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鋒(1 / 2)

身體仿佛失去所有水分,又干又痛。程宗揚喉頭蠕動廠一下,沒有咽下一絲唾沫。

他提起雙刀,用發干的聲音道:「你設想的秩序並不美好。我只相信,只有每個人都能讓自己過得美好,才是最好的秩序。」

鬼巫王皺起眉頭,「她過得難道不好嗎?」

「她只是你們的玩物。」

程宗揚舉刀指向鬼巫王,「也許你覺得讓鬼王峒人任意享用每個女人,使她們順從地扭動屁股,是美好的秩序。但我不這樣認為。沒有被你蠱惑的花苗族長也不這樣認為。」

「是那個殺害了我的巫師的女人嗎?」

鬼巫王露出一絲憤怒,「她很快會納入我制訂的秩序之中,在鬼王峒最卑微的鬼仆身下心甘情願地挺動屁股。」

如果武二在這里多好。程宗揚懊惱地想道。這家伙敢拿蘇荔這么說話,二爺非跟你玩命。可這么長時間,謝藝他們始終沒有動靜,也不知道凝羽有沒有受到傷害。唯二讓程宗揚放心的是,鬼巫王在這里,就意味著小香瓜暫時沒有太大危險。

鬼巫王對他的鋼刀看也不看一眼,「我會給你一次機會,天命者。加入我,或者成為我的敵人。」

程宗揚慢慢調勻呼吸,「還有別的選擇嗎?」

鬼巫王搖了搖頭。

程宗揚試探道:「加入鬼王峒,能分享你的權力。那么成為你的敵人呢?」

「我會把你交給一個人,他一直在尋找天命者。」

鬼巫王比了個手勢,「他會切開你的頭顱,尋找他感興趣的東西。」

程宗揚沒有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接著問道:「小紫呢?」

鬼巫王卻皺起眉頭,「你的傷痕不再閃亮,難道已經吸完了這里的死亡之氣嗎?」

程宗揚獰然一笑,「你視力很好啊!」

說著程宗揚拔身而起,朝祭台上的鬼巫王掠去。

他站的位置離鬼巫王差不多有十米,程宗揚見過謝藝出手,這樣的距離,他飛身一躍就夠了,可憐自己還得狂邁三步。如果對手是謝藝,等自己奔過去黃花菜都該涼了……

可鬼巫王顯然沒有移動的意思,反而身體向前一挺,將陽具盡數送入丹宸體內,然後從身後拿起一柄青銅巨斧。

鬼巫王蒼白瘦削,身材並不高大,郡柄車輪狀的巨斧看起來此他整個人都要沉垂。斧輪剛一揮出,就帶起強烈的風聲。

程宗揚丹田滿溢,趁著與鬼巫王交談的時間,他將吸入的死氣一絲絲沉人丹田,感覺真氣從來沒有這樣充沛過,這會兒就是面對武二,自己都有信心硬撼一把,何況是這個看著一身都是病的家伙。

程宗揚雙刀齊出,劈向鬼巫王的巨斧,一邊叫道:「被蛇彝人吞掉的那個鬼王峒女人,不會是你娘吧?」

鬼巫王渾身一震。

程宗揚暗罵自己無恥,但兩軍對敵,能占一分便宜就占便宜,大不了砍掉他的腦袋再向他道歉好了。

刀斧相交,程宗揚力貫雙臂,從丹田升起的真氣狂涌而出,硬生生將鬼巫王已經偏斜的銅斧盪到二芳。

鬼巫王神情大變,眼中泛起一絲猙獰的紅色。

程宗揚劈開巨斧,趁機一腳踏上平台,口中嘲笑道:「說得人五人六,以為自己是革命家呢!這會兒露出真面目了吧。」

趁鬼巫王銅斧斜在一旁,程宗揚右手的鋼刀一翻壓在他斧柄上,左刀從腰下斜掠而起,刀尖一點寒芒挑向鬼巫王心窩。

「看不出你還這么年輕,滿腦子都是天真的念頭。老弟貴庚?今年該有八歲了吧?成為神人?你馬上就要變鬼了。」

程宗揚嘴巴不停,連諷刺帶挖苦。

鬼巫王斧柄被鋼刀壓住,刀身力道雖然不強,卻正壓在他使力的位置,程宗揚只用三分之一的力量,鬼巫王想原招施出,卻得拼盡全力。

鬼巫王斧輪二譏,另一端的斧柄挑起,磕在程宗揚刀尖上,將他左手的鋼刀砸開。

程宗揚雖然信心百倍,這招以巧對巧,立刻知道不妙,自己剛搶得的那點優勢被他這一挑就喪失殆盡。

鬼巫王斧柄磕開鋼刀,去摯筆不停頓,直接用柄端的尖首戳向程宗揚喉嚨。

自己如果閃避,剛踏上祭壇這只腳就要退回來,又回到自己在台下,鬼巫王占據台上的局面。鬼巫王的大斧又是以長攻短,想對付自己,只用砍瓜切菜的招術就夠了。

程宗揚硬起頭皮,不去理會鬼巫王斧柄的尖首,雙刀交錯橫揮,劈向鬼巫王的脖頸。

程宗揚這一把完全是賭命。自己的生命雖然很珍貴,但在鬼巫王眼里,他這種無知愚蟲的家伙,只不過爛命一條,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就好比拿法拉利去撞四手的吉普,根本犯不著。何況鬼巫王志向遠大,事業剛起步就這么死了,換了程宗揚都不干。

果然,鬼巫王已經挑到他喉頭的斧柄猛地一收,然後上身後仰,斧柄左右一擺,與程宗揚的雙刀各拼一記。

程宗揚得勢不饒人,嘴巴更是陰損,「閣羅他們難道就沒起過疑心?你這長相,活脫脫就是個蛇彝人嘛。不信,旁邊就有鏡子。」

鬼巫王頭發披散,臉色冰冷地挺起身,兩手橫持巨斧,平胸朝程宗揚推來。

論實力,鬼巫王比程宗揚高出不止一籌,可被迪言語挑得心神浮動,一個大意就被他搶到台上。鬼巫王的巨斧擅長以長破強,當程宗揚踏到台上,距離他已不足五尺,銅斧的威力無形中減了一半。這一招鬼巫王不圖傷敵,只求將程宗揚擊離祭壇,搶得主動。

程宗揚險些笑了出來,他最怕就是鬼巫王放手狂攻,自己雙刀對他的大斧,還真占不了多少便宜,鬼巫王這一推,正中下懷。

雖然心里樂開了花,程宗揚卻暴喝一聲,臉上充滿怒意。他雙刀齊出,似乎准備和第一招那樣,結結實實與鬼巫王硬拼一記。招術使到半途,他左手忽然一翻,手中的鋼刀換成一柄模樣古怪的匕首。

「叮」的一聲,珊瑚鐵制成的匕首切開青銅鑄成的斧柄,鬼巫王蓄滿力道的一推立刻落在空處,胸前空門大露。

程宗揚早巳蓄勢待發,匕首斬斷斧柄的同時,右手的鋼刀順勢從斷口劈入,刀鋒撕開空氣,發出虎嘯般的風聲。

鬼巫王目光凶獰,叫曲的長發無風而起,仿佛無數細小的毒蛇,在他蒼白的臉側浮動。

眼看鬼巫王就要濺血當場,程宗揚雙腿忽然一緊,被一雙手臂緊緊抱住,接著那具滑膩的肉體撲來,將他撞下祭壇。

「噢!」

程宗揚一聲慘叫,大腿被丹宸死死咬住。

鬼巫王並沒有把這個北方來的好商放在眼里,即使動起手來,還沒有放開身下的紅苗女人。程宗揚怕傷了丹宸,好幾個專門對付工二路的陰損招術都沒有施出來,沒想到丹宸會被他利用,成了一著奇兵。

如果咬的是別處,自己也就讓她咬了,可她這一口離自己的命根實在太近。

丹宸的小嘴很漂亮,讓她舔一下肯定很爽,但這要命的一口咬中,自己下半輩子的性生活就算提前結束了。

程宗揚咬牙抬起手,倒轉鋼刀,用刀柄朝丹宸擊去。如果可能,自己並不想傷害丹宸,但這會兒還有個鬼巫王在旁虎視眈眈,自己往地上一倒,渾身都是破綻。如果不擺脫這個被洗腦的女人,鬼巫王隨便一斧,就能從自己身上留下點什么。

丹宸眼上的絲帶掉落下來,秀美的眼睛充滿憎恨地怒視著程宗揚。忽然,一只拳頭伸來,砸在程宗揚腕上,擋住他擊向丹宸額角的刀柄。接著那個披著斗篷的男子挾起丹宸,一手掄斧劈向程宗揚胸口。

程宗揚往側方一滑,躲開巨斧,然後背脊在地上一挺,翻身躍起。

這幾下交手兩人都是以快對快,完全靠身體的反應速度。程宗揚心頭雪亮,自己是全力以赴,甚王比以往的水准更高一籌。而鬼巫王被自己連番挑動,實力頂多施展出來六成。自己趁亂都沒能占到上風,接下來的搏殺肯定更不好過。

鬼巫王拋下巨斧,右手揮開斗篷,露出腰間一柄形質古朴的長劍。」鏘」的一聲,拔劍出鞘。

程宗揚提刀笑道:「大人執斧的英姿大有蠻荒之氣,沒想到看家本領卻是六朝人玩的長劍。」

鬼巫王冷冶道:「此劍名為鬼羽,飲血無數。今日能一飲天命者的鮮血,幸何如之!」

程宗揚心里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覺,忽然道:「你是誰?」

鬼巫王挑起眉峰。

「你不像南荒人。」

程宗揚道:「或者你很早的時候在南荒以外的地方游歷過--我還沒有聽過南荒人這樣說話的。」

鬼巫王冷笑道:「你也不似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