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荒淫聚會(1 / 2)

幻夢唯心 天音絲縷 5949 字 2021-01-04

梵衣色一身素色禮服、步態驕矜地在眾人熱烈的目光中走了進來。

天開語看到,緊隨其後的,還有一位英容修軀的青年男子。不過出於對休善梧的暗中留意,他眼尾余光無意間注意到,斜對角的翠露西在那個青年男子現身時,眼睛立即亮了起來,並即時將布魯特握著的手用力甩脫!

原來是這樣!天開語立刻明白了。直覺告訴他,那個與梵衣色一起同行的男子,一定同翠露西有著不一般的關系——

根據先前聽她說的,很可能這男子就是她口中那個在「星魂所」結識的人。這么說來翠露西前面與布魯特斗嘴時並不完全是胡言了……唔,這下布魯特有得好看嘍!

在一番常規的諸如「這里是私人聚會,請大家隨便一點」之類的簡短客套之後,梵衣色便宣布今晚的舞會正式開始了。

天開語知道,梵衣色愈是隨便,就愈是顯示出今晚的聚會非比尋常,也證明今晚到場的人都是他足以信賴的朋友。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到這里來,又算是哪門子的事情呢?從一定意義上來說,自己非但不是他的朋友,還極有可能成為對他威脅最大的敵人!

當然,這其中的原因他已經想過很多,不過最有可能的,只怕是梵衣色和刀奪烽有恃無恐!

天開語認為,對於梵衣色來說,自己只不過是他進軍月亮城軍武第一人寶座途中的一粒棋子而已。將自己安排參加這種私人的聚會,一來可以表明對他這位「天先生」的重視,二來也顯示其根本不在乎他這位醫者是否真正能夠有什么作為的魄力和膽略!

天開語不禁暗暗佩服這梵衣色處事的老辣。看他一副輕松隨意的神態,完全無法讓人聯想到其人正面臨著一場關乎生死的重大事件!

腦中想著事情,忽然間,他聽到面前的舞伴發出「哎唷」一聲輕呼,登時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中來——原來自己過於疏忽,居然一個不留神,踩著了舞伴的腳。

「呀……對不起,實在是失禮了……」天開語忙道歉道。

「沒什么……還好,不怎么痛——倒是先生您,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樣子啊?」他的舞伴聲音輕柔地說道。

天開語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舞伴。

在他面前與他共舞的,原來是一位面貌娟美文靜的成熟女子。她身著一件低胸高腰的長裙,淡紫的裙邊修飾著一圈細碎的流蘇,襯得她整個人高雅而尊貴,看上去極是得體大方。

她雖然比之天開語矮了近一個頭,整個人的身材卻十分地勻稱苗條,尤其那低胸領口裸露大半的兩團渾圓乳房,在光線的照耀下煞是雪白誘人,再襯以修長優雅的脖頸,簡直令人看了心懷怦跳……

見天開語深若夜空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這女子縱使見慣風浪,也終不免有些羞惱,當下便秀眉蹙起,語氣微慍道:「先生,您好像有些過分了……」說著不滿地盯了天開語一眼。

天開語忙收回灼灼目光,歉然道:「哦……對不起,實在是鄙人突然發現,夫人的魅力原來是如此地動人,前面我只顧著想心事,忽視了與夫人的交流……嘿嘿,真是有些暴殄天物哩!」

聽他居然這般的直截了當表達對自己的觀感,這女子先是一愕,隨即皺眉不悅了:簡直豈有此理,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輕薄狂徒!

見舞伴臉上露出明顯的慍怒,天開語哂然一笑,道:「怎么?難道從來沒有人對夫人這樣說話嗎?不過我可是真心誠意地贊美夫人的,如果夫人因此而覺得天開語孟浪輕浮,那鄙人就只好說聲抱歉了!」說著,他竟立即松開了女子的手,轉身便離開了她——竟是絲毫不在意自己這樣做是否有失紳士風度。

「你!」那女子從來沒有遇到過有人這樣對待自己,登時僵立當場,雖有滿腔的氣憤,偏又不好發作出來,一時竟覺心口堵得好不難過!

天開語正回到那「血痕冰晶果」前,拈起一顆准備剝皮享用時,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風聲,便知有人正以高速身法靠近,登時眉鋒一抬,身形一側讓了開來,同時渾身氣機發動,頃刻間便在肌膚表面凝起了一層密度極高的力場護罩。

噫?竟然是那個被自己拋下的舞伴!怎么?難道她還想來「尋仇」嗎?

天開語當然知道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會將她激怒到何種程度,不過卻沒有料到她竟然有如斯個性,會立即跟過來追究!

見這個出言不遜的無賴疑惑地看著自己,居然還露出一臉的迷惘和無辜,那女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終於忍不住嬌聲斥道:「你是什么人,敢用那種口氣對我說話?」

想不到她的個性居然這般特立!天開語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血痕冰晶果」,眉梢一挑,全身的氣機立即隱去。

對著女子,他聲音放低柔道:「我是什么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應該明白,這個您認為冒犯了您的人是在真心贊美你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他那突然變得渾厚而充滿了磁性的喉音散發出一股奇異的魅力,那女子一聽之下,竟倏忽間感覺所有的怒氣在瞬間淡去了許多……

「來,讓我們重新開始共舞一天開始。」說著臉上露出極富感染力的笑容,瀟灑地伸出一手,做出邀請的姿勢來。

「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天開語,夫人方便告訴我芳名嗎?」

「哦,這里每個人都知道的……我叫月恆清。」

重新被天開語摟著共舞,月恆清忽然覺得自己的觸覺似乎變得敏感了許多,眼前男子溫熱有力的大手扶在柔軟的腰間,令自己竟有種麻酥酥的感覺……

「我是第一次參加這個聚會,夫人您可不要笑話我……」

天開語一反剛才的輕狂,轉而變得謙恭有禮,使月恆清立感大為受用。

「不要這樣想。每個人都有第一次的嘛!想當初我第一次由父親帶著參加這種聚會時,還好奇得東張西望,差點撞到人呢!」月恆清恢復了初始的心情,開始與天開語說笑起來。

「是嗎?唔……真難想像當時您的樣子哩——一定很可愛的!」天開語溫柔地笑道。他深知,對待女人,尤其是對待月恆清這種身份高貴的女人,欲擒故縱冷熱交替是引起她們興趣的最好辦法,這個辦法基本上可以說是屢試不爽的——

當然這也僅限於初步的搭訕得手而已。若要真正的博得女性的青睞,還得在這之後痛下水磨功夫才行…¨月恆清的臉上露出一抹羞紅,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天開語深邃的眼眸,芳心忽然快跳了幾下,垂下眼簾輕聲道:「先生說笑啦!恆清小時候很丑的……」說著情不自禁地向天開語靠近了些,天開語忙順勢將她纖腰摟緊。這時身邊忽響起一聲嘻笑:「呵呵,月家主的心情看來不錯哦!想不到衣色將軍的聚會還具有不小的作用啊!」

天開語忙舉目一看,卻見一名貴婦模樣的女人正滑步而過,那丟下的眼神里卻充滿了惡毒的譏誚。再轉頭看月恆清時,他登時心一沉——因為他看到月恆清的臉上正彌漫著痛苦的陰霾……

「夫人,您……」他忙輕呼了她一聲。

只見月恆清勉強笑了笑,接著便道:「先生……我有點不舒服……請原諒,失陪了……」說著便要從天開語臂間脫身。

天開語的霸道風格哪里會容她離開?當下他反一把將月恆清摟得更緊了,在她錯愕地抬頭看時,他緩緩地搖了搖頭,道:「怎么?你也有心事嗎?」

月恆清登時慌亂了起來,忙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些不知所措地輕輕掙扎起來。

天開語不再遲疑,立刻急轉兩步,將她帶到舞池邊緣,然後才略略松開手,勸慰道:「不管有什么心事,都盡量將它放下。正所謂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有天大的事情,如果自己想不開的話,只能徒增別人的笑柄……」

「可你不也有心事嗎?怎不見你放開呢?」孰料他話未說完,便被月恆清堵了一句。

「這個……」天開語立時語塞。

「唉——」月恆清輕嘆了口氣,道:「說別人的時候,什么道理都說得很好,可是一旦自己遇上了,就怎么也無法適應——這就是人類的通病了!」

天開語不禁凝神注視著面前這個智慧的女性。沉吟了一會兒後,他緩緩說道:「那么好,既然如此,我們不妨來試一下:請將你的心事告訴我,我也將自己的心事告訴你。我們交流一下各自的隱私,好嗎?」

月恆清登時一呆,一時弄不清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不禁躊躇了起來。

天開語知道她心存顧慮,便索性大方道:「你是怕我誆你嗎?那好,我先說出自己的心事,至於你願不願意說出你的,悉隨尊便,如何?」說罷也不等月恆清開口決定答應與否,便逕自將自己適才觀察到的場景以及感受擇其要約略地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信口述說,月恆清睜大了眼睛,驚訝道:「呀!先生的心真細,居然注意到了這么多的細節。您真是第一次參加衣色將軍的私人聚會嗎?嘖嘖,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和分析能力,難怪衣色將軍會邀請您來這里呢!」

天開語聽到這里,心中忽一動:難道這可能就是梵衣色邀請自己的目的之一嗎?

「對了,我們說了這么多,先生還沒說出您是從事什么事業的呢——先生方便說嗎?」月恆清繼續說道,並提出了涉及個人隱私的問題。

天開語笑笑道:「對不起了夫人,這可是後一步才能回答的問題嘍!夫人已經對我了解了不少,現在該輪到您說說心事了吧!」

月恆清立時為之一窒,停了下才說道:「可是先生您剛才說過的,我可以不回答的……」

天開語立即接口道:「不錯,不過夫人也就不可以迫問鄙人的職業嘍!」

月恆清見他狡詐,不禁瞪了他一眼,終還是將自己的心事說了出來。

原來,月恆清在兩個月前,剛剛與生活了五年的丈夫結束關系,心情直到現在仍未調整過來,因此輕易便被剛才那個貴婦一句話勾起了傷心事。

天開語聽了後,輕嘆一聲,關切道:「那你現在還愛著他嗎?」

月恆清苦笑了下,道:「都已經結束了,還談什么愛不愛的呢?」停了下,看看舞池中歡樂的人群,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輕聲道:「反正現在的工作也忙得很,感覺上倒也與以前差不多。」

「哦……」天開語點點頭,不再說下去了。對於這種事情,雖然經驗豐富!又貪婪好色非常,但他卻也不願意涉入過多——若非因為調查「黑洞力量」令他不經意間對雪兒產生了感情,且事先知道她的丈夫黑剛乇已經死亡,否則他絕不會與之產生情感糾葛的。

見天開語並不接自己的話頭,月恆清不覺心中涌出一股失落。略調整一下心情後便重新露出笑容道:「先生現在可告訴我是做什么工作了。」

天開語看了看正在舞池中與一名美女翩然起舞的梵衣色,又掃過刀奪烽,然後才低下聲音,湊近月恆清如珠玉般可愛的耳邊道:「我只是個醫者而已,不過在這里,我卻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月恆清聽了登時大訝,醫者?

要知道衣色將軍的私人聚會從來都是權貴們娛樂的場所,怎么這次會讓一名醫者來參加呢?難道這個醫者對他很重要嗎?見月恆清一臉的不解,天開語又道:「不過夫人可不能小看我這個醫者哦,如果有需要的話,說不定我可以幫您的大忙呢!」

「是嗎?」月恆清半信半疑地看看天開語,心中頗不以為然:以他這樣年輕,能在醫道方面有多大的造詣呢?只怕衣色將軍邀請他,另有其他不為人知的原由。

音樂聲再次發生了變化?舞池的燈光也為之一變。只聽刀奪烽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各位尊貴的女士先生,今晚大家做為衣色將軍的貴賓聚在這里,實在是月亮城莫大的榮幸!希望衣色將軍的朋友們今晚能夠盡興而歸,在今後各方面給予將軍持續不斷的支持!」一面說著,一團淡淡的氣霧托起他從眾人當中升起,然後停在舞廳的半空中。

來賓中立刻有人應和道:「那是當然!不過也同樣希望衣色將軍能夠一如既往地給我們最大的優待啊!」

這時梵衣色的身形也飄了起來。與刀奪烽的不同,在他的身體周圍,已經看不到氣流涌動的痕跡,這表明他已經完全達到了輕身武道的高階修為——「清流繞體」,並能夠舉控自如地御風飛行。

「這個自然,請大家盡管放心!做為我梵衣色的朋友,向來都不會吃虧的!好了,今晚的大餐就要奉上了,請大家盡情享用!」說畢身形一動整個人突然從眾人的眼前消失了,只有在場為數不多的幾個修為夠的來賓才能看清一些他運動的身法軌跡。

天開語不禁心中暗暗吃驚!

這個梵衣色,想不到竟然武道修為高到了這種地步!按照他離開時輕松自若的身法來看,他的真元能量是目前為止自己所見到最高的甚至連烈燧陽將軍也未必有他強橫!難怪他野心勃勃想登上月亮城第一人的寶座,他也的確有這個資本啊……

天開語忽然對卓楚瞑擔心起來。

二人相比之下,高低立判——差距太過懸殊了!

除非自己出手相助,否則小卓絕不可能有絲毫的勝算。

難道說……

他心中忽然一動!

難道說,後世關於卓楚瞑成為月亮城第一人的記載,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嗎?

如果這樣說來,自己豈不是仍然沒有脫離命運的安排嗎?

可是在自己的轉世記憶里,並沒有和卓楚瞑接觸過的印象啊!

想到這里,天開語心陡然一緊!

難道命運之線是多元的嗎?

抑或命運的軌跡會隨著他的作為而自行更改嗎?

是否只要大的歷史進程不變,一切都仍然由命運之手在相對固定的時空內任意操控呢?

如此說來,自己所謂的逆天大計,豈非是一場空歡喜,一場鬧劇!

天開語只覺得心頭一片冰涼。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今世的生命縱然無限多姿多彩,但仍然無法從根本上擺脫上天的安排!

見天開語站著怔怔發呆,月恆清走開兩步後,忙又折回來,拉一拉他的衣袖,提醒道:「喂,怎么你又在想心事啦?還不快去換衣服!」

天開語茫然地看看她,嘴裹不知所雲地問道:「換衣服?什么換衣服?」

月恆清登時臉兒一紅,輕輕一頓足,啐道:「唉!想不到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以為到這里來有什么事情嗎?唉……真是的,真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好吧,你先跟那些男人去換衣服,然後看看他們做什么事情,你就照做便了。」說畢輕輕將兀自仍迷迷瞪瞪的天開語一下推了出去,自己則轉身跑了。

此時天開語真是滿心的沮喪。

難道自己的一切行為仍然擺脫不了命運的安排嗎?既然如此,為何自己又會擁有一身超凡的本領,以及那無人能及的轉世記憶呢?

難道說……

一股不祥的預感似陰濕沼地中的毒蕈一般滋生了出來。

自己的能力是意外得來的,是否也會意外失去呢?

難道這強大而無處不在的命運之手,是在戲弄自己這個微不足道的生命體嗎?或許自己僅僅不過是它在歷史長河中隨意揮灑而就的點綴之筆呢?也許自己從來都不具備真正挑戰天意的能力,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意想而已……

跟隨著布魯特等人進入了一間巨大的更衣室後,天開語看到,他們每個人都走進了一個個單獨隔離的房間。在整個室內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面對空空盪盪的巨大空間,天開語猛然警醒過來:自己這是在干什么呀?都胡思亂想些什么?現在可是在梵衣色的舞會上啊,可不是出神發呆的地方!在這種高級場合,雖然表面上歌舞升平,一派歡樂融融,但其中的暗流漩渦卻要遠比外面任何一個地方都多,一個不留神,他便可能失去目前掌握的所有先機,輸掉全副棋局!

想到這里,他定了定神,毅然走向一個無人的隔間,取出紀牌通過檢驗後進去。

隔間里面的擺設可謂琳琅滿目。不過這里面最重要的東西其實只有兩樣:補陽葯物和更換的衣物。!

對於面前的一切,天開語可謂是相當的熟稔。在曾經的轉世里,這種事情早已經歷了不知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