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誰派你來的?」「快說是誰派你來的。」「是楊立仁還是楊立華?」出了裁縫鋪,她帶我走到一個看起來破舊無人的巷子,剛停下了腳步,她就一臉嚴肅噼頭蓋臉的責問我。「還有誰和你一起?」

面前的女人穿了一雙紅色高跟鞋,快和我一樣高了;她面對著我,扶正了頭上的公主帽,然後雙手交叉在懷,綳起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沒有誰指使,就我自己,一個人來的。這事與媽媽她們無關。」生氣的女人可不好看,我連忙如實說道。「媽媽從來不願摻和這樣的事。你應該也知道我和舅舅平時不怎么對付,斷然不會是他們派我來的。」

「我怎么能相信你。」

「我們剛才在屋里不都說好了嗎。」我的出現雖然不妥,但我對她來說是安全的,於是我想了想便隨口說道:「我是你對象,我喜歡你啊,又怎么會和你說謊。」

明知道剛才屋里說的話是做戲,她沒想到我會在這種情況下又提起來,不知是因為她想到了我屋里說的情話,還是女人的矜持使她連忙呸了一口「小流氓。」

不過看的出來,她相信我說的不是假話,她放松了胸前的手,避過我的目光轉過了臉問道,「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

「哦,我剛才在街上看到你了。」

「你跟蹤我?」

怕眼前的可人兒再次發怒,我連忙解釋道,「不是跟蹤,我剛才在茶館喝茶,就是你坐黃包車經過的那里,剛好看到了你,我這不是怕你不安全嗎,就出來一路在你後面保護你了。」

「切,就你一個毛頭小子,還想保護我。」她總算從之前的緊張中走了出來,恢復了她原本個性的一面。

「回家吧,這里不適合你。」她的話像是勸侑,但分明透漏出幾絲落寞。

「對了,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怎么會出現在香樟路。」我怕她會一再勸我,便連忙岔開話題。

「這個與你無關。」

「你一定是有什么線索了,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那里,不如我們合作吧。」

「我們合作?得了吧,你們要是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消息,還會來找我們合作?」她的話語中,不屑與質疑溢於言表。

「線索嘛,當然還是有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我說著還作出動作從口袋里掏出來一片紙張拿在手里冒充相片擺了擺手。

沒想到我才剛拿了出來,她竟然不顧淑女氣質,一把伸手要來搶奪,還好我的反應比她快一拍,她沒有拿到。

沒有奪到照片,她起伏著胸脯,呼吸有點急促,一粒細密的汗珠從頸部流向前胸,消失在領口外露的雪白美肉里,挪開眼睛再看向她紅彤彤的小臉,一副想罵人的樣子,好不迷人。

「我們有這個,當然還有更重要的線索。」我循循善誘的繼續游說。

「剛才的裁縫鋪,你不會和外人說吧。」

「正常情況下,我是斷然不會和別人說的……」「但是……我這個人啊,沒什么心眼,保不准啊,我就會說漏嘴了。」「要不我們合作,你在身邊看著我,應該就不會了。」

「成交。」

看似賭氣的話,但又不像。我沒想到她會如此爽快的就同意了,想來,哄女人我還是有表演天賦的。

「可以給我看看了吧。」

「吶,給。」既然目的達到,我也就不藏著掖著,將手里的東西遞了過去。

她接過之後,小心翼翼的將紙張攤開,卻沒有發現照片,而是看到了是一幅鉛筆素描,她終於明白過來,這就是之前我畫的她,根本就沒有什么照片,「你敢騙我。」說完還伸手拿包作勢要打我一下。

但被我伸出手臂擋住,「沒有騙你,我認得那人,都在我腦子里了。」我將她伸來的手臂放下,又接過她手里的素描,小心的折疊了起來,重新放進了口袋里,「你比畫里的漂亮。」

「油腔滑調,我可不吃這套。」

「我說的可是真的唉,你沒發現你自己有多漂亮嗎。」面前的女人,她雙眼清澈如水,睫毛彎彎,柳眉細長,染了口紅的朱唇嬌艷豐潤。圓潤的俏臉幾乎沒有任何瑕疵,說話時會露出迷人的小酒窩,絲質的白色綉花旗袍襯托出她婀娜的身材,頭戴一頂公主帽,之前從來沒看她這樣打扮過,聖潔優雅,飽含時尚和青春氣息……

我就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打量著她,流動的目光像極了有情郎去看她的新娘子。直到,直到把她看的耳根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紅暈,她才出了聲,打破這靜謐的一刻,「我餓了。」

忙了一上午,沒想到,這已經到中午了,我自己也有些許餓了,便趕緊說道,「好,我請你吃飯。」

「我要吃大餐。」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餓了,還是要報復我,她像極了要宰我一頓。

「沒問題,只要你想,我都願意。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里的飯菜絕對符合你的胃口。」

身邊帶著美女去吃飯,還是叫黃包車吧,走出了小巷子,便看到了路邊等待上客的空車。「黃包車。」

「來了,來了,客觀要去哪里,保管准時送到。」

「兩個人,長江路。」

「得嘞。客觀請上車。」

我紳士般的伸出手要給她拿提包,她看在眼里也不拒絕,我接過林娥的手提包,接著又扶著她的腰肢讓她先上車,然後自己也上了車,坐在了她身邊。

中午這會兒,街上的人開始少了起來,路邊的行人、擺攤的挑夫紛紛散去,少了路人的阻擋,小哥飛快的拉著車。

黃包車的座椅比學校里的桌子要小一號,兩人坐上去,只夠剛好能坐上。因此我的手臂緊挨著她的身體,道路崎嶇,手臂時不時的會碰到她柔軟的腰肢。這是我和林娥距離最近的一次,沒想到是坐在黃包車上,她身上的馥郁蘭香使人沉醉,迷的我入墜雲端,此時腦袋里只有一個想法,如果硝煙散去,真想就這樣陪她走到天荒地老。

「你母親怎么會同意你出來做這些的事情……你本可以在家做大少爺,衣食無憂,何必淌這些渾水呢。」坐在車里沒想到是她先開了口。

「我都多大了,我媽,她可管不著我。我呀,天生就不喜歡拘束,更不喜歡什么『少爺』的稱呼。」難得她今天主動與我說這些平常話,我也漸漸的話多了起來,「別人眼里,我有一個良好的家庭,有一個愛我的母親。可是別人不知道,我家其實就像一個籠子,姥爺年邁,他說的話在家里越來越不管用;舅舅他是國民黨愚忠份子,他簡直著了魔;媽媽是個理想化的人,但她心里裝著事,始終不願和人多說,也無人可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和她說起這些家里的秘辛。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樣的人。」

「我呀…我可能桀驁不馴吧,人呢,活的自在就好…」

「小孩子,長不大,自然沒那么多是非。」

「長不大,不是挺好嗎。對了,你都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調皮呢。讓我來說給你聽…」

「不聽,不聽。」

這話倒是和我一樣,有頑皮的意味在里面。說了這些,我都隱隱有些覺的,我倒是和她有點一樣了,性子野,無拘無束。

「對了,你父親呢,怎么沒聽你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