粉碎,然後順勢前挑。程宗揚單臂擋在叉尖兩股之間,上身竭力向後仰去。

雖然避開了要命的一叉,卻失足跌入水中。

海水從耳鼻中迅速灌入,平靜的水面下,一股潛流洶涌流動,將他扯向海水深處;程宗揚急忙攀住礁石上一件硬物,將身體貼在上面,避開那股潛流。

礁石上生滿細軟如絲的海藻,雲霧般將程宗揚裹在其中。那礁石本來滑不溜手,但自己手里抓的卻是一件金屬物體。那是一面不知何時遺落在此地的銅盾,邊緣卡在礁石縫隙間,表面布滿銅綠的銹跡。

那些海藻細得幾乎看不清,卻極為柔韌,蛛絲般纏繞在身上。程宗揚費盡力氣才從海藻的包圍中脫出,剛浮出海面,便聽到樂明珠「哇」的一聲尖叫。

那丫頭還穿著花苗族的衣著,粉紅色的筒裙裹住曲線優美的腰臀,一直垂到膝下,但此時裙底被銳器劃破,露出一截白嫩的大腿。而她上身的衣物早巳被魚叉劃得稀爛,只剩下幾片碎布。拜程宗揚所賜,她用來東胸的白綾帶早巳松開,除了衣領下半副的衣物還勉強掩住一側的乳峰,整個上身幾乎完全赤裸。兩團雪乳不停抖動著。

那鮫人完全控制住場中的局勢,卻不知是忌憚她的朱狐冠,還是出於戲弄,遲遲沒有使出殺招,而是緩步逼近,手中的魚叉長擊遠攻,每次剌出,都將樂明珠的衣物撕下一片。

剛才那聲尖叫就是樂明珠閃避鮫人刺往股間的一叉時發出的。鮫人一擊落空,隨即回叉,略微轉動半尺,刺向樂明珠腰側。樂明珠急忙扭動腰肢,她上身幾近全課,腰肢一扨,兩粒豐挺的乳球隨即甩到一旁,充滿彈性地跳躍著。她顧不得遮掩身體,急忙側身用短劍封架。

魚叉還未觸到劍鋒,鮫人薄膜般的眼瞼下突然射出凶殘的光芒,手腕猛地一擰,角叉由彎擊變成直刺,從樂明珠腰腹間突然昂起,掠向樂明珠的喉嚨。

白骨般的魚叉流星般射出,光滑的叉尖顯出幾道新劃的深痕。程宗揚恍然明白過來,那鮫人的謹慎是因為樂明珠的短劍太過鋒銳,除了最初的試探,他每次出手都盡力避開劍鋒。如果樂丫頭的實力再高那么一點點,單憑短劍的鋒利就能克制住魚叉長度的優勢。

但樂明珠就差了這么一點點,畢竟對手是獨自獵殺金角海虻的海中強者,她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眼見著魚又閃電般刺來,樂明珠來不及變招,只能上身陵仰,纖腰彎成弓形,避開叉尖的寒光。

鮫人低沉地獰笑一聲,手腕一動,魚叉的角度略低了一分,兩股骨叉准確地從樂明珠胸前掠過,貼著她雪滑的肌膚,一左一右卡住她一粒乳球。少女圓碩的左乳被重重推起,接著向上一跳,被緊緊卡在又間。

樂明珠上身後仰的動作猛然一停,接著雙腳離開地面。她痛叫著上身被挑得抬起,高聳的雪乳乳根被擠得扁扁的,卡在叉間的乳球膨脹起來,雪球般被推得歪向一邊,另一粒乳球則大幅度地跳動著,沉甸甸在胸前搖擺。

鮫人用魚叉卡住樂明珠的乳球,將她整個身子挑起,然後向下一壓。樂明珠豐圓的美乳在叉尖的魚骨間像要爆裂般顫動著,紅嫩的乳暈被擠得鼓起。

「叮」的一聲,魚又刺進岩石,樂明珠半側著身,右乳高高聳起,卡在叉間的左乳歪向一邊,柔膩如脂的乳肉緊貼著粗糙的岩石,被緊緊卡在叉間。

「褻瀆神明的妓女,」鮫人聲音帶著雄渾的共鳴,每一個字都充滿仇恨的意味,「二十年了,我在夢中都記得你的每一次出手。鮫人族的仇恨只有用你的鮮血才能夠洗清。」

鮫人俯下身,滿是鱗片的大手張開,朝少女的脖頸抓去。

樂明珠痛得哭了出來,她左乳被緊緊卡著,身體無法移動分毫,頭頂朱紅色的小冠微微松開,露出下面白茸茸的狐毛。落地時右腕磕在地上,瘀青了一片,這會兒幾乎握不住短劍。

「死魚!」

身後傳來一聲暴暍。

鮫人岩石般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身體卻微一停滯,然後鯉魚般猛然向後彈起,弓起背脊朝聲音來處撞去。

程宗揚舉起銅盾,竭力砸向鮫人強壯的背脊。他手上的力道今非昔比,平時趕路時,手臂粗的樹木也能一刀斬斷。這一盾砸中,即使這家伙脊骨堅如鋼鐵,也有他好受的。

銅盾將要擊中背脊的剎那,鮫人游魚般一滑轉過身體,朝程宗揚獰然一笑,左臂向後揮出。

「噗」的一聲輕響,布滿綠銹的銅盾紙片般粉碎,露出鮫人左手一柄奇異的匕首。那匕首鋒刀彎曲如同牛角,雪亮的邊緣流動著暗紅的光澤。刀鋒的尺寸並不很長,柄部卻比鋒刀長了一倍,形狀如同珊瑚。

厚達兩寸的銅盾沒有任何抵抗地就被匕首輕易擊碎,布滿銅綠的碎片四處飛濺。

鮫人側身碎盾,匕首毫不停滯地插向程宗揚小腹。

銅盾碎開,露出的不是那個男子的身影,而是一團雲霧般篷松的細絲,鮫人手臂揮出,隨即被細絲吞沒。鮫人面孔抽動了一下,手臂往回一拔,突然間胸口一陣劇痛,黑色的鱗片猛然爆開,濺出一團巨大的血花。

長年生活在深海的鮫人血壓高得驚人,隨著他身軀往後倒去,狂噴的鮮血直濺起丈許的高度。濺血的鱗片破碎翻開,傷口赫然釘著一根金色的尖角。

程宗揚扔開海蛇的屍身,跪下來一手按著小腹,大口大口喘著氣,指縫間滲出血跡。鮫人的匕首並沒有直接剠中他的小腹,但被勁氣割中,也受了輕傷。

摸到那面銅盾,程宗揚就知道這玩意兒派不上什么用場。這面銅盾鑄造工藝平常,在海水腐蝕下早巳不堪使用。那些絲狀的海藻附著在銅盾底部,拔也拔不干凈,程宗揚索性不去管它。

海底想必還有其他遺棄的兵器,但一面銅盾都銹蝕成這樣,那些刀斧更不用提。

自己手無寸鐵,就這樣舉著盾牌沖上去,還不如拿頭撞,死得快一些。石頭不行,一碰就碎的蚌殼更不行,最後程宗揚看到那條被鮫人獵殺的海蛇…頭上的金色長角看上去還算尖利,雖然拿一支角去捅人很搞笑,但程宗揚根本沒有其他選擇,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地拽過那條海蛇,用它尖銳的金角來湊數。

程宗揚並沒有想到海蛇的尖角正能克制鮫人的硬鱗,這一擊出入意料地收到奇效,鮫人鋼鐵般的堅鱗應手破碎,尖角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脈,一擊斃命。

程宗揚拔出尖角,看著鮫人薄膜般的眼瞼下那雙恨意未消的眼睛,不禁心頭一緊,連忙避開他可怖的視線。

「該死的大笨蛋……」

旁邊傳來樂明珠嚶嚶的哭泣聲,「還不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