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傲」基地的客人如約而來。
正如天開語所料的,他們的鄰居「東傲」基地果然來了六名學員和三名教官——這卻和天開語的記憶有一出入——因他記的是兩名教官。
天氣是經過雙方基地的天象師共同參詳定下的,果然是晴空萬里,天空里僅有淡淡的絲狀白雲飄移,一如往常的海風柔柔拂面,的確是令人愜意的好天氣。
只與「平虜」基地的人員整裝相迎有所不同,「東傲」基地來訪的客人卻倶是一身便裝,這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在雙方公示的名單上,天開語、亓官赫然在目——其實這讓天開語非常的不爽,他好不容易跳出來,不想趟這趟混水,卻還是給攪了進來。
「東傲」基地的名單是這樣的:教官:暴天、誇同神、時鳴鳳學員:真藝、舞輕濃、如碧絲、鈴玲瓏、佴俾丘、奔源,六人中居然有四名女學員。
相對應的,「平虜」基地除了教官外,安排的學員是:亓官、門圖厲、費希然、程走、刑可、易魄和天開語。
基本上「平虜」方面安排的都是晉測大賽的姣姣者,除了天開語,都是排名在前的,由於天開語是個異數,因此「平虜」基地相對來說多為他安排了一個位置,卻不知他根本不想要這勞什子。
有意思的是,「東傲」方面是四女二男,而「平虜」這方面除去天開語外正好是四男二女。
「平虜」基地除了安排部份教官參加外,其余的照舊是正常的訓練。
雙方人員座談的地方正是「平虜」經常舉辦活動的「棠韻閣」。
「棠韻閣」其實是「平虜」基地在建造時依據山勢天然形成的一個山洞擴建而成的。經過修建的「棠韻閣」寬闊而高深,內部周遭平緩,經過地勢改良後,便成為了一個分室井然、廳堂俱備、功能齊全的絕佳的活動場所。
平時這里除正常的娛樂活動外,還進行一些小范圍的武技切磋,因此,所有的「平虜」人都十分喜愛這個地方。
賓主雙方落座後,一番寒喧便轉入了正題。
天開語閉著雙目,似聽非聽的,但他卻分明感覺到一道目光正時不時地注視他一會兒。不過他實在懶得理會這些——可是,他心中一動,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懶了呢?
「想必大家都清楚為何政府鼓勵大家勤練武技吧,」一聲沉悶但卻清晰有力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
天開語的耳廓本能地一動,這聲音蘊含好深湛的功力!他眼睛陡地睜開。
卻見說話的人正是暴天。
「呵呵,暴天將軍說笑了,這個是我們每個習武的人都知道的呀。」「平虜」方面出面接待的有我梁將軍笑了笑道。
「可是,我想問問,如果以修煉有成的血肉之軀去抵擋軍械射出的槍彈,又如何呢?」豈料暴天跟著又說了一句。
「平虜」方面的所有人均是為之一怔,這算什么話!
「到目前為止,只發現修煉有成的軍方高手可以以身法躲避槍彈,抑或以掌聚集真氣收攝,絕不可能僅以血肉之軀去抵擋軍械射出的槍彈的!」來木末皺著眉接口道。
來木末說的確是實情,但眾人分明感覺到,暴天絕非是他所說的意思。
「不錯!來老師不愧是「平虜」功行最為深厚的,所說真是一語中的!」暴天呵呵一笑道。
天開語聽得不由皺眉。這又算什么話?來木末功行最為深厚跟他所說的話好象八桿子打不著啊?這暴天好象有點不太正常,語言邏輯真是有夠混亂的!天開語心中暗暗給暴天下了定語。
「不好意思!暴天將軍的意思是說,我們現有的武學既然不能夠抵御槍彈,說明在最起碼在防身的工效方面是有問題的。」位於暴天右邊的時鳴鳳不急不慢地將暴天的話意說了出來。
天開語立時明白過來,其實暴天是在諷刺來木末,縱使內功練得再深厚,但如果方向根本就錯了的話,即使練死了也不沒用的。
他看看來木末,見他低頭沉思,顯是尚未明白過來,不由心中暗暗嘆息。
「對了,此次」東傲「的高才前來「平虜」指導,「平虜」學子定當虛心請教。」有我梁謙和地笑道。
「不必客氣!這是應當的么!」暴天竟似理所當然地大咧咧地道。
此言一出,「平虜」舉座皆驚!
好大的口氣!
要知道,無名島五個基地雖然很少人員往來,但長期以來都是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的。這暴天狂言一出,根本就是說明「東傲」要比「平虜」強大得多!
再結合「東傲」人員此行衣著來看,「平虜」眾人猛醒過來!「東傲」此來,擺明了就是要挑戰「平虜」,羞辱「平虜」武學!
「啪!」火以同終忍不住拍案而起,直斥道:「暴天將軍此話何意!」
與此同時,「平虜」眾人皆已躁動起來,顯然是被暴天的言行給激怒了。
雪漫雅在忿怒之余卻本能地看了天開語一眼,卻見天開語竟然伏在桌上,一點反應也沒有,竟似睡著了的!不同大愕。
「天哥哥,天哥哥……」易魄有些焦急起來,這個天哥哥,怎么在這個時候睡著了呢?她急低聲喚他。偏天開語似聽不到的,把身子一側,臉向另外一邊,繼續睡了。
雪漫雅忙向易魄使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喚天開語,注意聽。
「呵呵!沒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如果各位有什么問題的話,」暴天頓了頓,陡然加強灌注在聲音中的功力:「咱們大可一試!」
那嗡嗡的聲音竟震得眾人氣血為之一亂!
「那好啊!我們也正想見識一下」東傲「的武學是不是如暴天將軍說的那么厲害呢!」有我梁仍然笑不改顏面,依然琅琅而言,仿似暴天剛才從未說過辱及「平虜」的話,顯示了絕好的修養功夫,暴天臉色一變,顯然有我梁露的這一手引起了他的警惕。
「哦,是這樣的,我們也比較忙,只想比較過後就回去,潛龍基地和」昂藏「基地我們已經去過了,在這兒呆過後,我們還要去地炎呢!」時鳳鳴似很急的一般,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令「平虜」諸人大為震驚的話。
什么!他們已經去過潛龍和「昂藏」了?看目前他們這個樣子,這兩個一方一定吃了虧!
「哦,對了,我們來這兒只想讓我們的學員和兩個人過過手!」時鳳鳴接著道。
眾人又是齊齊一驚!同時心里不約而同想到兩個人——天開語和亓官。
果然,時鳳鳴開口道:「就是你們的」拇指「學員和一個姓天的學員。」
眾人目光齊齊射向亓官和天開語。
卻見前者面沉若水,一動不動,後者干脆還趴在桌上打呼睡覺。
「如何?我們可以任由貴方指定六人中的一人,而我們只想和剛才要求的兩個人比較一下!」時鳳鳴依然輕松自若笑道,似乎她方才說的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對方都這樣劃出道兒來了,可見志在必得!
門圖厲等人見對方對他們幾人視若無從一般,不由心中怒火滔天,若非有教官在場,怕不早跳了出去和他們拼個高下了!
「怎么?還在睡么?是真睡還假睡呢?」時鳳鳴盯著伏著的天開語似笑非笑道。
「哼!」突然間,一直不作聲的誇同神遽然出手,一只茶杯蓋似緩實急地向天開語擊去。
「平虜」諸人齊齊驚叫起來,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一直不出聲的怪人竟然說出手就出手,不帶任何先兆!饒是一干教官都是高手,也來不及解救處於學員席末的天開語了!
易魄雖在天開語身邊,但畢竟修為有限,她只見到一道白光向已方飛來,便本能地一把抽出劍來挽一朵劍花護身。
不料劍未碰到東西,卻聽得「嘭」地一聲輕響,隨之天開語便一頭向後栽了下去!
「啊!」易魄不由失聲驚叫。
「他媽的,是哪個不要臉的東西暗箭傷人!」叫罵聲中,天開語竟然一個筋斗跳了起來,只是額頭卻多一個包。
「小子!你嘴里不干不凈的罵誰呢!」誇同神忽地站了起來,臉現怒容,戟指天開語道。
「平虜」諸人剛聽了天開語的痛罵,一齊莞爾,隨即便見誇同神凶神惡煞的模樣,不由皆耐不住站了起來,紛紛怒責誇同神。
眼看雙方就要動起手來,卻聽時鳳鳴道:「好啦,同神!我們不是來打架的,是來交流的,你不要把事情弄壞了!」
那誇同神雖是凶神惡煞的,但一聽時鳳鳴出言,竟似見了貓的耗子一般,立時沒了聲息,也乖乖地坐了下來。
「哈,你就是姓天的學員吧!果然好大的氣派!」時鳳鳴竟似一點不介意天開語的斥罵,相反還溫言相待。
「不錯,我就是天開語。好象剛才用東西砸我的不是你這個老女人吧!你干么要替那個不要臉的家伙出頭呢?他又不是你兒子!」
天開語這番話可說是既惡且毒。要知道,時鳳鳴當然是半老徐娘了,可是她由於練功得法,人並不顯得老,相反還很年輕嫩相,不但保養得雪膚花貌,姿容豐艷,身材還極玲瓏惹火。然而女人的天性使然,對年齡的恐懼感令她們雖然在鏡子里看到的是依舊年輕的臉,但心里卻極怕別人說她們老。現在天開語不但一出口就叫她老女人,還污辱誇同神是她兒子!便是泥人也有幾分土性,更何況她這個時時被人捧上天的女人呢?
在「平虜」諸人暗暗稱快的同時,時鳳鳴的臉色登時變了,俏臉一片煞白:「你!」她禁不住一聲怒斥,正要發作時,卻又聽天開語道:「呀!不好意思,剛剛睡醒,眼睛花看不清,原來是一個漂亮標致的美人姐姐呀!失敬失敬!」
一番話竟說得時鳳鳴出不得進不得,哭笑不得,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天開語既然這么一說,她自然也不好再發作了,再加之天開語明說了是睡花了眼,又大大地誇了她一番,自己更不好意思拿架了。因此一時氣噎,怔在了當場。
卻聽天開語又道:「象姐姐這么天仙一般的人材,一定都還未有男友,我居然說那人是姐姐的兒子,真是該死!」說著天開語竟作態在自己臉上輕拍了幾下。
這下更弄得時鳳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是不是大姑娘,同男人的關系怎么樣她自己心里自然最清楚,可是天開語這么一說,雖說是在誇她,卻讓她怎么聽怎么刺耳。
偏偏天開語還在說:「象那種長得象豬一樣的東西居然和姐姐在一起真是讓小弟感到難過!」頓了頓,似未看到誇同神已經漲得紫醬色的臉,面轉向亓官道:「象姐姐這般的美麗,應當要我們亓官這樣的男人才相配呢!當然,象他這樣的人才實在難找,不過那也可以由我這樣的人來嘛,怎么能讓這個豬頭在你身邊呢?小弟實在是心痛啊!」
一片暴笑聲中,誇同神長身而起,怒吼道:「住口!」似想起什么,一扭頭,卻見時鳳鳴臉色怔怔的,似在想什么心事,不由更是狂怒!
「你這小子,竟敢罵老子是豬!」誇同神手指直指天開語,狀若瘋虎,當真氣得臉色紅白轉變不定。
「笑話!」天開語突地面色一沉,誇同神竟不由心神一凜,卻聽天開語道:「難道我指名道姓說閣下是豬了么?」
「你你你……」誇同神氣得發抖。
「你什么你!說實話,象這位姐姐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象我們在她身邊都象豬呢!——對不對啊,這位漂亮的姐姐?」天開語仍然好整以暇地看著時鳳鳴笑道。
「平虜」諸人不由皆為天開語鋒利的詞鋒暗暗叫好,雪漫雅和易魄更是注視天開語的目光愛火連,就連有我梁也在一旁笑吟吟地不作阻攔。
不知怎的,這個時候暴天卻反而不作聲了,只是冷眼旁觀誇同神受辱。
「好啦!我知道啦!你不要再說啦!」時鳳鳴卻象是經歷了一件很累的事情一般,面上浮現出幾許倦色。
「同神,你坐下吧,不要被一個年輕人一挑撥就跳起來!一點都沉不住氣!」
她這話一說,眾人不論「東傲」還是「平虜」皆心中一亮,原來天開語竟在造勢離間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厲害的心機!
眾人均不由自主地望向天開語。
天開語卻灑然一笑,道:「姐姐,我說的可是真心話,若然不信,改天我約你?」話音剛落,便覺四道利刃也似的目光射向了自己,不用看他也知道是雪漫雅和易魄的。不由心中苦笑,心道,自己怎么順口就說出來了呢?切,真是該打嘴!
但他這番話卻聽得時鳳鳴注視他的目光一亮,似被他有所打動般。
「嗯哼!」暴天在這個關鍵時刻插了進來,時鳳鳴立即低下了頭。
「很好!看來你很願意同我們的學員切磋一下了!」暴天沉聲喝道。
「誰說的!」天開語一口否認。所有人均是一愕!
「我可不想和你們當中的小男生小女生打,我只想打還那個用茶杯蓋砸我的**!」天開語當真句句讓人出乎意料!眾人皆聽得張大了嘴,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想跟老子打!好!老子陪你!」誇同神早被天開語撩得暴跳如雷了,見天開語如此邀戰,立即扼不住滿腔怒氣跳了起來。
「那好!你別動!讓我砸一下你的頭!」天開語已經拈起了那個砸到他頭的茶杯蓋子。
「什么!想砸我的頭?門都沒有!」誇同神怒道。
眾人已隱隱看出天開語在戲弄誇同神,就連「東傲」的學員也覺得天開語詼諧有有趣,不知不覺傾向了天開語,想看他怎么砸到誇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