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溫泉之畔(2 / 2)

「捉鳥,不能傷它們,也不能把它們放籠子里,誰捉得多誰就贏。」他料到她有此一問。

她看他穩操勝券的模樣,故意生氣,「捉了不放籠子里,不就飛了,你示范給我看看。」

他輕舞衣袖,右上方空中正歡快飛翔的一只小鳥,忽然停在那里,不動了。這是一個很詭異的畫面,明明看到鳥在拚命的扇動翅膀,可就是移動不了半分。他的指頭輕輕一彈,「嗤」的一聲,氣流在空氣中滑過,鳥兒左翅上一根羽毛飄然而下。以指力彈落鳥羽並不難,難的是他如此精准,對力道的方向、強弱控制得分毫不差。彈落羽毛,卻又不傷它其余部位一絲一毫。

她自信彈落鳥羽,自己也能做到,但內力控制得如此准確無誤,分毫不差,對目標想傷幾分就傷幾分,自己卻沒把握。這不是內力的強弱問題,完全是經驗問題了。

他凌空虛抓,那鳥兒十分驚慌,更加賣力的扇動翅膀,但越扇翅膀,反而越是下落,最終穩穩當當的飄落到他手掌上方半尺處,再也飛不出他的掌握。他如法炮制,第二只,第三只,……一會兒功夫,飛過的十只鳥,都盤旋在他右掌上方,飛舞不去。

她知道這是內功中「粘」字訣和「吸」字訣發揮到極致的表現,比及那夜他控制螢火蟲還要高明許多。要知道,控制的事物每大一分,需要的內力可能就要大一倍。鳥兒比之螢火蟲體重和力量都要大好些倍,他的內力之深今日仿佛才展現出來。但見他神態自若,毫不費力的模樣,又仿佛遠遠未用全力。她暗自驚心。

「你也來試試?」

這場比試她沒有贏的可能,她想了一想,故意嘆了口氣,「可惜小玉不在。」

「小玉在又如何?」他奇怪她有此一說。

「我從江南的鄉村帶回一種香料,小鳥聞了都舍不得飛走。若是小玉在,叫她去拿來,我一定贏。」她說得煞有介事。

「你認輸就認輸,不用說這么多?」他調笑的眼神讓她氣憤,好像看扁她不行似的。

「我說的是真話。」她急了,小臉紅紅的,格外誘人。

「就算是真的,你現在認不認輸?」

不行,不能這么輕易認輸。雖然知道自己定然比不過他,但不戰而敗更差勁,還是試試好了。她看了看周圍,腳邊正有個泉眼,此刻熱騰騰的冒著水,心中已有想法。

素手一動,泉眼中的水自下而上倒流到她手邊。雙手做圓圈狀輕揉,泉水竟然漸漸被搓成一個渾圓的水球。兩手再往外擴展,水球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大,球的表面留了一個小小的缺口,於是這水球中間充滿了空氣。她用水做了一個籠子,來裝小鳥嗎?

果然見她左手托了這個水球,右手輕彈,一滴水珠如箭射出,「啪」的擊中飛過的小鳥。那鳥一個倒栽蔥,墜落下來,在空中尚自掙扎,已被她一把捉住,塞到水球中。如此捉鳥,不到一盞茶功夫,水球里也塞了十只鳥兒。

水球不停的旋轉,陽光下,球的表面五顏六色,流光溢彩,內里鳥兒振翅飛舞,上下自如,煞是美妙。

她的方法和他的完全不同,但控制水流聚集而成水球,又在水球內塞這么多鳥,球依然不變形不破裂,也要靠深厚的內力才能保持。

「你看,我也行。」她得意的說,那樣子和許多年前的小女孩沒什么分別。那時,她也常常這樣,做了什么得意的事就要給他看,非要他誇獎她一番才心滿意足。

他微微一笑,衣袖頻揮,四周的小鳥一只只納入自己的掌握中。她也不甘示弱,捉了只只小鳥塞到手上的水球里。自然,每多捉一只小鳥,他內力「粘」和「吸」的力量就要增強一分;而她的水球也是直徑越來越大,控制的力道也要一分分的加強。

說是比賽捉鳥,此刻已明顯是內力強弱的展示。但論起來,他憑的是無形的內力控制小鳥,而她卻是借助水這個媒介來控制小鳥,相比而言,還是他的內功更勝一籌。

他自然了解她遇強越強,不肯服輸的性格。自從那天她隨手一掌擊斃格蕾斯,他一直對她的武功深淺很好奇。此刻,他倒想看看她吸收了司馬烈的內力,內功究竟達到何種程度。於是,他繼續的捉鳥,時而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要激起她最大的好勝心。

她自然是不會隨便認輸的。可那一刻,借著一縷陽光,她似乎捕捉到他目光中一閃即逝的探究。他難道是借比賽捉鳥,來探察她內功的深淺?她輕叫一聲,手中水球潰然而破,鳥兒爭先恐後的飛了出去。看上去,象是內力不繼的樣子。

「不算,不算。」她過去搖著他的手臂,佯裝撒賴,嬌俏可人的模樣撩撥著他的心。

「你看,衣服都濕了,還是去泡溫泉。」水球破了,濺得她的衣襟上一片潮濕,隱隱勾勒出她胸部美好的曲線。

他笑眯眯的上下看著她,她紅著臉逃開,「不要!」心中卻在思索怎樣才能不去洗溫泉。

「我贏了,今天全聽我的。」他站在原地不動,只是這么笑。淡淡的柔情,象關外晴空的一縷晨曦,雖柔和但依然明亮耀眼,直逼入她的心田。

她強抑心中的驛動,盈盈的笑,過來拉了他的手,「你這人……」話沒說完,突然秀眉一皺,「嗯……」她的臉瞬間紅得象絢麗的晚霞,嘴唇卻是毫無血色。

「晴……」他忙扳過她的小臉。她呼吸急促,花瓣似的嘴唇緊緊抿著,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

「我……好難受……」她嬌怯怯的倚在他身上。

他的右手和她的左手掌心相對,十指交叉,霎時感動她體內真氣四處亂竄,激盪不已。難道是司馬烈的內力並未完全被她融入,可她剛才運功捉鳥並沒有不適呢。

「不知怎么搞的……最近練功真氣總有點不受控制。」她故意逼得體內氣息亂動,就是想有理由回屋里去。

段喻寒固然是機敏之極,此刻卻想不到純真無邪的司馬晚晴會騙他。每個墜入愛河的人都一樣,固執的相信戀人不會欺騙自己,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