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關氏姐弟(2 / 2)

罪惡之源 gubaman 2161 字 2021-01-03

他的眼睛微微眯著,此刻一縷夕陽正斜射在石碑上,上面有游人賞玩時留下的污跡。

「那天,整個長安街都被白色淹沒了,一朵朵白花,還有無數參差不齊的花圈,觸目的挽帶在雷霆般轟響的風中飄盪。媽媽怕我被人群擠散,托她的一個朋友用車把我先帶走,想不到這一走竟成永訣。」

姬曉鳳第一次看見他這般傷感,十年來,他在她面前始終是那樣的堅強和果敢,「我也聽我爸講過,當時他也在北京,曾經手抄過幾首打油詩。其中一首我記得是:黃埔江上有座橋,江橋腐朽已動搖。江橋搖,眼看要垮掉,請指示,是拆還是燒?」

「不錯,當時那種打油詩有幾千首,我爸爸是個詩人,他給我留下的東西不多,但他寫的挽聯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災難。」聞於斯的語調遲緩,但透著沉著和有力,「巨星殞落神州內外贊光明正大,痛悼英烈;揮淚操戈舉國上下恨陰謀詭計,怒斥妖魔。」

「寫得真好,聞,可以想見伯父是個多么才華橫溢的人呀。」

姬曉鳳也跟著他念了一遍,他肯定是遺傳了父母親優良的基因,他也是這般的優秀,她想。

「聽說你曾經被周總理接見過,他是怎樣的一個偉人呢?」

姬曉鳳挽著他的臂膀,深深地凝望著這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有關他的身世一直是個謎,而對於這個問題她一直也是戰戰兢兢的不敢問。

「是呀,那次是波蘭國家歌劇院來華的一場演出,我作為特邀嘉賓參加了鋼琴演奏。」

聞於斯再次陷入了回憶之中,他的眼神顯得有些興奮,有些感傷。「只是那時候我才九歲,太小了,只記得周總理摸著我的頭的手很溫暖,他的眉毛有些灰白。說真的,我還沒有我爸媽激動,那天回去後,他們高興得一晚沒睡。」

「聞,你還記得你媽媽的樣子嗎?她是不是很漂亮?」姬曉鳳試探著問,認識十年了,她第一次開口問他的母親。

聞於斯低下頭來,細細的看著她端麗可人的臉龐,微微一笑,「鳳,我媽是我記事以來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當然,你也很美,這個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說過。」

他的神色隨即黯淡,「記得那天行色匆匆,我媽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開士米毛衣,臨走時,她那微笑的樣子是世上最美的。從那天起,我成了孤兒,我從母親朋友的家中跑了出來,流落街頭。也是從那年的春天開始,什么除夕之夜,什么中秋賞月,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這十年來我多次要你和我一起到我家過年,可你總是……」姬曉鳳潸然淚下,她始終只是他的情人,而不能成為愛人,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聞於斯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搖搖頭,「鳳,你難道還不了解我么?況且你要陪你的父母親,陪你的女兒,他們需要你。」每到年終,他就定好機票,只身飛往歐洲渡假。

「是,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聞……我愛你,沒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過。」

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在碩大的廣場顯得單薄。

他輕輕地摸著姬曉鳳白皙的俏臉,這張臉上跳躍著激動的春潮,「咱們回去吧,我突然想跟你做愛。」

姬曉鳳望望四周,人群漸散,已是華燈初上,她輕輕道:「聞,這也是我正想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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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雷煥東這么一個兒子,原本是想讓他到基層鍛煉一番,所以我安排他在老家江城工作,卻沒想到死於非命。」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鳥瞰著京城的車水馬龍,「想我雷學兵戎馬半生,卻老來喪子,落得個白發人送黑發人,我不甘啊……」他的臉上呈現出無限痛苦的神情,肌肉痙攣,但眼里卻射出一種痛恨的神色。

到底是誰?宿仇,還是政敵?就這樣奪走我的兒子,讓我死後怎么面對九泉下的老伴?他的心底一陣的悲哀。

「雷將軍,請節哀。」

站在雷學兵身後的是一個年輕人,長相俊美,黝黑的皮膚很明顯是太陽曬出來的,他筆挺地站著,玉樹臨風,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閃爍著機靈和睿智。

「您要我怎么做,請指示。」

這年輕人言簡意賅,顯得很是干練。當年雷學兵看中的就是他的這份干練,才出面把他特招的,否則以這個年輕人的身世,政審這一關就不好過。

雷學兵慢慢地轉過身來,慈愛地看著他,「你是今天才剛到的吧,還沒回家嗎?」

年輕人點頭道:「是,我一下火車就馬上趕來,樓秘書吩咐說,您想盡快見到我。」

「嗯,他就這個猴急樣。」雷學兵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公文袋,拍了拍,道:「這是我叫人從江城帶來的有關資料,你拿回去看看。」

年輕人接過公文袋,「雷將軍,我想我後天出發,我明天還有件事要辦。」

「我一向不相信地方警察能干出什么事來,我也不相信軍委的那些草包們。所以我把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希望你能給我個准確的答案。」雷學兵雙手按在這年輕人的肩膀上,「自我分管國家安全工作,我就少跟那邊的人來往,我知道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但我還是搶先一步把資料從江城公安局拿出來,取得第一手材料,才能更好的開展下一步。」

年輕人能夠從肩膀刺痛處感受到雷學兵雙手拿捏時沉重的力量,這是一項重托!作為雷將軍的一個得意門生,他再一次感到肩上責任的重大。

「雷將軍,您放心,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

他俊秀的臉上掠過一絲殺氣,但這絲毫也不影響他的外表,反而增添了幾分殘酷的美。

他「嗒」的一聲敬了個禮,然後轉身走了出去。門口站著一個身著黑色皮夾克的中年人對他微微一笑,「談得怎么樣?」接著遞給他一個袋子,沉甸甸的,他憑手感就知道,這是一把9毫米np-22型手槍。

「希望你能不辱使命,要知道,雷老對你是最有信心的,關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