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2 / 2)

地下室的春吟 moslerce 4264 字 2021-01-03

我知道,她只要下了決心,就一定能做得到。果然,她一直戴著這些東西在公司里工作。三年後,周婷嫁給了公司里的一個傷偶的、忠厚誠實的中年職員。在她出嫁的前夜,我親手去掉了我裝到她身上那些東西。

但是手腕上的不銹鋼環,她卻始終戴著。

我們重演了十年前的那一幕,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我包攬了周婷婚事的全部費用,為她置辦了極風光的嫁妝。婚禮舉行得熱鬧非凡,老李做了證婚人,吳琴做伴娘,大宴公司全體員工和家鄉趕來的遠親近友們……

……一個星期後,我康復出院了。那天,我謝絕了所有要來接我出院的親朋好友。駕著老李親自送來的、新買的三菱帕傑羅越野吉普車,獨自一人回到了我的住宅。

吉普車倒進了車庫,我在前庭後院走上一圈。大院里干凈整潔,被我放火燒毀的狗舍殘骸已被清理了。狗舍的遺址上,種上了不知名的花草。小徑旁,梅花已經凋謝,桃花含苞欲放,春天的氣息已是很濃、很濃!

轉到假山洞前,我不由得笑出聲來。假山洞里,安放了一尊由劉德華扮演的、用泡沫塑料制成的、狼狽警察的塑像。不用說,准是風趣的老李一手策劃出來的傑作。

開了客廳大門,客廳里變得讓我認不得了:地毯換成了光可鑒人的花崗岩地面,沙發、茶幾,也全換成了現代流行風格的、奶白色的牛皮沙發和不銹鋼架的玻璃茶幾。

坐到柔軟寬大的沙發上,面前茶幾上水果盤旁放著的一個紅色塑料匣子,引起了我的興趣。按下了匣子上的按鈕,匣子自動打開,音樂響起,彈出來一個跳舞的小人,手里揮著橫幅,上書:「恭賀康復」四個字。這是吳琴的手筆。

看看客廳里的工藝擺設,無不透露出吳琴喜好的簡潔明快、流暢誇張的現代風格。她是煞費苦心,付出了很多的精力。

走進地下一層。小歌廳里一塵不染,吧台上的酒瓶、酒具擺放得整齊有序。

蓋了紙餐巾的、淺淺小半杯的馬爹利酒杯下壓了一張字條,還是吳琴的字跡:「健康和快樂,人生的第一需要!」

「是啊!失去了健康和快樂,人生還有什么意義呢?」吧台里的酒櫃已被局部拆除,通向地下二層的暗門變成了明門。我走進地下二層,同樣發現,浴室里的整體桑拿淋浴房已被拆除,移到了洗手間里。

通向地下三層的暗門也改成了明門,浴室則改成了一個休息室。

端著馬爹利酒杯,我來到地下三層,站在丁蕾住過的房門口,撫今思昔,含淚吟誦古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我仔細地看了看:「咦?鐵柵欄門怎么變成普通的木門了?」四處查看一下,靠背椅、病床、牆上和地上的固定環,一切和性娛樂活動有關的物件,統統都不見了。

整個下三層重新進行了布置整理,還增添了一部貫通整座住宅樓的小型電梯。盡顯豪華氣派,就像星級賓館。

靜下心來,我仔細地想了想:這肯定是吳琴所為。她要改變自己回到從前,希望我也能告別過去。她是在暗示我,要我和她一起,重新開始。

「吳琴啊,你這個小丫頭,也真是的。你要是一直像現在這樣待我,不搞那些搞歪門邪道,我早就向你求婚了。或許,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太太了。」

丁蕾占據了我的整個心靈,但她已經離我而去了。呂紅艷和我只是感情,暫時還談不上愛戀。目前我在愛情上還是一片空白。今後做何打算呢?呂紅艷?還是吳琴?雖然我在心中側重的是貌美絕頂的呂紅艷,但我大她十二歲,能否和她談愛,我還不敢肯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哎!還是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算一步吧……」

乘上小電梯,我到了二樓,走進閣樓上的日光浴室。打開錄象機,電視的屏幕上出現了丁蕾家人的生活畫面。睡到躺椅上,我在想:丁蕾現在一定和她的家人在一起。她在做些什么呢?是不是還在溫習功課、繼續報考研究生?我得設法和她取得聯系,如果她考取了工商管理碩士研究生,等她拿到mba 文憑,我就聘請她到我的翔興實業集團來,先干兩年總經理助理,再就是副老總,老李退休以後總經理就歸她啦……

走進一樓的廚房,調理台上、冰箱里面,擺放著吳琴為我買來的肉類食品和新鮮蔬菜。我也懶得動手做飯,打了個電話,讓飯店送來了午餐。

草草吃完午飯,我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著報紙。不久,我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三點多鍾。我伸著懶腰走出了客廳,到大院里活動一下。

春天的陽光真好,照在身上曖融融的。我在院子里練了一通拳腳,銀杏樹上,唧唧喳喳的喜雀叫聲,讓我停了下來。

「喜雀叫,貴客到。」抬頭看著樹上歡叫的喜雀:「喜雀啊,喜雀!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什么貴客光臨我這兒呢?」隨後,我又苦笑著搖了搖頭。在我的家鄉我已經沒有什么親人了,除了老李他們,沒有人會到我這兒來,還是繼續練我的拳腳吧。

院外傳來了小汽車的發動機聲,接著是剎車、停車的聲音。「是呂紅艷來了?不會!她來之前會先打電話給我的。看來,不是老李就是吳琴,他們有鑰匙,自己會開院門。」我又繼續練著拳腳。

關車門、發動引擎、倒車調頭的聲音傳了過,小汽車開走了。「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停下了拳腳、走向院門,就在門鈴響起來的同時我打開了院門。

天哪!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嬌美嫵媚的丁蕾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外!

「蕾!我的蕾!」我喜躍拚舞的高聲歡叫著,撲過去、抱起了她,發瘋似的轉著圈子。

「翔,快停下來,我的頭被你轉暈了。」放下丁蕾、一陣狂吻之後,我一只手抱著她另一只手拎著她的行李,胡亂踢上院門,轉身一路小跑、進了客廳。

沙發上放下了丁蕾,我緊緊地摟住她、吻得她幾乎窒息。捧起她的臉我仔細的端詳:盡管有點消瘦,還是那么美麗!

「真想你啊!蕾!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動情的對丁蕾說。

「我也想你!回家的這些日子里,無論怎么努力,你的影子在我的腦海里總是揮不去,趕不走。打了幾次電話過來,始終沒有人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很著急。昨天問了查號台,得了你公司的電話號碼,電話打了過去,公關部的吳小姐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知道你今天出院,我就坐上頭班火車趕了過來……」丁蕾摟住我,臉貼在我的胸前。隨後,她坐起身來,撫摸著我的頭發:「你又瘦了不少,吃了很多的苦吧?」

「瘦了好啊!人更精神、更靈活,不信你看。」

說著我就站了起來,連接翻了幾個跟頭、躍到沙發靠背上。然後騰空而起,單手抓住吊燈、擺出了造型:「要不是一心想著報仇,哪能讓他們把我打翻?玩那幾個黃口小雛子,還不輕松得像吹泡泡糖一樣。」

「行了、行了!你不用吹了,我知道你的本領。快下來吧,別摔著你。」輕飄飄的落到她面前,丁蕾抓住了我的手。她手腕的不銹鋼環上掛著我送她的精致小巧的絨毛考拉,另一只環上則掛著一個絨毛小袋鼠。

「我得看牢你,不能讓你再惹出什么事來!」

「是啊,我也想過得平靜一些。你看,客廳、地下室還有你原來住的房間,都重新布置改造過了,我要開始新的生活。」

「對,應該重新開始!倪穎和我談過你的事,這次回去,我查了不少醫學書,又請教了幾個這方面的專家。你結了婚以後,很多問題就會不治而愈。」

我擁住了丁蕾:「我這一輩子,有你在我身邊,還能有什么問題呢?」

「你想得美!」丁蕾扭捏著掙開了我,臉上泛起了紅暈,說話的聲音也嗲了起來:「人家什么時候答應嫁給你了?我來這兒,是因為答應了你三年,還沒到期嗎。再說,你還沒有向我求婚呢。」

「你不是要考研究生嗎?」我傻愣愣的問她。

「真傻!」丁蕾紅著臉,嬌嗔的說:「結婚和考研究生矛盾嗎?」

我終於反應過來,也等不急小電梯了,飛也似地跑到地下三層的書房里,打開保險櫃、取出鉑金鑽石首飾。然後飛快地跑回了客廳,面對丁蕾,單腿下跪:「嫁給我吧!蕾。」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丁蕾羞紅了臉,低頭輕聲吟誦,向我伸出她的左手。我激動得心在砰砰亂跳,顫抖著手、在她左手的中指上戴上了定婚鑽戒。緊緊地擁住了丁蕾,我大聲地對她說:「蕾!我愛你,愛你一輩子!」

「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決。翔,我也愛你!我願意嫁給你,做你的太太。」丁蕾摟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輕聲的說。

我們緊緊擁抱,熱烈相吻……

丁蕾洗澡去了。我拿起電話撥通了老李,把我的喜訊第一個告訴了他。電話里,老李向我賀喜,要我和丁蕾商定好婚期。婚禮大事由他來一手操辦。

放下電話,我半躺到沙發上,閉上眼睛、喜不自勝:「我的情、我的愛,幾次三番的離我而去,今天終於來臨了。人生三大喜,我沒有第一喜,三十三歲了,這第二喜才跚跚而來。婚禮可是馬虎不得,一定要好好操辦一下。到澳大利亞去度蜜月,讓丁蕾領略悉尼風光,真正到過澳洲。老李、吳琴休假一同旅行,隨行人員……朱小香當然是最好的啦!只是,丁蕾能同意嗎?我又忘了留下朱小香家的地址……」

大院門響了一下,傳來了落鎖的聲音。我睜開眼睛:「剛才太激動了,院門也沒有關好,可能是風把院門吹鎖上了,不去管它。」我又閉上了眼睛,沉浸在甜美之中。

腳步聲!有人走進了客廳。睜開眼睛,我驚喜得張大了嘴巴:「哈哈!」朱小香忽閃著水靈靈的丹鳳眼,手提行李、風塵仆仆的站在我面前。

「小香,你……來了。」我高興得不知道說什么好。朱小香二話沒說,扔下行李、解開了衣扣,掏出了脹鼓鼓的、充滿了奶水的大乳房,就往我的嘴里塞:「快吃吧,給你留到現在,脹死我啦。」

「哎!不,……丁蕾……」我搖晃著腦袋,躲避著她的乳頭。

「什么丁蕾不丁蕾的,她又沒有嫁給你!就是嫁你了,也應該讓你加強營養!看你瘦得,都不成個樣子了……」朱小香高聲囔著,嘴里不斷發出「嘖」、「嘖」的憐惜之聲。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把她的乳頭硬塞進了我嘴里。吮吸著久違的乳汁,我陶醉了……

「家里蓋好了二層樓房,全村數我家最先裝上了電話。第一個電話我就打給你,沒有人接。過了好幾天,還是沒人接電話,我那個急呀。……昨天打通了三婷,啊,不!呂紅艷家的電話,我才知道了你的事,這就趕過來了。你可是吃了大苦啦……」朱小香撫摸著我的頭,憐憫的說。眼圈紅了起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好了、好了,現在沒事啦,你快把身體養好,這個最重要!」喂完了奶,朱小香一面扣著衣服鈕扣一面大聲的說笑。手腕上的不銹鋼環碰到了衣服上的鈕扣,叮鐺作響。

「我那個兒子他爸,吃我的奶說太難吃,什么招數教也教不會。坐到抽水馬桶上,他拉不出屎來,非要蹲在上面不可,有一次還滑了下來,跌了一屁股的屎。」

朱小香誇張的手勢和滑稽的表情,逗得我捂住肚子,噴出了嘴里的奶。

「家里新裝了熱水器,我每天洗澡,他說我浪費水電;飯後刷牙,他說我瞎擺譜子。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才學會過文明的日子……」說著笑著,朱小香轉臉看見了身穿浴袍、手拿浴巾,擦著濕頭發、從浴室里出來的丁蕾。朱小香的反應很快,她笑容可掬的迎上前去,拉住了丁蕾的手:「哎呀!大妹子,你先來了?我也趕過來了。我還要當奶媽,啊!不,當保姆!我還要掙鐲子,啊!不,掙工錢!」

「小香,你說的對!余翔是應該加強營養,趕緊把他的身體養好,這個最最重要!該當什么,你就當吧!該掙什么,你就掙吧!」丁蕾笑著拍了拍朱小香的肩膀,又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轉過身去,進了樓梯間,順著樓梯通道向地下室走去。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和朱小香一起追上前去。我抱起了丁蕾、拉著朱小香的手,一起走進地下室,向地下室的第三層走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