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疑局叢生(1 / 2)

幻夢唯心 天音絲縷 5851 字 2021-01-04

所有的人都不忍地將臉扭向一邊,不願那丑惡一幕留在自己的視覺記憶中,但就在這時,眾人忽聽到一聲尖厲慘叫:「啊——怎么……怎么回事?我的手……」

好奇下情不自禁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頓時令他們呆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腥的鮮紅。

那個飛警伸向倉妤的手,已經只剩了不停噴射鮮血的斷腕,在倉妤面前的地上,正掉落著一只兀自張開的手爪,而倉妤的臉和胸部滿是斷腕噴濺的血污,那形像甚是嚇人,

「什么人?是誰?是誰躲在這里?」畢竟是飛警的頭領,那隊長僅僅驚呆了片刻,便回過神來,色厲內荏地大叫一聲,在原地防衛性地轉了一圈,一雙眼中充滿了驚恐和猙獰。

但……

石洞內一片寂靜——只除了那斷腕飛警痛苦的呻吟聲外——這人也頗為了得,雖突遭如此打擊,但卻仍挺立不倒,而且還立刻與另一同伴及飛警隊長互為犄角,背靠背呈三角陣形面對無法看見的神秘對手。

不僅飛警緊張,便是那鈴玲瓏和倉直等也被眼前詭異的景象給震住了,一時間倉直、倉妤等腦中同時浮現一個人——那個突然消失的「暗住民朋友」,是他,一定是他在暗中幫忙……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令人窒息的空氣充滿了石洞的每一寸空間,但是卻仍然沒有新的動靜產生,「他媽的!有種就出來,明對明地同老子干一場!」許久都看不到敵人出手,一片狐疑中,飛警隊長的膽氣漸漸恢復了過來,開始大聲叫罵,同時手中槍彈在石壁上「嗒嗒」射出,那斷腕飛警和另一飛警立刻仿照,片刻之後,石洞一人高以上的每個地方便被傾瀉了密密麻麻的彈孔。

但是震耳欲聾的回聲結束後,飛警隊長的臉色便再次大變,並且嘴大大張開,驚詫得無法合攏。

眾人眼前再度出現驚心動魄的異象——

原本隱形分布在石洞各處的飛警,就在飛警隊長話音剛落的一瞬間,竟突然全部現身!

見到原本依靠特殊力場視覺矯正目鏡才可看到大致模糊形體的同伴,居然可以隨便就看得清清楚楚,所有飛警頓時不可自持地一片嘩然。

「你……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是……暗住民嗎?想挑戰飛警……執法嗎?」目睹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那飛警隊長早斗志全無,但在手下面前的面子總要顧及一些,故而仍硬著頭皮發出一聲狠話——但聲音卻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

良久,就在眾人以為不可能聽到有人回答時,空氣中卻傳來了一陣縹緲的聲音……

「你們在找什么?」

所有人皆是一呆。

眾飛警呆,是因為沒有想到真的會得到神秘隱形對手的回應;而倉直等則是因為自己頭一回聽到那個「暗住民朋友」的聲音——如果神秘人真的是「暗住民朋友」的話。

「這……」飛警隊長立刻緊張地思索如何應對,同時一雙眼珠轉個不停,那模樣甚為狡儈。

「我們……我們沒有在找什么東西……我們只是……只是在尋找一個人……」

飛警隊長腦筋急轉後,吭吭哧哧地說出了一個答案。

空中一片靜默,那個神秘人並沒有繼續說話。

「嗯……那個人對我們很重要,是我們的……我們的一位……呃……上司……」

遲遲得不到回應,飛警隊長心中一陣發虛,又補充了一句。

「上司?」終於空中再次傳來神秘人的聲音。

「是的——呃……」剛剛應一聲,飛警隊長的聲音便陡然生生扼在喉中,與此同時,他整個強壯的身軀也突然間騰空而起,高高地「懸掛」在半空,而那扭曲掙扎的姿勢,正活脫脫是被人扼緊了咽喉舉起的形狀!

眾人登時發出一陣驚呼!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飛警隊長居然會在頃刻間被人制服,而且是沒有絲毫征兆。

現場一片死般的寂靜。

只有飛警隊長的手腳仍在空中本能地揮動踢打——但令人驚駭的是,無論他怎樣動作,卻總是像在與空氣搏斗,就好像那個神秘隱形人真的沒有實體一樣——但如果真這樣的話,他又是怎么扼住飛警隊長的喉嚨呢?

詭異的景象令現場每一個人的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飛警隊長的臉脹得通紅,劃動掙扎的四肢也漸漸地變得無力緩慢,看樣子他就快要窒息了。

突地,就像是松開了束縛,飛警隊長的身體猛地一擺,隨後便斜斜地飛了出去,然後「呼!」地一聲,重重撞在石洞壁上,接著軟軟滑落在地,不省人事。

所有飛警已經處於僵硬狀態,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動哪怕是一根手指頭,因為他們實在不敢想像,那個看不見的恐怖對手會否就在自己的身邊?

片刻寂靜之後,空中再次響起神秘人的聲音:「還不走嗎——帶上他,滾吧!」

先是齊齊顫栗一下,緊跟著所有的飛警便爭先恐後地奔走跑動起來,而那兩個最先現身的飛警,亦是一人迅速拾起地上斷手,另一人躍至飛警隊長身邊,將他一把扛在肩上,跟著眾飛警逃離地洞。

看著眼前的情景,天開語不由心中暗贊:果然訓練有素,盡管匆忙,但在整個離開的過程中,這些飛警仍未有一人發出驚慌的叫聲,且出洞口時也是依次排列,沒有絲毫擠搶的混亂。

不過雖然飛警沒有發出聲響,一直被縛坐地的倉直、倉蟻等卻膽氣陡壯,破口大罵起來:

「怎么?逃了嗎?原來你們也有害怕的嗎?」

「混帳東西,有種你們不要逃啊!」

「還不把我們放開?你們這些家伙,解開我們再逃啊!」

「媽的,一群可惡的家伙,竟然不解開我們就逃了……」

「快,我們想辦法脫身。」

「怎么弄啊,這網子又堅韌又細密,實在很難弄……」

「不好了,纏在一起了……」

「快啊……」

天開語知道,自己已經不適合再在這些市儈小民面前現身,而且剛才透過對飛警隊長的精神控制,他已得知那些飛警真正在找什么東西了,那便是到目前為止雲繚霧繞的《菩提大典》。

他得跟著他們,去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嘩……」道道寒氣襲過眾人肌膚,之後便是一片輕響,束縛倉直等人的捕網依次垂落在地,一股無形的力量似利刀般割裂了捕網,解除了鈴玲瓏和倉直等的困囿。

「啊……」就在諸人大松一口氣,紛紛伸展拳腳時,忽聽到倉妤驚叫一聲。

「怎么了,妤姐姐?」鈴玲瓏身手敏捷,首先脫困出來,聞聲閃至倉妤身旁關切地問她。

「是啊,小妤你沒事吧?」關心情切,倉重也忙挨近倉妤詢問。

卻見倉妤俏臉通紅,那神情頗為不自然,目光更是閃爍著慌亂:「沒……沒什么,我……我只是看到血……」她說著目光落在面前的地上,然後立刻一頭扭過,正好鑽進倉重的懷里。

「哦,呵呵,沒什么的,小妤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流血,怎么今天反而膽怯了呢?」倉重忙拍拍心上人的肩背,柔聲安慰倉妤,絲毫末察覺倉妤的異常。

「也許是今天發生的怪事太多的緣故吧!」倉蟻這時擠了過來說道,「唔,有道理。」倉麻點點笨重的大頭,一付誠懇的樣子。

「好了,大家不要多說了,我們的朋友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這里。」倉直沉聲說道,一面舉目四顧,好像要從虛無中找出什么來一樣。

「他應該不在了。」鈴玲瓏挨到倉直身邊,一面替他輕輕揩拭頭上血跡,一面猜測道。

「嗯,想不到暗住民里也有這樣厲害的人物,只可惜我們到目前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倉直頹然收回目光,望著鈴玲瓏嘆道、「是啊,這樣一來,只怕我們同暗住民的斗爭又要多一些麻煩了。」鈐玲瓏點頭道。

「小瓏,為什么你會認為他一定不是好人呢?其實暗住民並非你想像的那樣面目猙獰的。」倉直抓住鈴玲瓏的手,眼中流露出難過的神情,言辭頗為懇切。

「這我當然知道。」鈴玲瓏無奈點頭,看看身邊各自收拾的兒時玩伴,苦笑道:「可是倉直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大熠的武者,只能夠接受與暗住民對立的立場,而不可以有絲毫同情的呀!即使暗住民真的並非軍方描述的那樣,但是身為地面居民,僅僅從生存競爭的角度來說,也不得不……」說到這里,她又嘆口氣,不再說下去。

「不錯,小瓏你說的一點也不錯……」這時更換了帶血外衫的倉妤向鈐玲瓏和倉直走來,道:「但是那只是你的觀點,因為你現在跟我們所處的環境已經不一樣,是充滿了光明未來的生活:而我們的生活,從某種程度上來,只怕與暗住民的條件方式更為接近一些吧!」

鈴玲瓏登時語塞:「這……妤姐姐你說的也有道理……」她自不是昧著良心之人,對倉妤所說也知有其正確之處。

「好了小瓏,今天你剛剛回來,本來是想讓你認識我們的新朋友,哪里知道會出這么多事情來?算了,我們大家還是先回家吧!」倉直看出鈴玲瓏心中尷尬,便主動打圓場。

「還回家嗎?難道倉直老大不怕那些飛警尋我們晦氣?嘿嘿,我們的身份資訊可是已經被他們記錄在案了哦!」倉蟻撇撇嘴,插話道。

「這……倒也是……」倉重皺起眉頭,覺出了事態的嚴重性。

「那我們就不回家了!」倉麻頭腦簡單,立刻嚷道。

「你頭昏啦,你以為你不回家,你家老頭就可以沒事嗎?要知道那些家伙會根據你的資訊找到你家的!」倉蟻翻了倉麻一個白眼啐道。

「是啊,看來事情是挺麻煩的……」倉妤也蹙眉搖頭道。

「要不……我看咱們先讓一個人回去探探虛實?」倉直沉吟片刻,提出自己建議。

「這個辦法我看可行。」倉妤立刻回應。

「那么讓誰回去呢?」倉重想了想,提出新的問題。

「這……」眾人面面相覷,一時心中皆猶豫不定,「這樣吧,我看還是我出去看看。」見他人面現難色,鈐玲瓏略略思考一下,主動請纓。

「這……合適嗎?」倉直看看鈴玲瓏,遲疑道。

「是呀,小瓏她也應該是被記錄的,說不定她回家的時候,力察大叔和鈴娘已經……」倉蟻話說了一半,便在眾目睽睽下識趣地縮了回去。

「我看我可以。」鈴玲瓏想了想,緩緩說道。

眾人目光立刻一齊轉向她。

「為什么?」倉直關切問道。

「因為兩個原因……」鈴玲瓏離開眾人,一面向石洞另一端踱去,一面輕聲說著:「第一個原因,我的身份比較特殊,是帶著任務跟教官一道回來的,軍方暫時應該不會把我怎么樣;第二個原因,便是如果萬一出事的話,我想有一個人可以有能力救我。」

「什么人?」眾人條件反射地齊聲問道。

「就是目前在熠京名氣如日中天的天開語將軍!」鈴玲瓏的語氣中充滿了強烈的自信,而且在提到「天開語」這一名字時,她的眸中閃現出了異樣的光輝——如果這種光輝被情根深種的倉直看到的話,只怕他當時便會心中錘撞……

「是他?」倉重皺了皺眉。

「是的,」鈐玲瓏語氣肯定地應道。

「呀,那個天開語將軍我知道的啦!他好有本事的,而且聽傳聞他還沒什么架子,經常與民眾接觸,為民眾說話呢!」倉蟻立刻擺出一付無所不知的神情,唾沫橫飛地描述起天開語的「事跡」來,甚更連他的模樣也描述得栩栩如生,仿佛天開語將軍在熠京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他親眼目睹親身經歷過的——當然,天開語在熠京做過的那些公開之事,由他嘴里出來時,早已經誇大了數倍,只怕以天開語這等老臉皮厚之人聽了也會臉紅片刻。

「好了,說完了嗎?」等到倉蟻用力咽下一口口水之後,倉妤終於語含譏誚、目光斜睨地問道。

「……完了……」倉蟻登時自尊心大受創傷,偏這「重創」他心靈之人,又是伙伴們的紅顏妙女,即便他心中再堵得慌,也只能生生咽下了塊壘也。

「倉蟻你說這么多,跟我們的事情有什么關系嗎?唉……你總也改不了浮誇的毛病!對了小瓏,你說的那位天開語將軍,是否與你相識呢?」倉直喝斥了倉蟻一句,便深入詢問鈴玲瓏。

「天開語將軍與我只有短暫接觸,但是卻與我們的一位教官關系極為密切,我們的那位教官,其實已經同天將軍有姻妻之份了。」鈴玲瓏轉過身來,眨著一雙大眼睛對眾人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倉妤長長吁了口氣,點了點頭。

「有這層關系,的確好辦多了。」倉重也認可地連連點頭。

「那我們大家豈不是有救了?」倉麻終於可以插上話來,一時手舞足蹈,樣子頗為憨趣。

「但是……那位天將軍可是持重守規之人呢?」倉直深深看了鈴玲瓏一眼,話中有話道。

「當然不是,天將軍他……」倉蟻立刻又活躍起來,只不過話剛講一半,便在倉直的白眼中吞了回去。

「倉直大哥您不用擔心,其實天開語將軍的為人十分灑脫,並不像尋常軍職人員那樣拘謹,是我們學員的偶像呢!」鈴玲瓏眼中透出由衷神往,令倉直看了心中暗生不安。

「咳……是嗎?那就最好了……」倉直忙輕咳一聲,掩飾心情的浮動。

「那好吧,就由我跟小瓏一起回去好了,萬一有事情,兩個女孩子間也好照應。」倉妤這時似下了決心,上前一把拉住鈴玲瓏的手,對同伴道。

「這……很危險的,小妤你……」倉重馬上緊張起來,忍不住抓住了倉妤的另一只手。

「放心好了,我相信小瓏的判斷,而且若我們真的要躲在地下的話,也得做一些儲備方面的准備。」倉妤分析道。

「那……就這樣吧!」倉重頗有些拿得起放得下的氣魄,僅僅猶豫了一下,便毅然放手。

「好,那就這么決定了!」倉直最為爽直,見狀再也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大手一揮,便進行了宣布,跟著鈴玲瓏和倉妤便開始做出發的准備。

「要不要……我跟在後面?」見二女就要離開,倉蟻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開口問道。

「不用了,小蟻你的樣子太顯眼,平時在夜里嚇唬人還可以,要是辦正事,只怕會有所耽誤。」倉直立刻搖頭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