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淑齡之死(1 / 2)

淑齡現在住的屋子,在烈雲牧場極偏僻的位置。自她的孩子沒了,她一直深居簡出,也不太和外人打交道。不注意的人,會完全忽視她的存在。

其實淑齡不過雙十年華,處在女子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她如此盡心給司馬暉守孝,許多人聽了,都要感慨不已。情之所鍾,奈何奈何。

司馬晚晴去找她的時候,是中午。以她的輕功和對牧場的熟悉,自然毫不費力的避開下人。到了門外,司馬晚晴略略猶豫了一下,該以怎樣的態度對淑齡呢?淑齡看上去嫻靜溫婉,一副貞潔端庄的模樣,但她很可能和二哥的死有關系。莫非又是個表面美好,內里陰險的人?

司馬晚晴推門進去時,淑齡又在念經。

「好久不見。」司馬晚晴不知道自己突然出現,會不會嚇倒她。

淑齡緩緩抬起頭,看到司馬晚晴,好像一點也不吃驚,「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來找我。」

「你知道?」司馬晚晴注視著淑齡,她容顏憔悴,唇色泛白,素手干瘦,倒似生了重病似的。

「我和你本來毫無關系。你是司馬家的小姐,我是漫天坊的姑娘。如果不是因為那兩個男人,我們一輩子都不會這么面對面的談話。」淑齡承認了「兩個男人」,司馬暉和段喻寒?

司馬晚晴見她如此開門見山,自己也很干脆的開口,「你既然知道我來做什么,還請不吝相告。」

淑齡望著司馬晚晴,仿佛在審視她的美麗,又仿佛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有沒有人說過,你和你二哥很象?」

司馬晚晴想起少時趣事,不禁一笑,「自小爹就說二哥男生女相,將來難成大器,所以二哥才加倍的勤奮練武。二哥一心要做司馬家的好兒子,只可惜……」她語調一轉,銳利的目光直刺淑齡。二哥的死,她是有責任的吧。

「只可惜他遇到我這樣的壞女人。」淑齡話說得很平靜,好像想通了什么。「我不奢望你不恨我,我只恨自己太傻。你要知道的事,我會告訴你。」

「原先我和你一樣,是個每天只知道嬉戲玩耍的女孩子。直到那天,父親到關外來做小生意,我和母親一路跟來,遇上了強盜。」淑齡說到「強盜」時,臉上極其慘痛,「強盜殺了我的父母,還想強奸我,再把我賣了。那個時候,他就出現了,象從天而降的神,輕易的把強盜殺死,救了我。」他?是司馬暉還是段喻寒?

淑齡嘴角含笑,仿佛回到初見他的時刻,「他毀了我一生,也救過我一命。所以我不恨他,我只恨自己太愚蠢。」

「他把我交給姚四娘,叫她好好待我。偶爾來看看我,和我說話。他笑起來的時候,天都變得更藍了,我從來沒見過這么美好的男子。」她說的是段喻寒?

「有一天,他讓我幫他一個忙。我很高興他想到我。」

「他叫你做什么?」司馬晚晴隱約猜到段喻寒的用意,但她還是想聽淑齡親口說。

淑齡苦澀的笑,「他給我改了個名字,叫淑齡,說淑齡聽起來更加溫婉動人。又帶我去見一位公子,叫我陪那公子喝茶聊天。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只說讓我盡量順著那位公子,盡量單純溫柔一點,讓他開心就行了。」

「那公子就是我二哥?」

「是。你二哥很單純,見我孤苦無依,總是來看我,又拿了許多東西來哄我開心。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他了。可是我竟不懂得珍惜。」段喻寒的確看人很准,他早就料定單純沖動的二哥,會喜歡單純溫柔的淑齡。所以他最初做的,只是把淑齡帶到二哥面前,讓二哥自己陷入情網。

「是你害了二哥?」司馬晚晴突的逼近一步。

淑齡卻沒有害怕後退,慘然一笑,「我不知道他會死,我真的不知道。段喻寒讓我拿了幾顆葯給你二哥吃,說是提神養氣的。你二哥不曾懷疑就吃了下去。後來,姚四娘帶我走。再後來,我就聽說你二哥縱欲過度死在我床上。你二哥死了,我很害怕得直哭,我想告訴大家這事與我無關。可是,段喻寒在那個時候抱了我。」

「他一抱我,我就什么都忘了。那天晚上,他很溫柔。」淑齡的臉漸漸紅了,眼里卻滿是悔恨的淚水。

淑齡的話,讓司馬晚晴震驚,也確定了段喻寒是有計劃的殺害二哥。如果說從前推斷段喻寒是凶手,毫無證據,那現在淑齡就是真真切切指認段喻寒的人證。堅韌的神經仿佛在被一寸寸的切割凌遲,細細碎碎的痛凝結起來,沉重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教我說那些話,說只有那么說,司馬家才會放過我。我就聽了他的話,無論是誰來問,我都是那幾句。那幾天,他對我很好。我以為他是愛我的,至少是喜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