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謊言(1 / 2)

袁忠義的瞎話早已編好,又知道此刻杜曉雲已經喝了壺里的水神智略受影響,心底不慌,便將她擁在懷中,一邊不著痕跡地輕柔愛撫她肩背,一邊將肚子里的腹稿娓娓道來。

在他所講的故事里,三個土匪將杜曉雲整整蹂躪了一個多時辰,而他袁忠義,始終在旁被一個土匪壓制,只能怒不可遏旁觀,不斷斥罵。

三個匪徒玩到第二輪將罷,便開始商討要怎么處置杜曉雲。一個說把她手腳筋絡挑斷,賣去山下妓院為死去的兄弟們出氣,一個說不如多灌些驢馬用的春葯,把她弄成個痴痴傻傻的肉玩物,帶走養起來,僅有一個好象是有親兄弟死在了寨子里,非要將杜曉雲先奸後殺,裸屍送去霖遠城外掛起來,讓她死了也是個沒臉見人的鬼。

杜曉雲聽得渾身發抖,面色蒼白,口唇顫動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那後來呢?」

「匪徒給我手腕綁的繩子並不太緊,我一邊裝做貪色,看著你的身子,一邊悄悄掙開。我……我當時想著,杜姐姐你待我這么好,我就是拼了命,也要為你報仇才行。」袁忠義把臉頰貼在她發頂,借機不住醞釀著親昵的氣氛,柔聲道,「可沒想到,外面窗子突然飛進來一顆石子,正打在土匪那長著黑毛的屁股上。」

「那幫土匪驚疑不定,叫喊了幾聲,可沒人回話,反而又飛來幾顆石子,打得他們頗為狼狽。後來他們拿起大刀,拿上你的寶劍,一邊叫喊著給自己壯膽,一邊沖了出去。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掙開繩子,先去看了一眼杜姐姐你,可你當時……像是心里受的打擊太大,依舊神智不清,還……還……」

杜曉雲滿面頹喪,消沉道:「還如何,你只管說便是。」

「還撲上來摟我,一直喊我大哥,非要抓我的手……去……去摸你的胸。」袁忠義故意在這里添油加醋渲染幾句,接著話鋒一轉,道,「我知道杜姐姐本性絕不會如此,便拉起被子將你裹住,想法子讓你清醒。可就在這時,一顆石子飛了進來,打在我後腦勺上,力氣大得很,打得我皮肉骨一股勁兒的疼。」

「我不敢出去,就在床邊守著你,問外頭是誰。外頭起先不理我,我大聲問了七八次,才有個好象垂死之人一樣的聲音說,『你出來,我就告訴你』。」

「我想著,橫豎我也打不過他,不如出去試試看能不能說服他,殺了我,放過杜姐姐你。可沒想到……我剛出門,一股風就往我面門上吹來,我嚇得渾身一個哆嗦,抬手就要抱頭,跟著覺得肩膀上一陣疼,人也橫飛了出去,就像是被一塊大冰疙瘩砸中似的。」

「我倒在那兒,渾身上下冷得哆嗦,動彈不得,就聽見有個男人進去屋里,不停嘿嘿淫笑。過不多久,我……我就聽見……聽見……」

杜曉雲滿臉蒼白中浮現一絲病態的嫣紅,她咬了咬牙,顫聲道:「你……你說就是。」

「我聽見杜姐姐……你在叫。叫得又高又亮,我都分不清到底是難受……還是快活。那會兒我身上越來越冷,越來越痛,最後昏過去之前,隱約聽見屋里那男人在誇你,好像在說什么陰元醇厚,讓他很滿意之類的。撐到那時,我就頂不住,昏死過去了。」

「陰元?」杜曉雲吃了一驚,急忙將袁忠義輕輕推開,雙掌捏個心訣,將真氣運往任督交匯之處,這一探,那邊原本的撕裂腫痛中,竟傳出一股溫潤潤的酥麻,下體肌肉努力內夾,卻依然空空落落,找不到基底。

看她轉眼間滿面冷汗,袁忠義湊過去柔聲明知故問:「杜姐姐,你……怎么了?」

「我……我……」杜曉雲晃了一晃,心神大亂,顫聲道,「我……我不僅……被人羞辱蹂躪,還……還被……破了陰關。天……天哪……我……我……嗚……」

一口濁氣憋在喉頭,她雙眼一翻,終於承受不住,軟軟暈了過去。

袁忠義這才長松口氣,取出葯膏用指肚蘸了一點,輕輕抹在她上唇,跟著端來杯水,摟住她就到唇邊,柔聲道:「杜姐姐,杜姐姐,喝口水吧。」

見她不應,他用拇指輕輕扳開她的口唇,將微微發澀的水倒了進去。

她並沒暈死徹底,白皙的喉頭一陣蠕動,將喂進去的水一口口咽下。

過了片刻,杜曉雲悠悠醒轉,看袁忠義仍然將她摟在懷里,滿面關切,胸中悲慟難耐,嗚哇一聲嚎啕大哭,雙手將他抱住,泣不成聲。

袁忠義軟語安撫,在她額上不住親吻,一句句表明心意,如此半晌,總算叫她漸漸平靜下來。

他故作不知,問起陰關被破究竟有何隱患,讓她如此難過。

杜曉雲早已沒了主意,迷迷蒙蒙,便將心中所知都倒了出來。

她所了解的,還不如袁忠義多。

其實所謂陰關、陽關,本質上是一種東西,可以稱之為精氣鎖,男子陽精,女子陰精,那些凝縮先天之元,用以傳宗接代的精氣,便全靠此關卡擋住,情欲極樂之際松動打開,男陽女陰奔流傾泄,交泰融合。

內家功法講究的固本培元,培的便是此「元」,因此有些道家心法修行者講究忍精不泄,更有甚者,便研究出了采陰補陽,采陽補陰的邪派捷徑。

外家功夫雖對精元要求不高,但若是有損,也難免氣力不繼根基虛浮,最後英年早衰。

不論陰陽,一旦精關被破,便如同便溺失禁,沒了約束。男子一經刺激,便陽精汩汩流出,軟弱難舉,女子稍加逗弄,便陰精迸發,酥軟無力,此後再難持久,稍有不慎,便有脫陽脫陰而亡的風險。

杜曉雲只知道自己此後精元不穩,花心敏感,換個角度,便是成了個天生淫婦,她以為自己遭人輪流淫辱在前,受了這等損害在後,能強撐著不再暈過去,都全靠袁忠義在旁扶持安慰。

等心緒混亂稍定,她才咬牙切齒問起了後面來的那個男人是什么樣子。

袁忠義深知說多錯多,便只稱自己都沒看到那人的模樣,僅聽聲音覺得應該十分年輕。

杜曉雲蹙眉思忖片刻,說聲失禮,將袁忠義衣襟扯開,柔軟掌心貼在他傷處,細細勘察,跟著心中一驚,道:「竟、竟有如此陰寒的掌力?」

她頭腦混沌,檢視記憶頗為費力,不自覺又靠在了袁忠義的肩頭,喃喃道:「采陰補陽的惡賊……我尚且聽過幾個,自身就是玄陰內勁,還要采我……陰元的,難道……是那個夜雨寒蟬李耆卿?」

袁忠義好奇道:「你說的是誰?」

杜曉雲銀牙暗咬,恨恨道:「那是西南一帶的兩個有名淫賊之一,他們技藝高超,我們正道中人幾次圍捕都沒能將其捉住。他們為了炫耀,給自己故意起了仿照西南四大劍仙的綽號,一個叫蓮峰春紅柳鍾隱,另一個就是夜雨寒蟬李耆卿。」

袁忠義有杯酒墜月杜太白這么個姐夫,豈能不知道西南四劍仙的名號。

除了已死的那個,和邊疆正在登高一呼的秋風拾遺李少陵之外,還有愴然獨行賀伯玉,與春風如剪陳季真。

當今武林西南諸州,便以他們四個年少有為劍法過人的名俠為尊。

那李耆卿和柳鍾隱既然敢仿他們四個的名號,想來確實有幾分本事。

袁忠義略一沉吟,激憤道:「杜姐姐,既然有了頭緒,那你養好身體,咱們就去尋他,為你報仇!我、我來幫你,也算是報我這一掌之仇。」

杜曉雲黯然垂淚,此次打擊極大,讓她再沒了半點之前的意氣風發,整個人的神髓,仿佛都被一條怪蛇一口吞噬得干干凈凈。她長嘆一聲,哀婉道:「報仇……我大哥已經不在,我……我又被歹人如此……欺凌,哪里還有本事報仇。你肩上這一掌,我就是用盡畢生功力也打不出來,去找這樣的高手淫賊尋仇,不等於是送上門……的肥肉么。」

袁忠義要得就是她此刻的無奈絕望,當即湊上前去,柔聲道:「杜姐姐,這一掌連我都沒打死,我看,厲害程度也有限得很。」

杜曉雲搖頭道:「那是你體質陰寒,在男子中極為罕見,加上所中又非要害,李耆卿必定是以為你必死無疑,才懶得多看一眼。你……」

說到此處,她昏昏沉沉的腦海中陡然閃過一道刺眼亮光,讓她豁然抬頭,猛地伸出手去,捏住了袁忠義腕脈。

八重不仁經的內功實力比杜曉雲所練實在是高出太多,袁忠義毫不費力,便將內息盡數隱藏,只留下些許殘余故意放給她此刻的虛弱真氣探到。

「忠義,你學過內功?」

「嗯,學過一些,不過……是這里的山賊教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胡亂練了練。」他知道魚已上鉤,忍住心底冷笑,面上仍保持著哀戚之色,柔聲道,「不過杜姐姐你放心,就算是這不知名的破內功,我也肯好好苦練,一定努力幫你殺了那個李耆卿。」

「原本我所學武功都是陰柔一系,想要傳給一般男子也相性不合。沒想到你玄陰之體,恰好還修了一點陰寒內力。」杜曉雲憤恨在心,終究殺意難平,她知道自己陰關被摧殘的極為徹底,此後即便陰元回復,稍有不慎就會再度失守,而且那畢竟是個聞名江湖的淫賊,她即便是殘花敗柳,也不甘願再次受難,那么,袁忠義要真是武學奇才,天賦過人,興許……反倒比她更可靠些,「忠義,我……先傳你幾招掌法,你練給我看,好么?」

袁忠義當然來者不拒,肅容起身,拱手道:「杜姐姐,此後,你便是我的授業恩師!」

杜曉雲臉上一白,神情極為失落,幽幽道:「你……你要拜我……做師父么?」

袁忠義對女子心思拿捏極准,但此時裝傻充愣顯然更好,便呆頭呆腦道:「可……學武不都應該先拜師么?」

杜曉雲心高氣傲,哪里肯主動提起,凄然一笑,道:「也罷,那……那我便……收了你這個……」

「等等!」袁忠義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搶上一步,將杜曉雲緊緊摟住,皺眉道,「杜姐姐,是我不好,是我忘了,我若是拜你為師,就不能娶你為妻了。」

他說著往自己臉上重重扇了一記耳光,目中含淚道:「我是知道能為你報仇,一高興忘了。杜姐姐,你當我沒說過拜師的話,我要娶你,我心中已經愛煞了你,你若不嫌棄,咱們今日便在此地拜堂,我要你以妻子的身份教我武功,不是什么狗屁師父!」

杜曉雲面上這才浮現一絲嫣紅,她咬唇偏頭,思忖片刻,才輕聲道:「你此刻心緒激動,我……我也頭昏腦漲,不宜商討這種人生大事。我……不收你做徒兒也好。趁著我還清醒,我先指點你幾招,你讓我看看天賦。」

「是!」

袁忠義唯恐她清醒太過,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出門又給她端了一杯下過葯的水,喂她喝下,這才一招一式學了起來。

起先他學到的是望月掌,這武功水准平平無奇,顯然是杜家給劍法打基礎的過渡,但屬性比例足足達到了八陰二陽,與玄陰內功相性極好。而此刻他身負八重不仁經,八八六十四,以不仁經催動這掌法,便能發揮出六倍以上威力。足以化腐朽為神奇,遠比他此前什么功夫架勢都不懂要好。

他稍微運些真氣出來,加上這一年多磨練出的記性,不過半個時辰,就把招式學全,口訣記熟了六成。

杜曉雲直到此時,面上才浮現出幾分喜色,強打精神道:「好,你好強的資質。我……我此番遭難,能與你相識,想來……想來是老天給我的補償吧。忠義,來,你……你扶我去趟茅廁,等回來,我再傳你醉仙步法,有了輕身功夫配合,掌法的威力才能更強。」

袁忠義自然滿口答應,扶著她去了一趟茅房。

她下身腫痛難忍,頭腦昏昏沉沉,只當自己確實風寒入體,加上遭受巨創,靠在他肩側,仿佛真成了個弱不禁風的小婦人。

想必擦拭時看到了血污穢液,從茅房出來,杜曉雲的神情又消沉了幾分,他便在旁說些誠懇情話,先將她哄到陰雲略散,才接著往下學去。

比起望月掌,這套醉仙步法的檔次高出不止一截,雖說屬性陰陽均衡,但輕功靠不仁經本也提升不了什么,陰陽均衡的身法搭配起來武功,適用性僅次於陰陽調和,真要計算起來,可以說比杜曉雲的劍法還要有價值得多。

所以同樣耗時費力記在心中,袁忠義卻已決定,未來這些時日,要先將醉仙步法一路精研到瓶頸為止。

有不仁經的可怕效果在,他相信不用多久便能有所大成。

這一番教授勞心勞力,杜曉雲轉眼就筋疲力盡,將掌法和身法的全部內容都說給他後,就抱起被子喝了點水,躺去床上睡下。

大概是已經把袁忠義當作了自己未來夫君,亦或是已經自貶殘軀不再在意,她並沒再避諱什么,就那么當著他面躺倒,睡下前還出言糾正了一下他身法的動作瑕疵。

不多時,杜曉雲睡熟。袁忠義去院子里練了會兒功,估摸掌法和身法都已經有了兩重左右進境,心滿意足,飛身躍出牆外,放開不仁經真氣,一招望月掌拍在身側環抱粗的老樹身上。

陰柔掌力透木而入,干枯樹皮並未有半點開裂,內部樹干卻已被震出無數裂痕。

他再展開醉仙步法,身形幾個搖晃,便已到了數十丈外,早先要有這種速度,那些逃走的女人,便一個也別想走脫。

到了此時,他想要的已經到手八成,杜曉雲學的劍法不如杜太白,算不上一流,他如今已經有了傍身之技,再要學藝,當然最好只找一流武功下手。

那么,其實就已經到了可以解決杜曉雲的時候。

袁忠義散功吐氣,微微一笑,決定不急下手。畢竟算起來,杜家娶走他大姐,才是他全家遭此大難的根源,杜太白已經死得太過容易,他怎么忍心讓杜曉雲就這么輕松斃命。

更何況她如今對自己的信賴簡直就如雛鳥破殼,又有幾分姿色,不到盡興,不如暫且留她一命。

至於留到何時……就先看看她陰元恢復速度,能不能做個隨軍糧草再說吧。

除此之外,袁忠義還有別的打算。

他褻玩的女子數不勝數,但算起來,貪心錢財的有,被花言巧語蒙蔽的有,簽了賣身契的丫鬟有,號稱只賣藝的婊子有,霸王硬上弓的不消說更多,還偏偏就是願意與他成親,洞房花燭夜的,目前還不曾有過。

按說這杜曉雲應該算在被花言巧語蒙蔽的,可他這次並非求歡,而是求婚,多少有點新鮮滋味。

念及此處,他心中一樂,步履輕快回到房中,看杜曉雲睡得仍熟,出去往伙房又熬了一大鍋粥,這次沒再下什么迷葯,甚至干脆將葯膏瓶子丟進灶里毀滅證據。

等日落西山,他掌燈坐在床邊,情深款款凝視著她,俯身低頭,懸在近處先用鼻息輕輕噴上去,等她睫毛微顫,將要醒轉之際,才緩緩湊近,用口唇輕輕吻住她仍有些腫的面頰。

習武之人入眠本就較輕,杜曉雲鼻中輕輕哼了一聲,雙眼微開一線,蹙眉道:「你……你干什么?」

袁忠義故作驚嚇,身子一僵,瑟縮開來,輕聲道:「我見杜姐姐面頰腫脹,心里難過,便想……想為你親親。並非輕薄,還請杜姐姐不要見怪。」

杜曉雲沉睡初醒,知道自己並非容顏嬌艷的當口,心下不免有些羞怯,抬手擋住半邊臉頰,不情願道:「丑得很,莫看。去幫我洗條涼巾子,好么?」

聽她口氣,又軟又柔,已再不是昨晚模樣,袁忠義心中暗喜,匆忙出去,用井中涼水掏了一把濕巾,另外拎了一桶,快步送入房中。

之前情緒激盪頭昏腦漲不曾顧及,此刻一覺醒來好轉很多,杜曉雲這才感到雙頰火辣辣的疼,乳房頂端也陣陣刺癢,股間羞處更是好似夾了個帶刺核桃,難受得合不攏腿。她身子一動,遍體酸痛,心知是失身所致,悲從中來,還未坐穩,便怔怔落下淚來。

她武功雖還不錯,卻終究不過是個跟著哥哥東奔西走,去哪兒都有家人威名庇佑的年輕姑娘,一日一夜生活天翻地覆,過往支柱轟然崩塌,她能不再尋短,就已算是頗為堅強了。

乘虛而入本就是尋歡獵艷的幾條基礎路子之一,袁忠義豈會錯過良機,往床邊一坐,便將她抱進懷里,也帶著幾分哭腔道:「杜姐姐,你別哭了好么,你這一哭,哭得我心尖兒痛。都……都想和你一起掉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