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亮映雪(1 / 2)

幻夢唯心 天音絲縷 5862 字 2021-01-04

正如天開語記憶中一樣,三十五號區域的「月亮城」是個風景秀麗、充滿詩情畫意的城市。

月亮城,中等規模,人口三百萬,地處東熠腹地偏南的三十五號行政轄區。這所城市以透明湛藍的天空、無所不在的綠色、芬芳清新的空氣以及華美繽紛的服飾而聞名整塊東熠大陸。同「太陽城」做為西星的驕傲一樣,「月亮城」也是東熠大陸的一顆耀眼明珠。

雖然做為群載飛行器,但一艘「航龍」的設計卻也僅能容納區區的二百來人;再大型,除去載貨專用的,就只有軍方、政府以及集團財閥才有了。

休·比林斯一行抵達月亮城時,正是陽光明媚的下午。走出空闊的航龍,一股清爽的輕風拂面而來,學員們無不精神一振,紛紛伸臂舒展起筋骨,深深地呼吸,盡情享受名不虛傳的純凈空氣。

距航龍不遠處,一架寬敞的接客專用浮地飛車發出輕微而富有彈性的動力聲音,緩緩地升起靠近了航龍打開的艙門。天開語意氣風發地緊隨著武督比林斯跨了進去,身後的五個學員也逐一跟了進來。舞輕濃以玉腕上帶的訊息器對准浮地飛車前的一個黃色接收窗口,然後按動信息傳輸鈕,浮地飛車輕輕發出「哧」地一聲,便懸浮著滑行了出去,速度既快又平穩,除去初始的慣性,乘坐其中的人感覺不到絲毫的顛簸。

根據舞輕濃傳輸的資料,自動浮地飛車逕直將行弈小組一行七人帶到了航龍坪上一個紅色的通道口處。天開語知道,那便是軍方專用的通道入口。由此可見,他們此次行弈受到了軍方相當程度的重視,故而安排了如此高規格的待遇。

不過天開語知道這點,其餘的五人卻不一定了解。首先通波岡便叫了起來∶「咦?怎麽其他的人都是到那個綠色的通道,為何我們卻要走這個紅色的呢?」

「因為這是軍人專用通道呀!平時你想從這兒過都不可能呢!」舞輕濃得意地賣弄著自己的見識,驕傲地掃視了身邊的同伴們一眼。

「哇!這是真的嗎?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回去跟老爸老媽吹噓一番了?」涼羽飛也興奮地大叫道。

「羽飛你當然可以誇耀啦!這條通道非但是軍方專用的,而且不是普通軍人可以通過的哩!一定要有相當規格的軍人才能進這個入口呢!」

「開語說得對,若不是這次行弈是由軍方高層定下的,連我也不能輕易從這條紅色專用通道過呢!」休·比林斯連連點頭證實天開語的話。

別人還好,面上只是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但舞輕濃卻著實吃了一驚!

她沒想到天開語居然連這種細節的規定都知道,這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他可是出身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啊!

原來,舞輕濃在這些學員中,可以說出身甚為高貴。她的祖父和父親均是軍方有頭有臉的將軍,祖父更管轄著一個集團區的所有軍種;她們此行的「月亮城」,便是其軍力覆蓋的一個管區!而她的母親更是流著高貴世家血液的絕世美女——她正是隨她母親家族的貴胄姓氏。

若說依她這樣有著一個顯赫身世背景的人,知道一些有關軍方的事情,並不足為奇;可是天開語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居然也對軍方特有的事情知道得這麽詳細,這就不能不令舞輕濃驚奇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好奇心促使舞輕濃暫時忘了天開語對她的不客氣,忍不住脫口問道。

「真是奇怪,奶能知道,難道天大哥就不能知道嗎?」發紅萼因舞輕濃先前針對自己的不友善言行,仍有著強烈的不滿。因此聽其這麽一問,便直截了當地反駁了她。

「當然不能!」豈料舞輕濃竟想也不想便乾脆地將發紅萼頂了回去。

「奶以為奶是誰啊?天大哥是「天之拇指」,他當然會知道很多事情的啦!」陷入愛情的少女對自己深戀的情人有著可愛的盲目崇拜,發紅萼自然也不例外。

「「天之拇指」也不行,他就是不應該知道的嘛!」不料舞輕濃竟出奇地倔強起來,揀著這個話頭死也不肯松口!

她二人在這里爭執,另外三個男生自是不敢插嘴。他們明白,舞輕濃固是不好惹,那發紅萼更有天老大撐腰,一絲一毫也碰不得的!

可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天開語正在為自己的失言懊悔不已哩!

真想不到自己隨便的一句話,竟然會弄出一場風波來!而且看樣子,舞輕濃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會被自己「修理」的樣子。這樣一來,自己好像反而不太好做得太明顯呢!

心里嘀咕著,天開語只好主動硬起頭皮去勸架∶「好啦好啦!奶們兩個吵什麽呀?為這個,好像有些不值得吧!輕濃奶不用猜啦,我曾經在」東傲「聽烈燧陽將軍說過一些關於軍隊的瑣事,所以才會知道一些的┅┅」他這話倒沒摻假,烈燧陽的確在東傲的時候同他單獨在一起過,而且也的確跟他說了些軍方的事情——當然話說回來,他們二人談話的內容是不是細到什麽「紅色專用通道」,外人就無從查證了。

天開語一把烈燧陽將軍的名字抬出來,舞輕濃便登時啞口了,一時間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朝天開語恨恨地白著美目。

天開語心中暗叫「好險」,一面主動對舞輕濃友好地微笑。涼羽飛等三個男生見此情形,均覺得事情變得有些怪怪的,卻也只能彼此間做個鬼臉而已。

天開語一行走出通道,來到行李廳等行李。幾個人正隨便說著「怎麽」梅伊爾「中心的接待人員還沒有到」之類的閑話,天開語卻突然渾身猛地一下劇震!

「天哪!那是┅┅」天開語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某處,臉色也不自覺地明暗劇變!

「天大哥,你怎麽啦?你看到什麽啦?怎麽臉色這麽難看?」緊緊挨在身邊,目光沒有片刻離開天開語的發紅萼立即發現了心上人神情的明顯變化,芳心緊張之下,忍不住急忙詢問。

發紅萼這一問,其餘幾人便也注意到了天開語的異常變化,一時不禁也奇怪起來∶「天老大,你怎麽啦?怎麽臉色變成這樣!」帕帕真。不砣是最不解的人了,因為在他的心目中天開語簡直就近乎神話。可是現在居然有什麽能令他臉色大變,這事情就不簡單了!

極力控制住狂跳的心臟,天開語暗暗深吸一口氣,盡量以平靜的聲調對同伴道∶「我有點事情┅┅要先走一步了┅┅」說著便抽身欲走。

「等一等!」休·比林斯一把叫住了天開語∶「開語你要去哪兒?一會兒要是接我們的人來了怎麽辦?我們在哪里等你呢?」

「天大哥,我也跟你去┅┅」發紅萼更是急忙趕上一步,緊緊地拽著天開語的一蘋胳膊懇求道。

「紅萼你聽我說┅┅我真的有事,是我個人的事情——你好好地跟著輕濃和砣子他們,乖┅┅」轉而又急促地對休·比林斯道∶「比林斯武督,實在對不起了,┅┅我想我暫時不能跟大家一道去梅伊爾了——你們先去,回頭我自己會去跟大家會合的!」說罷用力握了一下發紅萼的纖手,看了她一眼,便疾速轉身離去。那速度之快,令得眾人僅僅看到一條淡淡的影子掠過,隨即帶起一股急旋的氣流,便就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了┅┅

「好一個「拂風掠影」!想不到『風』系武學的身法竟然如此精妙,果真名不虛傳啊!」休·比林斯不禁搖頭贊嘆道,同時對天開語是否奪得「震旦驕陽」更增添了幾分信心。

「好吧!把行李拿上;我們就先走吧!回頭等開語來梅伊爾找我們。」看著發紅萼焦急委屈得幾欲哭出的樣子,比林斯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些孩子感情的事情實在不是自己能夠解決得了的,只好招呼各人注意在傳送帶上拾取各自的行李。

發紅萼心情當真是難過至極,天開語突然的離去,令她有一種心口突然被掏空的感覺。她緊緊地抱著天開語的行李,眼淚終於不爭氣地「叭嗒叭嗒」掉落下來——天大哥都不在身邊了,他也看不到自己哭了┅┅想到這里,發紅萼更難受了,眼淚也成行地流了下來,浸濕了緊抱在胸前天大哥的行李┅┅天開語急急忙地在人群中穿行著。

若不是有律法規定武者不許在公眾場合施展身法,以免擾亂秩序,他早就騰起在半空了!

可是現他卻只能在這川流的人群中行著該死的「跑步」去追他看到的那張深深刻在他腦海中的臉。

那張美麗的少女的臉。

一定要追上她┅┅

唉┅┅

天開語頹然地了氣,軟軟地靠在街道拐角的牆上,接著慢慢地滑了下去,蹲在了地上。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嗎?

真是奇怪,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丟了!

要是剛才少說兩句就好了,說不定就能追上了!

天開語心中的懊惱無以復加,忍不住連連捶了自己腦門幾下。

怎麽辦呢?想不到老天幫忙,居然讓他能在茫茫人海中遇上她!

可是老天為何又要捉弄他呢?叫他把人給跟丟了。

在牆角呆呆地蹲了足足好一會兒後,天開語才無精打采地站了起來。

唉——算了,還是趕緊回去吧!就當沒有見過便是了——只不知道同伴們還都在不在原處。

天開語沮喪地抬起頭來——

啊!這不是┅┅

一股狂喜立時涌上心頭!

看來老天爺還是很夠朋友的呀!

在天開語已經放棄尋找念頭的時候,他再次看到了那張令他失魂落魄的俏臉。

沒有絲毫的遲疑,天開語立即直奔而去!此時他只覺得全身又充滿了力量——這次看奶還能往哪兒跑!

距離約莫十來步左右,天開語腳步放慢下來,心情也放輕松了。反正就在眼皮子底下了,看奶還能往哪兒跑。

想不到身材還真不錯,不高不矮、苗條玲瓏的;那屁股圓圓的,還蠻翹的┅┅天開語一面吊尾緊跟,一面不自覺色心流露,在心里嘰嘰咕咕地對自己跟蹤的女人評頭品足。

但沒跟多久,他便感覺情形有些不太對勁。

怎麽老有人盯著的感覺┅┅

真不舒服!

怎麽?難道另有人在跟蹤自己?他腦中突地冒出這個念頭。

天開語登時心頭一緊,氣機立即從表皮溢了出來,並迅速形成一個雖薄卻堅密的力場護罩——他的獨門防御。

在先行把自己置身於安全保護之下後,天開語的探測氣機方才由腳下向四下悄無聲息地散射開去。

雖然還不清楚是什麽人在跟蹤自己,但是既然鬼鬼祟祟地不敢露面,就一定不是什麽好人——但他卻忘了,自己不也正偷偷摸摸地跟蹤前面的那個女郎嗎?

人群過於凌亂,又沒有明確的方向,根本無法一一去證實哪些是正常行走的人,哪些是自己想要找的人。天開語漫無目的地探查一會兒後,便無功而返,只好收回氣機,先不理會那些跟蹤的家伙。眼前最要緊的,便是千萬別再把她給跟丟了。

然而天開語卻打錯了算盤。正所謂「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他雖然不去理會那些跟蹤的人,但那些人可是將他看得死死的!

就在天開語尾隨前面的那個女郎走進一條僻靜的小街時,異變陡生!

七,八條人影裹挾著勁風從前後左右巷道岔路不同的方向撲面而來!在頃刻間便形成了對天開語的合圍之勢!

「看來這些還是訓練有素之人┅┅這麽多人,真麻煩┅┅」天開語不禁微皺眉頭,暗自忖道。

「小子別走!把錢都交出來!」個中一名看去像是首領的彪形大漢嘶啞著嗓子低聲喝道。

天開語一怔,隨即覺得好笑。

要知道,現在新元世紀哪里還有人會攜帶現金出門呢?除了那些專門的收藏愛好者外,大多數人甚至連錢是什麽模樣都不太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歹徒要攔路搶劫,而且是搶「錢」,豈不是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嗎?真是做強盜都不夠專業哩!

還有,這麽幾個大漢,連他一個男人都敢搶,難道還怕前面那個女郎聽見嗎?而且還拚命地壓低聲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天開語心里對這群看上去貌似強橫的凶漢不屑一顧、橫批豎品的,眼睛可是一直緊緊盯著那個「她」。

眼見著那個窈窕的身影就要走出這條街口,他知道,自己再不想辦法,一旦被這些來歷不明的家伙纏住的話,自己可就要失去「她」了!情急之中,他忽地靈機一動,大叫了起來∶「救命啊!有人搶劫啊!」

果然,在圍著他的這群凶漢一下怔住的同時,前面的那個女郎也停住了腳步,裊裊嬌軀轉了過來!

啊,妙啊!太好啦!自己真是太聰明啦!天開語見詭計得逞,不由大喜過望,連連在心里厚顏誇獎自己。

那群剽悍的大漢顯然沒有想到他們的目標竟然會使出這麽無賴的招術——他這麽做,分明是想拉前面那個弱質女郎一道來墊背,真是無恥加可恨!只可惜這小子的如意算盤這次可打錯了,因為前面那個女郎正是他們要嚴密保護的對象,只是她本人還不知道罷了。

只見那女郎身形一晃,竟不見怎麽動作,便已經來到了肇事的幾人面前。

「好身手!」天開語不禁在心中暗暗一聲喝采。

「你們在做什麽?為什麽要搶劫他?還不快走,我要報警了!」看著眼前儀態萬千、嬌美婀娜的年輕女郎居然出口如此勁辣,不單是那幾個大漢瞠目,便是天開語這等閱歷無數之人也不禁愕然。

更可怕的是,這女郎說便說了,竟還擺出了架勢,並且周身殺機洋溢,顯然是個中高手!

天開語不禁又是一聲喝采∶「好!居然還有兩下子,看來真是家學淵源了!」

那幾名大漢一見自己暗中保護的對象反而針對自己這方,登時急了。

「姑娘,奶別聽他的┅┅」那領頭的大漢見那女郎警告地看著自己,不禁慌忙擺手否認。「我們是看這小子跟在奶後面偷偷摸摸的,所以才出來攔著問問,看他是不是歹人——再說,他說我們搶錢,難道他身上帶有錢嗎?我什麽不搶,要搶他錢啊?我們可是連錢長什麽樣都沒見過啊!」

天開語登時氣得眼白直翻!他再也沒想到,原來這家夥看上去塊頭碩大,竟也不是個蠢貨,還拿自己剛才覺得好笑的理由來堵還自己!

「還有,姑娘奶看他衣衫單薄的樣子,根本不像有貴重物品在身。更何況他連個代步工具也沒有,奶說,我們搶他什麽呢?他又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讓我們搶呢?難不成他衣服下藏著的是女人的身體,我們劫色?那想想也夠惡心的啦!」那大漢居然口才便給,一旦說起話來不但滔滔不絕,而且還有條有理,思路甚為清晰!

天開語早聽得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