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異葯方(2 / 2)

「那么何為血脈相連呢?」唐月芙皺著眉頭道。

「兄弟姊妹,這樣都是血脈相連。」

「那……母子之間……」唐月芙本能脫口道。

「兄弟姊妹,同父同母所生,故而血脈相連。若為母子,血脈雜駁不純,這就……」齊百威搖頭說道。

「哪有這種葯方?齊先生,不會是你自己不懂得醫,胡亂找點古怪的方法欺騙我吧?」唐月芙驚訝之余,自不肯相信齊百威所言。

「胡說!老頭子雖然有些不良嗜好,但絕不會拿自己的名頭開玩笑,我讓小女娃先出去才肯講,也正是這個道理了,你若還是不信就好好看看這本書吧!」說著,齊百威取出一本厚厚的古書,拋到唐月芙面前。

唐月芙揀起古書,捧在手中,只見,封面上用金絲織著兩個篆體大字,「醫典」。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神農氏親手編撰的上古奇書嗎?」唐月芙倒吸了口涼氣,驚訝的問道。

齊百威點頭道:「正是。其實,老頭子沒遇到過身中『九陽還魂草』奇毒之人,我所說的一切都是這本書里記載的,信不信就由你們了。」

唐月芙翻開古書,迅速查找到關於「九陽還魂草」的記錄,仔細閱讀數遍,卻也與齊百威所言並無二樣,後面還詳細的講明煉制神丹的功法。她看完後將書交給齊百威,問道:「那如果沒有解葯呢?」

齊百威搖頭道:「那就沒辦法了,這小鬼已經耽擱許久,我看他最多只有百日之命了……唉,看在你這么合作的份上,老頭子就送你個添頭吧。」

說完,齊百威走到聶炎躺卧的台子旁邊,取出一把銀針,插入他全身三十六處大穴,然後又以奇特的手法拍打各處經脈,最後,往聶炎的天靈重重的擊了一掌,大吼一聲:「咄!」

三十六根銀針離體而出,聶炎也隨即醒轉過來,他迷茫的打量著四周,當一眼望見唐月芙,他立刻跳下台子,撲到母親懷中,語帶驚恐的問道:「娘親,我們是在哪里啊?」

「好孩子,沒事,沒事了。」唐月芙輕聲安慰受驚的聶炎,然後說道:「既然如此,晚輩先行告退,先生大德,日後自當回報。」

唐月芙剛出洞口,聶婉蓉便上前問道:「娘親,是用什么方法,你快告訴我啊!」

可此事實在關系重大,唐月芙自是不肯將其告知,只是說道:「蓉兒,不是我不想說,剛才我起了個毒誓,不得講與其他人知道,所以……」

「不說算了。」聶婉蓉嘟起小嘴,氣呼呼的說道。

「蓉兒,你……」見女兒這副模樣,唐月芙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在聶婉蓉立刻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說道:「騙你的啦,呵呵,娘親知道和我知道本來就沒區別呀,只要能治好炎弟就可以了嘛……」

「至親的心臟?天啊,我到底該怎么辦呢?」唐月芙手托香腮,眉頭緊鎖的沉思著。

從「無情谷」離開之後,由於婉蓉姐弟強烈要求,唐月芙便沒有急於回山,帶著兒女一路上走走停停,觀賞沿途的風景。雖然白天唐月芙表現的若無其事,可每當夜深人靜,唐月芙總是陷入痛苦的思索。神醫所說的血脈相連,指的就是女兒。換言之,也就是要犧牲女兒,來救聶家這唯一的一根獨苗。

看著一雙兒女熟睡的臉龐,唐月芙心如刀割。兒子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可如果救治聶炎,那么就意味著放棄婉蓉,可如果不殺女兒,可愛的兒子就要命歸黃泉,二者只能留其一,偏偏如此簡單的選擇卻說什么也決定不了。

但是,兒子和女兒到底哪一個在自己心里的份量重,這個答案應該很容易得出吧,可為什么自己這些天總是夢到女兒捂著淌血的胸口大叫:「娘親,還我心來,還我心來……」

唐月芙的眼神陡然轉寒,終於下定了決心,雖然女兒也十分惹人愛憐,但聶炎才是自己的心頭肉,既然自己能為了兒子拋開貞潔,那么再多背一條殺女之罪也算不上什么。

唐月芙輕步走到聶婉蓉床前,端詳著女兒的睡臉,慘淡一笑,並指如刀,便向聶婉蓉的心窩搗去。

正在此時,聶婉蓉忽然從夢中醒轉,揉著惺忪的睡眼說道:「娘親,您還沒有休息啊,快點兒睡了,明天我們還要趕路呢!」

唐月芙心下一驚,伸出的手指在空中一轉將被角往上拉了拉,說道:「哦,好的,我這就去睡了,你要小心著涼了啊。」

「謝謝娘親。」聶婉蓉甜甜的笑道。

見女兒並未發覺自己的異常,唐月芙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下,可一顆心依舊「撲通通」的狂跳不止。

之後的幾天,唐月芙一直精神恍惚。每當出現殺女的機會,她總是會天人交戰一番,幾度權衡之後,卻在最後出手的關鍵時刻,不是被聶炎從中打斷,就是聶婉蓉忽然遙指遠山,向她提出詢問,害得她幾乎認為,聶婉蓉已經有了防備之心,可看女兒的神色,卻又不像,唐月芙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惑,等待下一個機會的出現。

這一日,正當三人攀上一座絕嶺,卻見遠處一道大水排山倒海而來,宛如一條白龍張牙舞爪,無情的將幾個村庄沖得七零八落,水面上無數人頭起伏,凄厲的慘叫隱約可聞。

唐月芙俠義心起,讓聶炎在山上莫動,便攜女兒一起飛將過去。不待母親吩咐,聶婉蓉在空中雙手張開,龐大的氣勁散出,將奔騰的洪水局限在一個里許寬的通道中,唐月芙祭出「昊天鏡」,只見鏡面上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柱,竟將龐大的水流迫得倒卷回去,而唐月芙則將水中的眾人一一救起。

借助神鏡的威力,母女倆竟將沖出幾十里的洪水逼回決口的大堤,由於通道變得狹窄,「昊天鏡」居然開始搖搖晃晃,似乎抵擋不住巨大的壓力。唐月芙已將落難的村民悉數救出,見此情形,便和聶婉蓉一起運功撐住「昊天鏡」,這才將局勢穩定下來。

「這樣做不是辦法,蓉兒,你先在此頂住,我去重築大堤。」

聶婉蓉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點了點頭,獨力強撐。唐月芙收回功力,正待離去,卻望見聶婉蓉微微起伏的香背,不由得一怔,如果現在出手,女兒鐵定香消玉殞,這個動人的念頭讓她握緊了「紫陽劍」,只要一劍送出愛子就有救了,可這劍為何竟重逾千斤,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怎么也做不出來。

背後偷襲原本就是武林的大忌,況且對像還是自己的女兒。畢竟,聶炎是一條命,可婉蓉也是一條命啊,這樣一命換一命真的值得嗎?這樣的疑問縈繞在唐月芙心頭,讓她呆呆的站在女兒背後良久,不見下一步的動作。

聶婉蓉見母親遲遲不動,急道:「娘親,你在干什么?我快頂不住了。」

女兒的呼喚讓許多陳年往事流過唐月芙心頭,當年怎么照顧女兒的種種和女兒第一次呼喊「娘親」時的恬美微笑,都讓她始終無法狠不下心來斬殺自己的親生骨肉,手指也逐漸從劍柄上松開。

終於,唐月芙長嘯一聲,雙手一牽一引,附近小山丘上的砂石卷上半空,朝大堤的缺口處如雨落下,眨眼間便將大堤修補完畢。

疲極力竭的兩人俱是一交跌坐在地上,相互對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欣慰的笑容。但是唐月芙心中卻依然惦記著,距離兒子喪命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下一次自己可要痛下決心,不容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