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沒想卻睡了一個懶覺,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才發覺天已經亮了,窗戶處也被拉開了一扇窗簾。我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些,真是沒想到,那個怪異的夢又出現了。

「請問外面哪位是孩子的父母?進來一下。」

醫生說完,外面等著的人,一個老者,和一對夫妻便急忙忙的進了病房。

「醫生,有結果了嗎,我兒子他到底怎么了?」女人關心的問起兒子的情況,急切的心情溢於言表。

「媽媽……媽媽……」醫生還沒有回話,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卻看到了媽媽,伊伊啞語的喊起來,嗓音里盡是濃濃的依偎之情。

陌生的橡膠輸液管,一端連接著吊水瓶,一端針頭插在瘦小的手背上,小孩臉色滿是害怕的痛苦之色。發現兒子已然醒來,手上卻在打著點滴,女人心都碎了,她連忙彎腰走到床前,將潔凈的臉蛋貼到了兒子臉上,嘴里滿是溫柔的哄起來,「沒事的,媽媽在這里,兒子不哭,有媽媽在,笙兒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女人想以母性的溫馨打消孩子的恐懼,沒想自己卻先流起淚來。

「媽媽…媽媽,你怎么哭了,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小孩見媽媽哭了起來,便輕輕的說道。

女人不想把這種情緒帶給兒子,伸手抹了抹眼淚,安慰道,「笙兒沒病,媽媽過幾天就帶你回家好不好……媽媽買了好多你愛吃的糖果,想不想回家……」

「想。」

「那我們就聽醫生的好不好?」

「好。」

「嘙…」他可真是個聽話的孩子,女人不覺張口便往兒子臉上親了一口,「真是媽媽的乖兒子……」

醫生放好了吊水,便將孩子的父母領到了另外一間科室里,只留老者照料孩子。

「醫生,我孩子他有什么問題嗎?」男人沉著的問道。

「根據我們幾位醫生的會診,發現孩子的腦部存在一塊不正常的地方,判斷是神經纖維相關的病症。」面對家屬的詢問,醫生也很直截了當。

「我兒子沒病,他腦袋好好的,怎么會有病,一定是你們弄錯了。」女人一時間無法接受。

「哎——婉兒,我知道你關心兒子,那我們也要聽醫生說完嘛。」男人拉長了聲音勸說起來。

「這位女士,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不過我們還是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想知道的是,孩子之前有什么異常的征兆嗎?」

「他,他學話比較慢,這么大了,就只會喊『媽媽』,而且他似乎比別的孩子更喜歡睡覺……」女人總算配合著慢慢的說起話來。

「這就對了。因為小孩的一側神經受到壓迫,所以表現的比同齡孩子遲鈍一些。」

「那這怎么辦,他還這么小……」女人說完,嘴里又欲抽泣起來。

「這位女士你也別擔心,你孩子的這種病,在西方被統稱為罕見病。像最近被發現的龐貝綜合症、戈謝硬化症、冰凍人、神經纖維瘤、亨廷頓舞蹈症、肌肉萎縮等等都是。雖然醫學上目前還沒找到病因,但你的孩子因為發現的早,並不會影響他以後的智力發育。」

孩子的父親因為見多識廣,聽完醫生一席話,欣慰的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醫生繼續說道,「你們的孩子無疑是幸運的,剛好這個月皮特醫生從美國來華,在上海停留一個月,他是我們最好的腦部外科醫生。因為孩子還小,為了不影響以後,我們建議你們應盡早給孩子動手術,再晚了,如果病處繼續長大,那就麻煩了……」醫生說完緩了緩,繼續說道,「孩子現在的各項表現非常良好,我們准備就在這兩天給小孩做手術,不過……」

「不過什么!」女人又是一驚,急忙開口道,「我們有錢,這個不用擔心,多少錢,我們都要治好他……」

「不不,我想跟你們說的是,孩子動完手術後,可能,他可能會失去之前的記憶。」

「什么!那他還認得我是他媽媽嗎?」聽完這些,女人又哭了起來,真是愛子心切……

「婉兒。笙兒是我們的兒子,他好了之後又不會跑,你擔心什么,我們現在最緊要的就是給孩子做手術……」

受到夢境的影響,我的腦袋里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雖然已不能明確的想起夢里出現的幾個面孔,但那『婉兒』和『笙兒』的兩個詞卻格外清晰起來。我終於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林娥似乎以前的名字里就有一個『婉兒』,『歐陽婉兒』這是她之前親口說的,都怪我上次沒有及時想起來問她。跟著這個發現,我似乎又想起,小時後的那個老奶奶來,她好像一直都有喊我『笙兒』而不是『費明』,我當年還以為這是母親給我起的小名子。

我嘗試著抬了抬手掌,拍了拍腦袋,以趕走紛亂的思緒。然後掀開了被子,掙扎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掃視了下四周,發現房間已經被打掃了個干凈,木梳和鏡子被整齊的擺放在了梳妝台上,穿過的衣服也被掛了起來……

如果要說哪里不協調,那就只有我剛才躺著的床上了。鄒巴巴的被子下,原本潔白的床單上面,有好幾塊白色粘液干涸後的痕跡,把頭埋過去聞一聞,一股腥躁味夾雜著一絲馥郁蘭香撲鼻而來。透過窗戶,陽光照射了進來,卻沒有發現氣味的主人。

看來是昨晚我太投入了,以至於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起來的。抬手看了看手表,發現已經九點了,我就趕緊穿好了衣服,她不在這里,那應該是在樓下了。很想去看看她在做什么,又擔心她會不見了,年少的我懷著一顆懵動的春心,忐忑又患得患失起來,不過心想既然都已經發生了,還想那么多作甚,且看她要如何處置我倆的關系好了。

掀開了門簾,一步一步的踩著樓梯下了樓,屋里空盪盪的,廚房里也沒人,只有一條被打理干凈的沙發,不過好在桌子上有煮好的粥,說明她還在。接著便聽到了門板的隔間里有水聲傳來,我極力控制自己激動的情緒,輕輕的走到了牆邊,伸手過去敲了敲門。

「我在洗頭,桌子上有煮好的粥和紅薯。」她的聲音和往常並無二致,清脆而庄重。

「別忘了,我們今天要參加張女士的婚禮酒會。」想起重要的事情來,我提醒到。

「知道。」

呵,我還真是愚笨,她一早打理起頭發,不就是為了准備參加酒會嗎。這女人都是愛美的,也更在意別的女人美不美。我心想,就你那無與倫比的魅力和氣質,所有女人在你面前,也只不過是庸脂俗粉而已。

一通快速的吃完了早飯,她也剛好洗完了頭發。門板枝呀一聲打開,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影走了出來。

外面一片日光明媚,一道陽光透過白色的紗簾縫隙照了進來,目光所及之處,是一件天青色的旗袍,罩在了一具凹凸有致的肉體上,旗袍的做工考究,將她極細的腰肢,以及肥碩高翹的豐臀完美的呈現了出來。旗袍的下擺從膝蓋上方約20公分的地方向下開口,露出了一段雪白豐滿的大腿,她走起路來,帶動裙擺輕飄飄的搖曳,露出若影若現的一段白嫩肌膚,極其誘惑迷人。

一對裸露的玉足踩在拖鞋里,她就出來了。看著她穿著將肉體裹得緊緊的旗袍出來,心想她也是口是心非,並不是不能穿旗袍。她一如既往地手里拿著一條毛巾,擦在頭發上就出來了,我這會兒才注意到,她不止是洗了頭,好像還洗了澡。空氣中彌漫著肥皂味,以及來自於她身上的如蘭芳香。再看她越發白凈的臉蛋,陽光灑在上面,似乎又煥發出一些和往常不一樣的光彩,她此時眉頭乎閃、眼波流動,顯得神采奕奕。

「怎么,洗個澡而已,干嘛這樣看我。」她說著只留了個背影,並不看我。

「誰讓你長的好看來著,再說……又不是沒看過。」

「你說什么,你什么時候看過?」

糟糕,得意忘形說漏了嘴,不過反正我們已經都睡過床了,還怕什么,「你那天在旅館里洗澡,我不小心看到了……」心里想繼續說,你光著身子享受的樣子我都看過,更何況是洗澡,不過還是小心為妙。

「你那么慷慨的帶我去旅館,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不痛不癢的說完了話,她往樓上走去,和之前那次差不多,她此時手里拿著毛巾在擦頭發。

「知道我打你注意,你還敢跟著來……再說明明都和你那樣了……怎么和想象的有點不一樣。」我小聲嘀咕著,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

一個人呆在房間里還真是無聊透頂,眼見無事可做,我輕輕走上樓梯,跟了上去。呵,她居然上來收拾床單,昨晚那張污穢的床單已被她收好,應該疊放在了櫃子里,此時她又從櫃子里拿出了一張舊的出來。這會兒好像是發現我已在身後,她耳後不覺染上點點紅雲,手里也加快了動作。

「我來幫你。」我見她手里越忙越亂,便想搭把手。

「不用。」她不假思索的拒絕道。不過還是被我拉去了床單的一角,然後鋪好。

把椅子上疊好的被子重新放到床上,我靠了上去面對著她,嘴里找茬似的挑釁起來,「嗯,看起來比昨晚的干凈多了,不過……說不定哪天又會弄臟了。」

她居然沒有生氣的接話,我又做作的說道,「沙發上太涼,我以後就和你一起睡在這吧。」

面對我刻意而為的舉動,她的反應卻很平常起來,臉上並沒有明顯的變化或者不悅之意。她居然還拉過了椅子,好整以暇的坐在梳妝台前打理起頭發來,全神貫注的樣子好像我並不存在似得。

不得不說,林娥才是局勢的主導者,她是過來人,有成熟的心智和足夠的涉事經驗,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少男的心。而費明在她面前,不過是一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而已。這場局只不過看似是由男的占據主動而已,但年輕的孫猴子又哪能逃過成熟的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她平靜的反應,讓我不僅有些發慌。她也許只當我是一夜情,抑或是可有可無的根本不緊要的人……如她這般成熟美麗的女人,又怎甘束縛於我。不行,這樣可不行,「你歇會兒,大美女,我幫你梳頭發。」

我乖巧的撥弄起她的絲絲黑發,沒想卻引得她發笑起來,末了才道,「我還以為你能坐得住,這下終於露出馬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