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徹骨之痛(1 / 2)

罪惡之源 gubaman 1612 字 2021-01-03

「我是芭芭拉的律師,也是她的朋友。」夏克長得很英俊,大約四十多歲,此刻他的眉宇間隱藏著一絲深深的哀傷。「對於芭芭拉的死我感到很難過,也請你節哀。」

聞於斯沉郁地凝視著他,緩緩地點點頭,語言在這時顯得多余,盡管他對符載音因車禍而死的結論是不屑一顧。此時他們是坐在位於上海虹橋迎賓館的一套豪華包間里,室內充溢著一種沉痛的氣氛。

「芭芭拉在遺書里把她生前的全部財產都留給了你。這是她寄在我那兒的一個盒子,她曾經吩咐我,要親自交到你的手中。」夏克從他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個小匣子,銅色鎏金,典型的中國古代樣式。

聞於斯在一些文件上簽了名,整個過程中他極少言語,只是淡淡的幾句話就讓夏克驚訝不已,因為聞於斯那口流利的美式英語。

過後,夏克熱情地說道:「期待著你盡快來美國處理一些善後事宜。」他對聞於斯頗有好感,盡管他對中國人素來存有偏見,但無疑,符載音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例外。

「我會去的。祝你一路順風,也謝謝你給芭芭拉所做的一切。」

聞於斯站起身來,打開窗戶,凜冽的寒風一下子刮了進來,他喜歡這種徹骨的寒冷,冬天,這是屬於我的季節!他的心底升騰起一股熊熊的火焰。

聞,我走了。我是多么的不希望你能夠有機會看到這封信,相信它會永遠塵封在懷俄明州的巴斯蒂安律師事務所的鐵櫥里。然而令我欣慰的是,你還活著,要么是他們還未發現你,要么是他們沒有得手。不要傷心,親愛的。我是到天國里去見你的媽媽了,在那里,我將告訴她,她的兒子長大了,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跟你的媽媽是同一期訓練營的,隸屬於朱鎮將軍的直接領導,在雲南的一個山谷里我們接受嚴格的「魔鬼式」訓練,要是沒有你媽媽如大姐般的關懷和照顧,我是支撐不下去的。過了不久,朱鎮將軍安排我去了美國。那時,大陸正進行著如火如荼的文化大革命,我的父親因為成分不好,被打成「現行反革命」,槍斃了。

果然不出將軍所料,美國情報機構找到了我,要我加入他們的組織,也就是說,從那時起,我就成了一個雙料間諜。但隨著文化大革命的深入,朱鎮將軍也靠邊站了,最後被迫害致死。這也導致了我的真實身份將永遠不見天日,我與祖國也失去了聯系。直到你從軍團回來,我安排你執行了一些任務,當然其中也有私活,我一直盼望著我們能夠多點積蓄,畢竟這種生涯不能長久。

cii也一直在找一個外號「鼴鼠」的間諜,當然,他們也懷疑過我,只是我足不出戶,而要在各大洲奔波完成那些任務,似乎不是一個女流之輩能做的,他們才排除了我。

……

不要為我復仇,因為一個間諜的命運就是應該這樣的,就像士兵應該死在戰場上一樣。好好的活著,就是對死者最大的安慰,相信你媽媽也是這樣認為的。

我在上海招商銀行租了一個保管箱,鑰匙在清流老家的神龕後面,密碼你知道的,那里有你媽媽的遺物。永別了,我至愛的聞。再也不能陪你在阿爾卑斯山滑雪了,再也不能和你一起欣賞蘇黎世湖旖旎的風光了。我的心好痛……

我的心好痛。在聞於斯淚眼模糊的視線里,那些字漸漸隱去,這封信原也是用葯水寫成的,當他用葯水把它顯現出來之後,也就只能存在一次,就像人的生命,在人生的長河中也如曇花一現。

信從聞於斯手中滑落到地上,他抬起頭來往遠處望去,蒼茫的夜色中有孤星閃爍。寒風冷颼颼的吹,聞於斯卻不感覺到冷。他孤零零地站在浩渺的夜空下,眺望空曠的原野,滿臉都是淚水。

多少年了,大概二十年了吧,他就不曾落過眼淚,然而,今夜,他要大哭一場,如果這能稍稍減卻心中痛如刀絞般的哀傷的話。但是,他不能。

死了。符載音死了。他一下子把臉埋在手里大聲呻吟起來。他是多么渴望能見到她呀,他是多么渴望再能領略她的百般溫柔和千種風情,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樣的動人。他抬起手,望著自己修長的十指,她說她希望在生前能夠再一次聆聽他的鋼琴演奏,可這已然成為一種奢望。

在凜冽的寒風中,聞於斯追憶著他失去的最愛,過往種種歷歷在目。他的心在流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