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一場意外(2 / 2)

這樣好的學姐每每讓社團的新生非常感激,但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怎么還能這么操勞?我又急又痛,一把搶過來她手里的材料,向她大吼道,「你都這樣了還在這弄材料?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是需要休息?要是病情惡化了,我看你怎么辦!」說完我就把那摞材料重重的撂在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巨響。

段念狠狠瞪著我,眼里噴著怒火。「你憑什么對我這么凶?剛一回來不說幫幫我,就知道吼我。我用不著你管!就算在你這不讓我弄,我到宿舍去整理!」說完賭氣掀開了被子,穿上鞋就要離開。

我嚇了一跳,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段念發怒。平時她管理手下的學生干部都是靠親和力,和不怒而威的氣勢。所以她擁有學生會主席和另外兩個副主席所沒有的好人緣。但是發這么大的火可是第一回。看著她氣沖沖的樣子,穿上鞋就想往外走。可是……她上身穿著薄薄的毛衣,下身只有一條內褲呢。兩條大腿都露在外面,就這初春的冰冷天氣,就想往外跑?看起來她真是氣急了。

我心下後悔不該對她那么疾言厲色,連忙站起來阻攔她。她不肯理我,撥開我就想往外沖。雖然她嬌小瘦弱,一發起狠來力氣真的不小。我只好用盡全力緊緊抱住她,為了防止她逃跑,我一把將她硬生生按在床上。

段念被迫坐到床邊,掙扎了幾下都無濟於事,只好不再掙扎,眼睛卻仍然狠狠瞪著我,似乎還沒有完全消氣。她的胸口大幅度起伏著,看起來真的是氣壞了。

我拉著她的手,輕聲說,「學姐,你別生氣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這樣子有多心疼?上午受了傷,下午又餓了一大天,到了傍晚還整理材料。我真怕你出點狀況。如果你真的有點什么意外,我該怎么辦,我們的家人該怎么辦?」說到動情的地方,我的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段念眼圈紅了,「我知道是你關心我?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強忍著頭暈來做這些東西有多難受?進門就凶我,你知道我多委屈嗎?」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我只好安慰她,許諾她一定幫她完成這些材料。這樣在學期的開始,就可以把兩個社團先陸續交下去,她的工作就能輕松很多。段念才慢慢消了氣,和我一起吃飯。

飯後,我開始翻閱那些材料。不懂動漫的我看這些活動策劃材料如同看天書一樣。還好有網路可以查閱,否則真的是兩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忙到深夜,才算是告一段落。用冷水洗了洗臉,我打著呵欠進了被窩,抱著段念進入了夢鄉。她當前的身體狀況不佳,我也不敢和她做愛,只是期盼著她能早日康復。

轉天在下課後的排練照常進行。段念當然不能繼續上場,只好安排了一個外貌比較不錯的學妹來代替她。這個女孩子的動作非常生澀,段念經常會叫停,然後上去指點,有時候甚至是手把手的傳授。她每次上前我都緊緊跟隨,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一天下來,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還要累。

晚飯後回到出租小屋,我強按著段念坐下休息,然後忙前忙後地燒水,服侍她洗漱,然後再給她洗小件的衣服,大件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屋子已經亂成一團糟,很多地方已經落上了塵土,都是需要擦拭一下的。

當我做完這些家務,已經累得腰酸背痛了。平時這些家務都是段念來做,甚至我的內衣褲大部分時候也是她替我洗(因為我比較懶,她不管我就一星期才換一次)。直到我來做這些,才知道做這些事情的辛苦。對段念的感激油然而生。

段念躺在被窩里閉目養神,偶爾睜開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我對她報以一笑,然後繼續忙碌。等我洗漱完,已經是深夜一點了。我脫光衣服進了被窩,不想段念火熱的胴體貼了上來,熱烈的吻著我,雙手也在我的身上摸索著。

我心下擔憂,忍不住提醒她。「學姐,你別這樣。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需要靜養。咱們每次動作那么大,我真怕你的傷口重新裂開了。」

段念的聲音清晰而溫柔,「我當然知道。只是想親親你抱抱你,然後和你說一會話,然後咱們再睡覺。反正明天是周六,咱們也不用起太早。」

我們開始聊了起來,不知不覺的話題轉到了表姐的身上。我告訴她,表姐馬上就有男朋友了,我們都將進入自己新的生活,不會再干涉彼此。但是段念並沒有興高采烈,而是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我又告訴她,表姐最近要來天津,還要看看她,大家一起聚一聚。段念哼哼唧唧的挺不願意,「就我現在這個樣子,怎么見人呢?」

「沒關系。我和表姐以前的關系你也知道。這和丑媳婦見公婆不是一個性質的。」說完這話我覺得有些不妥,段念果然沉默不語,許久才接了一句,「這次相見,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呢。」

我隱隱覺得不妙,卻又不知所以,連忙追問,「什么意思?為什么不知道是福是禍啊?」

段念嘆了一口氣,聲音透著慵懶。「小乖乖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換葯去呢。什么時候到了見面的時候,提前通知我一下就好。」說著翻過身去,留給我一個背影。

我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願意追問,因為以段念外柔內剛的個性,真的去追問也根本什么都問不出來。胡思亂想間,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中心的醫生拆開了段念頭部的紗布,場景觸目驚心:段念的左臉腫了半截,嬌俏的大眼睛卻腫成了一條細縫。我心下擔憂,但是醫生卻給了我們一個讓人亦喜亦憂的答覆:這次意外沒傷到眼睛,所以視力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而且傷口也不深。但是傷口比較長,在臉上留下疤痕是肯定的了。只要堅持換葯和吃消炎葯,很快就能康復。

段念聽了醫生的話很郁悶,我只好寬慰她說:「有道傷疤我也不會嫌棄你,只要我不嫌棄你,你又有什么可擔心的呢?」反復勸說下,才算是讓她不再擔憂。

段念的傷過了半個月才算是徹底康復。疤痕並不很深,只是在左眼皮上留下了一道溝壑,但是基本看不出來。不過段念平時經常化一點淡妝,想掩蓋這點傷疤還是很容易的。

那個笑口常開,嬌俏可人的段念又回到了我們身邊。因為她一步步地交出了社團的工作,所以她騰出了更多時間來和我談情說愛。校園里花前月下的小角落里,留下了我們的腳步和身影。

清明前後,天氣漸漸轉暖。我們仍然過著平靜而幸福的小日子。在學工辦坐著,段念埋頭讀書,准備下學期的公務員考試。我則應對著社團的事宜,把社團處理得井井有條。大二時晉升社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正好前任副社長准備下學期開始准備考研,樂得把社團的權利交付給我。

某一天,我們從學工辦的窗外看見幾個陌生人向我們的教學樓走來。這里的同學我大都認了個臉熟,我納悶的問段念,「他們是誰?」

段念隨便瞟了一眼,然後接著埋頭看書,頭也不回的回答我。「這都不知道。四月份了,研究生該來復試了唄。」

原來如此。我一邊隨手撫摸著段念的長發,一邊懶洋洋的看著窗外的准研究生們。突然,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那個身穿絨線外套,內襯紫色t恤,下身穿著牛仔褲的女生,不是表姐是誰?

旁邊牽著她的手的那位大約就是她的男朋友吧。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輪廓高大帥氣,身高大約能領先表姐多半頭。我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的復雜滋味此起彼伏。難過?解脫?嫉妒?欣慰?都有,但是都不是。

段念任由我神經質地撫摸著她的頭發。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雖然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我隱隱約約覺得事情的背後有文章。段念也好,表姐也好,表姐的男朋友也好,他們好像什么都知道。恐怕只有我,才是那個被蒙在鼓里的小可憐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