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大局(2 / 2)

「好,那便《狂龍掌》。」他抬起右掌,朝向唐飛鳳,「事成之後,你將秘籍默寫給我,一言為定。」

唐飛鳳也抬起右掌,卻並未急著與他相擊,而是盯著他道:「沒記錯的話,我還沒說過要你做什么吧?」

袁忠義微笑道:「那,我不妨說說我打算為你做什么,你覺得值,便與我立約於此。」

「好,洗耳恭聽。但願你說的,不會是將《不仁經》交給我這樣的廢話。」

「哈哈,唐姑娘連後患不明的《狂龍掌》都不肯修煉,《不仁經》對你怕也就是個號召舊人的旗幟。當下,你必定是不需要的。」

唐飛鳳莞爾一笑,眉梢眼角泛起幾分嫵媚,「不錯,你可以說了。」

「我為你做三件事,其中兩件做成之後,你傳我《狂龍掌》,我再去為你做第三件,不過第三件算是你我互惠互利,本也不必計算在內。」

他胸有成竹,朗聲道:「這第一件,便是待霍四方身亡之後,我將他劫掠蜀州所得的金銀財寶拿出大半,供你重建聖教。」

唐飛鳳目光閃動,道:「這財寶,是你說拿就拿的?」

「原本不是。多虧澄兒精明,預留了一手。如今霍文鶯在我手中,不在唐甜兒那邊,你連唐甜兒都已棄了,又豈會不知道霍家家財誰最可能拿到?」

林紅嬌是他的女人,被他哄得服服帖帖,霍文鶯深陷飛仙丹,賀仙澄想要逼問易如反掌,霍四方死後,蜀州易主,他私藏的財富下落,自然只可能落在這兩人身上。

唐飛鳳先前顯然對霍文鶯已有想法,多半打算等扶植林紅嬌上位之後,再曝光內幕煽動霍文鶯心中血仇,謀奪那筆橫財。

可惜現在,兩條線都在袁忠義手中,便成了他的籌碼。

風青溪微微頷首,頗為贊許的樣子,看來樂見袁忠義與自己女兒能有些分庭抗禮的氣勢。

「第二件呢?」

「等蜀州落入張夫人之手,我便幫你誅滅雁山派,奪下那塊根基,作為聖教重興之地。尉遲猙再怎么勢如破竹連戰連勝,等興兵來犯蜀州,也要至少一年之後。這段時間,聖教可高枕無憂。」

「雁山派百余年底蘊,豈是說滅就滅的?」

「此次刺殺霍四方,必定會和雁山派有激烈交鋒,之後張夫人大權在握,難道會不怕雁山派報復?她寢食難安,我只要稍微點撥,你還怕大軍不去將雁山派圍剿一空么?到時你我出手幫忙,再說動唐門暗中相助,這種鏟除對手的良機,想必令兄不會錯過。」

他察言觀色,緩緩道:「那之後,若對唐門……」

唐飛鳳搖頭打斷道:「沒有。唐門,就不必動了。」

袁忠義側目一瞥,余光瞄向風青溪臉上微動神情,恍然大悟,心道這教祖之後到還是個多情女子,想來唐門近些年飛速崛起,應有這女子不少功勞。

「那么,兩件之後,唐姑娘若肯傳我功夫,此後你希望澄兒為你辦的事,不如就讓我和她一起去辦。願意重歸聖教的,唐姑娘便收歸己用,至於那些不肯的……就請唐姑娘行個方便,也叫我當大俠的路,走得更順一些。」

唐飛鳳眯起雙目,淡淡道:「你這是要拿我聖教舊人,做你成名的踏腳石?」

「不,這是幫唐姑娘清理一些可能暴露新聖教過往的隱患,順便,叫我賺些為武林除害的名頭。」

她注視他良久,屋中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風青溪的呼吸之聲。

啪。

兩只抬起已久的手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了一起。

這一晚回去,袁忠義哄著張紅菱去陪鹿靈寶過了一夜。他則將賀仙澄喚來房中,拿出了十分花巧,十二分柔情,將她從頭到腳細細伺候了一遍。

饒是賀仙澄心如明鏡知道這是賞的甜頭,已被他肏透了的身子終究還是抵不過那銷魂噬骨一浪接一浪的滋味,滿庭芳的菊蕊在受不住時暫且替下牝戶承歡,一樣快活得欲仙欲死。

直到三更天,她第二次被他吮著冰涼舌尖渡氣喚醒,不知第幾遭低聲求饒,他才撫著她香汗淋漓不住輕輕抽動的玉體,微笑拉過被單,相擁而卧。

賀仙澄枕著他的手臂,燈火已熄,卻久久無眠,那雙明亮雙眸望著黑沉沉的床帳,聽著身邊他沉穩有力的心音,若有所思。

沉吟良久,她將身子一轉,渾圓雪股微分,團起小衣夾在胯下,堵住了一腔熱精,閉目埋首在他胸口,將臀腰稍稍墊高,好叫那些濁液積在孕宮之外。此後,她放松心神,將自己丟在他懷中,睡了。

袁忠義靜靜閉目修煉不仁經,不言不語。她那些動作,和動作背後的心思,他都沒有漏過。

但這種女兒家的變化並非壞事,他樂見其成。

次日起來,出發之前,袁忠義等賀仙澄徹底清醒,才說起了之後的大致打算。

賀仙澄本就有所預料,倒也不太吃驚,收拾上路期間,先將當下要緊的事情細細分析,幫他做好各種應對准備。

畢竟霍四方身邊已經確定有雁山派高手坐鎮,袁忠義和唐飛鳳的計劃又過於大膽,一切可能出現的變數,都應當考慮進去。

她發現自己無法掌控大局,所以她學會了妥協。

興許,這也是一種揚長避短。

廿二晌午,在霍鷹的催促下,大隊人馬開拔,浩浩盪盪離開唐家堡,沿江北上。

尉遲猙那邊已經有探子回報,官軍主力正在猛攻慳州蠻子,掃盪各處城寨,北線守軍沿江修築據點。而劍衛關駐扎的兵馬已有三月不曾足額發餉,聽聞翼州也有多處民變,想來無暇西進討逆。

暫無戰事威脅,這批軍爺走走停停,開進並不算快,原本的行程拉長之後,約莫要到廿六才能抵達。

這幾日,便是袁忠義做准備的時機。

出發當晚,在一處荒村扎營過夜,和霍鷹已是形影不離的那個丫鬟悄悄找到賀仙澄,商量能否多給些仙丹。

袁忠義早已授意,賀仙澄便頭一次給了一個整顆,叮囑她分細些用,免得仙丹效力過大,肉體凡胎承受不住。

那丫鬟大概是最近的大頭都給了霍鷹,葯癮有些壓不住,眼見著腦袋上就冒了一層虛汗,目光散亂勉強聽完,攥著葯丸便一溜煙跑了。

袁忠義這才從暗處出來,道:「大約何時能對她下手?」

這個「她」,指的自然不會是那個小丫鬟。

賀仙澄略一估量,道:「這次的分量足,應該能頂過明日。墨十一他們出手之後,咱們就先拿下霍鷹。」

「到時候,就叫她私下先變回霍文鶯。不然……對著那么一身男裝,我可提不起興致。」袁忠義呵呵一笑,道,「別說,我在心里細細琢磨,那女人換回裙釵的話,生得還真有幾分味道。」

賀仙澄沒理會這話,低頭思索推敲一番計劃中的各個步驟,之後略一抬眼,輕聲問道:「智信,你對唐飛鳳……究竟是什么想法?」

「合作。但,不是跟你這種。」他笑吟吟在她柔軟酥胸上摸了幾把,「她的野心,才是我要的那一種。」

賀仙澄蹙眉道:「我不懂,究竟有何不同?魔教當年成立,也是為了改朝換代啊。」

「可她沒想著推我去當皇帝,也沒想著叫我來主持魔教。」袁忠義隔著幾層布料捻住她的乳頭,輕柔搓弄,「澄兒,你在飛仙門幫香袖處理事務的時候,我可都看在眼里了。況且,我又不是什么沒讀過書的莽夫。坐的位子越高,要擔的責任便越重。我所求的,是隨心所欲,逍遙自在,不是整日埋首在各種公務之中,精疲力竭,連玩女人都不盡興。」

「真大權在握……想要盡興,可比做江湖草莽容易多了。」賀仙澄面色微紅,這身子被他多次玩弄,近來已愈發敏感,頗叫她心下煩躁,「霍四方可以四處劫掠良家婦女,供他淫樂。你做了大俠,就不能辦這樣的事。」

「霍四方不能。」袁忠義笑道,「他覺得他能,所以,他就要死了。別白費功夫了,澄兒,我心中向往的,是你那位兄長賀伯玉,而不是霍四方,不是尉遲猙,不是唐飛鳳,更不是當朝天子。」

他湊過去將她下巴捏住,往朱唇上輕輕一吻,「不過你放心,你跟著我,只要真心實意出力,我這人恩怨分明,將來大局已定的時候,會為你安排一個你喜歡的位子,叫你開開心心。像你這樣好用又好看的姑娘不多,莫要叫我失望。」

賀仙澄吐舌舔了一下他殘留的唾液,將唇瓣一咬,柔柔一笑,恭順低頭道:「絕不會,我整個人,早已綁在你身上了。」

「很好。」他拉著她往所住的營帳走去,「明日墨十一來了,你小心些躲著。兵器不長眼,他們出手都狠,莫要誤傷了你。」

「嗯,我懂。」

「你若沒什么事,咱們這就歇息吧。」

她步履一頓,輕聲道:「智信,我還有些腫著,實在吃不消了。要么,我打些水來為你洗洗,你出在我口中好么?」

他哈哈一笑,將她拉進懷中,道:「就只是歇息。不過你既然說了腫著,一會兒脫了裙褲,我為你運功鎮鎮。明日還要騎馬,那地方嬌嫩,可別真破了。」

賀仙澄眸子鎖在他的側臉,沒再多言。

入帳之前,她轉頭遙遙瞥了一眼唐飛鳳的住處,唇角翹起一抹微笑,略顯譏誚,跟著,那纖纖玉手將袁忠義的指尖握緊,掀開簾子跟了進去。

他雖說了只是歇息,賀仙澄卻沒直接睡下。

被他運功消腫之時,她解開衣衫,取下抹胸,順著他雄壯腰身撫摸下去,為他寬衣解帶,靈活小舌緊隨其後一路舔過,終究還是用那嬌柔櫻唇,噙了一口濃濁陽精,媚眼如絲在他面前一晃,丁香勾含,仰面吞下。

廿三上午,日頭不出。鉛灰色的雲簾幕般遮著蒼穹,但秋風還算干燥,不似有雨。

霍鷹麾下大隊人馬繼續沿江北上,由部將統領,交唐天童兄妹護著。而她則率著親兵,與袁忠義一行全部騎馬,按預定路線離開主力,走捷徑趕往鹽渠。

唐家堡附近唐飛鳳極為熟悉,青城墨家也是蜀州本地隱士,霍鷹所選的路線即便頗為秘密,一樣沒逃出他們的預測。

只有一件稍稍出乎預料,也不知是霍鷹昨晚和那丫鬟興致過高磨了太久豆漿,還是飛仙丹被那丫鬟偷偷用了大半,剩下的壓不住她癮頭,上路之後,就是平坦大道,也騎得不快,在馬上哈欠連天,不過一個時辰,就叫停休息了五次。

幸好,袁忠義心里清楚,墨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午後那次休息,他在高處觀望了一眼,前方要穿過一個淺谷,兩旁土坡上灌木叢生荒樹成林,兩、三個赤膊漢子正坐在樹下用巾子擦汗。

看來,地方到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林紅嬌,唐飛鳳親自護著她,將張紅菱安排給了賀仙澄,瘋了的鹿靈寶今日狀況還好,獨個騎馬也不曾添亂。

墨家安排的那幾個伴當仍是老老實實的樣子,坐在最後頭喝水。

袁忠義依舊理解不了這些人為何會願意做到這等地步。

無利,無名,除了所謂的蒼生安定,他們一無所得。

可每個人,又都義無反顧,目光之中,沒有半點猶疑。

他覺得,自己應當記住這些人的眼神。亂世風雲甫動,他想,興許將來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不多時,休息完畢,霍鷹沒精打采下令,親兵紛紛上馬,張羅啟程。

一行數十騎,揚著馬蹄噠噠慢行,緩緩逼近谷間小道。

「霍將軍,前面情形似乎不對。」領頭一個親兵頗為機靈,眼見幾個布衣竹杖的漢子走出,當即勒馬喊道。

霍鷹懷里抱著不喜歡騎馬正皺眉撅嘴的小丫鬟,隨便望了一眼,便道:「上去趕開,叫他們別擋道。驚了馬,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這時,有三個目中神光內斂的親兵不約而同策馬靠近霍鷹,將她三角護在中央,其中一個沉聲道:「霍將軍留神了,來的人是會武的。」

「什么?」霍鷹一凜,這才挺直身子,張望過去。

兩個親兵舉著馬鞭過去,喝道:「滾開滾開,好狗不擋道!沒看見軍爺要過路么?」

最前一個漢子舉起手中竹杖,冷冷道:「沒看到軍爺,只看到了幾條會騎馬的狗。」

「什么?」一個親兵勃然大怒,一鞭子抽了下去,「你個龜兒子說啥!」

嗖——那支竹杖飛了出去,正打在另一個親兵胸前,撞得他大叫一聲仰翻下馬。

而留在那漢子手中的,是一把藏在其中的竹柄細劍。

劍光斜斜飛起,鞭子還沒落下,寒氣逼人的鋒芒,便洞穿了那親兵的咽喉。

「與霍四方同流合污者,殺!」

隨著一聲暴喝,四邊刷啦啦冒出了十幾個精壯漢子,其中便有先前赤膊那幾位,手中都拿著長短竹杖,殺氣騰騰。

袁忠義將功力迅速運遍全身。

墨家的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