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2 / 2)

母愛的升華 真舞28 3994 字 2021-01-03

回應他的,是輪胎與地面摩擦所發出的刺耳的尖叫聲和四周的驚呼聲。

歐陽致遠只來得及想一個字。

「shit!」

************

躺在病床上的歐陽致遠從頭到尾只擔心一件事。

當他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時,知道越是擔心的東西來得就越快,苦笑著向旁邊的護士擠擠眼,母親的腳步簡直還在醫院大門外就聽到了。

藍暖儀以她從未有過的敏捷撲到病床前,話未出口已語不成音:「麒……小致……傷哪了?你說話呀……手呢?腳呢?……讓媽看看……」

歐陽致遠半拉著眼皮,有氣無力地道:「媽,真對不住……本應下半輩子該兒子服侍您的,如今卻反過來了……兒子不孝……還真不如死了干凈……」

「不許說這些!你再怎么著也是我兒子,媽願意服侍你一輩子,嗯,這就跟你爸說去。」藍暖儀似乎早已作了最壞的打算,此刻倒變得堅定起來,從包里翻出電話作勢便打。

旁邊的護士小姐看不下去了,扯下口罩笑道:「哎,這位姐姐你干嘛呢?病房里不許打手機。」

藍暖儀抬頭看看護士,又看看已拉過毛毯蒙頭蓋臉的兒子,覺得有點不大對勁:「怎么……小姐,我兒子他……」

那護士再也忍不住,嘻嘻笑道:「他還能怎么了,剛才您沒看見,整個兒行如風坐如鍾的。同事給我打的飯都他吃了不算,還要跟我賭饅頭咧……」

話未說完,藍暖儀已撲到床上,笑罵道:「小猴兒,你別藏頭露尾的……出來!諢得你老媽子好慘。」沒頭沒腦地照著頭上就擂去,還沒兩下,又摟著兒子泣不成聲。短短幾分鍾間的大悲大喜,竟讓她有了失而復得的感覺,懷里的這個寶貝兒,任誰也不能再搶了去。

歐陽致遠扶了母親的肩膀與她對視著,數小時前的經歷雖只不過在電光火石間,卻也是他再世為人的經歷,讓他在後面的時間里回味無窮。原來眼前這個把他視為最珍貴的財富的人,才是他最不可失去的人。

看著母親猶如帶雨梨花的嬌容似又多了幾分憔悴,一股歉意油然而升,歐陽致遠情不自禁地附唇吻去那腮邊的淚滴,輕摟著在耳鬢不住地廝磨:「媽媽……對不起,是麒麟兒不好,讓您受驚了,對不起……媽媽……」

藍暖儀第一次聽到兒子用復語詞稱呼她,還第一次用乳名自稱,心里激動莫名:「媽媽沒事,是媽媽不好,不該把你獨個兒留在家的……」

一旁的護士早已被他們間的親情流露所感動,悄悄地吸吸鼻頭,笑道:「好了,不都沒事嘛,娘兒倆也別傷神了。大夫說這位小哥兒還得再留院觀察一晚上才能回去,姐姐你就看著辦吧。」說著輕輕地帶門離去。

「你到底傷哪了?總不會被車撞了一點事都沒有吧?要不大夫也不會留你住一晚上了。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和那些鐵疙瘩較什么勁呢……」藍暖儀多少有點不放心,一邊數落著兒子,一邊在他身上東捏捏西拽拽,生怕他會留下什么後遺症之類的。

「媽你甭擔心,肉長在我自個身上還有不知道的?就是摔在地上時墩了一下屁股,好痛……其實那車也就一破中巴,本來就快不到哪去,到我面前時也快煞定了,就差那么一點——」歐陽致遠伸個小指頭比了比,「我是見勢不妙,雙掌在他車頭這么的一按——呵呵,標准的韋小寶版『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這里的市政工程質量不錯,水泥路面真他娘娘的夠硬。」歐陽致遠一高興,粗話也不留心蹦了出來。「不過我替你兒子報仇啦,那車比我傷得還重,呵呵。」

兒子說得輕描淡寫,藍暖儀卻聽得驚心動魄,合了他的雙手按在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上:「不許說了,媽不敢聽,以後不許再這么的嚇唬媽媽了知道么……總是媽媽的錯,獨個兒扔下你……」合眼念得一聲佛,又是淆然淚下。

歐陽致遠默然地看著母親,整件事自始至終,母親沒真正地怪責於他,反倒把錯都歸咎於自己身上。

母親也是人,何況還是孤身只影的女人。出門在外,面對的是工作壓力流言蜚語;下班回家,迎接她的只有死火冷灶粗茶淡飯;沒人對她噓寒問暖,沒人慰她空虛寂寞;母親總能默默地忍受下來,從未聽過她為自己訴過一次苦、掉過一滴淚。

這一次,過錯完全在於他的一件事,卻導致母親的強烈自責。對於母親的無條件付出,他曾給予過她收獲么?念及至此,他重新打量面前的母親。此時她依然合著雙眼,長長的睫毛下淚珠瑩動,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曉露;豐滿的胸脯間輕起緩伏,似能將他的手掌埋沒其中。歐陽致遠不禁由敬生痴,由痴生愛,遂支起上身,一手環了母親腰間,輕輕地向還有點蒼白的嘴唇吻去。

唇邊突如其來的溫暖,讓藍暖儀著實嚇了一跳,待感覺到是兒子的嘴唇貼在上面時,她更不敢睜開眼睛,但覺心中有如鹿撞,既喜他的溫存體貼,亦羞於他的鹵莽沖動,更怕他會失去理智。她手放在兒子的肩膀上,准備抵住他有可能的進一步動作,可又不想他離去,「抵」慢慢變成「按」,只求時間就此定格。

有如十數年的十數秒過後,藍暖儀還是隱隱覺得不妥,隨即脫離開兒子的雙唇,喘了口氣細聲道:「小致,我們……不該這樣的。」話是她摟住歐陽致遠的肩膀在耳邊說的,讓他有吹氣如蘭的感覺。「嗯……媽媽得走啦,探病時間快過了。」她一直不敢看兒子的眼眸,似乎因為是她主動脫離他的懷抱的緣故,藍暖儀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兒子。

氣氛有點尷尬……

歐陽致遠倚在床邊,一眼瞥見小桌旁放著的紙袋,才想起今天的上街目的,慶幸自己找到了話題:「媽,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也是我今天唯一的收獲了。」

由旗袍聯想到馨姐,他心里縮了縮,本應還有收獲的……假如母親知道他多了一個寵愛他的姐姐,會不會也很高興呢?可是馨姐說走就走了呢,他覺得自己很委屈。

藍暖儀與其說高興,不如說是激動來得確切些,撫兒養兒,不就盼著今天的到來么?她把旗袍展在胸前比了又比,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別說是件旗袍,就是塊桌布,只要是兒子的心意,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披在身上。「小致,謝謝你啦,怎么就想到送媽媽禮物了?嗯,親一個……」說著在他額上輕輕印了一下,她可不敢造次。

「媽媽,喜歡嗎?」

「喜歡,真的喜歡……」

「那么換上也讓我瞧瞧……我漂亮的媽媽。」

「……就在這里么?」藍暖儀環顧四周,有點猶豫。

「怕什么啦,這又沒外人,兒子又沒說要你脫光光的……」到底是少年人,歐陽致遠很快從郁悶中恢復過來。他發現調侃母親原來也是一件很開心的事,用詞上的挑逗也令他有一種異樣快感。

「嗯……嗯?你說什么吶……」藍暖儀突然發現兒子一臉地壞笑地盯著她,不由得暈生雙頰,嗔道:「不來了,媽媽的豆腐都要吃。」

「哈哈哈,媽媽,虧你剛才還一本正經地『嗯』哪,『嗯』……,要是我表現得再老實些,說不定媽媽你真的就換上了,是么?」

「想得你美咧,懶得跟你貧嘴。」藍暖儀掩飾著滿臉通紅的雙頰,伏身收拾兒子換下來的衣服。「呃,今晚就穿這病號服吧,衣服我拿回去洗,明天換些新的給你出院。早點休息,媽走了。」

「媽……」

「嗯?」藍暖儀扶著門把,心里有點忐忑,生怕這寶貝兒子又搞些什么新花樣出來,她就得奪路而逃了。

「明天你就換這衣服來接我好么?我好想看看。」

「好呀,你該休息啦,別成晚在那胡思亂想的……」藍暖儀臉上又是一紅,到底誰在胡思亂想呢?不等兒子有所反擊,已把門帶上匆匆而去。

************

一路上藍暖儀覺得自己似乎是泡在蜜糖罐里輕飄飄就回到家的,緊接著心情愉快地賞了自己一個舒服的泡澡,才開始收拾被兒子弄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挺佩服兒子的,一個上午的工夫他就能把家里翻了個底朝天。「這才是男孩子的本性吶。」她幸福地執拾著,口里的小曲也不停地哼。

直至她拿起一件物事,小曲才停下來。

藍暖儀做賊似的看看四周,飛快地把那東西掖在睡裙兜里,臉頰是早已憋了個通紅。她自嘲地笑了笑,這不自個兒家么,心虛為的是哪樣咧。

再檢視下去時,她笑不出來了。

兒子褲兜里的東西真多。那捏成一團的鈔票,應該是從她抽屜里拿的錢了,小家伙一點沒變,錢到他手里左捏右揣就是不舍得用。還有那小紙鶴,想要讓媽媽多折幾只不就完了,用得著當寶似的塞滿那褲兜?話雖如是說,藍暖儀心也暖暖的,小家伙戀母,那就不消說啦。

真正讓她犯愁的,是那條手絹。

兒子是從來不帶手絹她是知道的,而且這也不是男孩子用的那一類。放到鼻端嗅嗅,居然還有陣馥郁馨香。

「像在哪聞過?好熟悉的味兒……」藍暖儀努力地回憶著,也是理不出個頭緒,結果倒是令自己泛起一絲莫名其妙的醋意:「不行,明兒得問問他,認識個女孩子也不告媽一聲……」然後又強迫自己相信:「他有女朋友還不會跟我說?在這里他早已不認識什么女孩子啦。不定這手絹兒是他在哪里撿到的吧……」

自我安慰令藍暖儀的心情好了些,曲兒復又哼起來,歌照唱,活也得照做,明兒還要換上新衣服給兒子看呢。

直至回到卧房藍暖儀才把剛才「偷」到的東西拿出來。那是兒子今早換下的睡衣堆里本應屬於她的一條白色內褲,昨晚她讓兒子將就著穿的。

薄薄的布料上有一灘淺黃色的污跡。不消說,這肯定是兒子的精液,昨晚他夢遺了。

藍暖儀猶豫一下,手指輕輕掃過那灘污跡,這可是兒子的精液呢,卻出現在母親的內褲上。她放在鼻下聞了聞,比那手絹的香氣好聞多了。他昨晚夢見什么才會有這么多的激情?她臉上火辣辣的,想起方才兒子那一臉的壞笑。如果不是那曖昧的笑意,恐怕當時她就會順從兒子的話在他面前換上那旗袍了。

藍暖儀覺得有點後悔,為什么當時就不敢脫下來呢,兒子不也說了嗎,「又沒說要你脫光光的……」讓他也看看母親那驕傲的身段多好……藍暖儀輕喘一口氣,悄然撩開睡裙的下擺:「小致……你在那邊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