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恆接了茶呷了一口，這才繼續寫字消食。

蕭皇後說道：「說到書法，臣妾倒是看過太傅府上孫女柳知書的書法，年紀輕輕卻是寫得一手好字。」

秦恆隨口道：「字如其人，字好人便好。」

心里想的是，那小婦人的字就不好，叫她認認真真好好寫字，但寫出來還是那樣子，軟綿綿的，無半點風骨可言，字里行間全是散發著一股子勾人的味道，就是跟她人一樣。

所以字如其人這話真不帶虛的。

蕭皇後笑道：「殿閣大學士家的孫女殷蓉蓉也極好，綉藝一絕，綉制出來的荷包臣妾看了都賞心悅目，到時候命人熏好就給皇上佩戴著。」

不僅說了柳知書，殷蓉蓉，李洛水跟燕嬌嬌都過了一嘴，末了才說道：「這一次選秀，臣妾都要恭喜皇上喜添新人，都是各有千秋的美人。」

秦恆等半天也等不到皇後誇一誇他小婦人，心里有些不樂意，不過卻也沒說什么，頭也不抬寫著自己的書法。

蕭皇後看了看皇上臉色，便繼續說道：「早幾日，臣妾叫秀女們做些荷包上來，當時還發生過小摩擦，勇樂侯府的大小姐故意損壞了其他秀女要裁剪荷包的綉品。」

「月兒怎可能會損壞其他秀女綉品？」秦恆有反應了，停筆看向蕭皇後說道。

那小婦人什么性子他最是清楚，的確是個拈酸吃醋的，他多看旁的女人一眼她都能給他臉色看，可她從來不懟旁人，只會來跟他較勁。

他倒是挺想看她因為吃醋跟旁的女人大眼瞪小眼的樣子。

所以這故意損壞旁的秀女綉品這話他是不信的。

他這袒護的樣子如同石子掉落水潭，在蕭皇後心里泛起一道道漣漪，她淡笑道：「這自然是一場誤會，不過姜小姐能得皇上如此偏護，倒也是姜小姐的福分。」

「朕可不偏護她，若真是她干的，定然也是要好好嚴懲，她就不是個老實的性子，渾身上下，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那張臉了。」秦恆語氣嫌棄地說道。

語氣的確是嫌棄毋庸置疑的，可是里邊帶著的那種寵溺與包容，卻也是再明顯不過了。

在大老婆面前說起喜愛的小老婆來，他還挺有要聊的，卻是不知道大老婆這會子心里可不是個滋味。

秦恆沒有多留，寫完字就回去了。

「娘娘，皇上怎么走了？」紫蘇進來伺候，不由說道。

本以為皇上今晚上會留下的，不料竟然又回去了。

蕭皇後坐在位上沒說話，神色寂寥，晦澀不明，眉眼之間也是藏含著一抹揮之不去的辛，以及澀。

秦恆自不知道皇後心中所想，她自來寬容大度，回盤龍殿看書，待時候差不多了，這才過來儲秀宮找楚月的。

楚月說道：「你這後宮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吃人不吐骨頭！」

她因為懷疑胡婕才是損壞綉品的，但卻嫁禍給她，所以她沒給過胡婕什么好臉色。

但也沒想過胡婕一夜之間就沒了，可好好的一個人沒了，在這宮里頭就跟一粒塵埃落入水潭里，除了那一瞬間的漣漪，之後就無聲無息沉入譚底深處了。

「嚇到了？」秦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