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鮮血鬩牆(1 / 2)

劍起雲深 紫屋魔戀 7143 字 2021-01-04

就在場中全極中愈發得意忘形,言語之間愈發傷人,一開始只是氣怒交加的姬平意,都已經在考慮是否真的要殺人滅口的當兒,一個冷澈平靜的聲音,從門扇處響了起來。

指節輕輕的叩門聲一起傳來,登時將全極中的聲音逼回了口中。

「我只不過是睡得晚了些,不像你們一般三更半夜的不想休息,只知道聚在姬夫人的房內吵得不可開交,跟縮頭烏龜又有什么屁的相關?光只會趁女子沒有著衣的時候,到別人房里喊打喊殺,這等欺凌弱女的烏龜,也只有閣下而已……」

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極中呆呆地轉回頭去,卻見吳羽斜倚房門,滿面毫不在乎的模樣,手指正輕輕地叩著門扇,有節奏的響聲輕輕地在房中傳著,將眾人浮躁的心都定了下來。

「你……你……什么時候?」

沒想到原該躲在床上發抖的吳羽,不知何時竟已到了眾人身後,斜倚門扇的模樣看來無比輕松,身上衣衫整齊如常,只微微打著呵欠,當真就是一副剛被吵醒的樣兒,閑適的仿佛房里剛發生的事都只是初聞而已。

從進來後就一直盯著床被,深怕他起而發難,沒想到不知何時,人竟已到了自己身後,全極中大吃一驚,轉回頭卻見邵雪芊身邊被內仍是不住發顫,完全可以確定里頭的人從來沒有變動過。「你……你是什么時候跑出來的?怎么可能?」

「什么跑出來?真不知你全極中到底在扯什么?」

有些厭煩地揪了揪頭發,仿佛床上種種美景全不放在眼內般,吳羽冷冷地瞪著全極中,「我好好睡著,卻被你吵得睡不著,難不成你全極中當真窮極無聊到不擾人清夢就受不了的地步?若真有這么多工夫,怎不好好研究該如何加強此處防務,難不成你當真以為,對方殺進來之後,只有你遠雄堡能幸免於難嗎?」

沒想到原本十拿九穩的捉奸在床,此刻奸夫竟好端端地站在遠處,全極中驚得連下巴都差點落到了地上,轉回頭原還想再抓邵雪芊的毛病,畢竟此番即便沒能逼得吳羽身敗名裂,好歹也得把邵雪芊打落塵埃,否則自己這般勞師動眾卻不能得逞還是小事,光只吳羽現下的責問,便有些讓人受不了,更不用說在旁虎視眈眈、臉上表情動搖間還帶幾分佩服,精彩得讓人難以相信的石漸。

以石漸的性子,抓住了這個機會非得好生整整自己不可,全極中不由還想掙扎個幾分。

只是他的努力,在邵雪芊身邊被內之人於眾人千呼萬喚中,終於探出頭來的時候,仍變成了徒勞無功。

探出頭來的辛婉怡臉兒紅撲撲的,也不知是悶在被中的燥熱,還是羞於見人的恥態,甚至是剛剛與邵雪芊翻雲覆雨的余韻猶在,這一探頭讓所有人懸著的心立時都松了下來。

若邵雪芊真與旁的男人上床,全極中可是早已備下大把理由讓她吃不了兜著走,但現在與邵雪芊床上緊偎著的,卻是同為女子的辛婉怡,連官宦人家對女女同床而眠、磨鏡相戲的行為也不忌諱,畢竟女人與女人再怎么搞,也搞不出事來,官宦道學人物已是如此,更不用說行事不護細節的武林中人,這等女女互戲,跟名節一點無關。

真要說來除了身為辛婉怡丈夫的吳羽有資格說話外,旁人都只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甚至連金賢宇都只能摸摸鼻頭,下意識地退開幾步。

「我說姬夫人啊,」

見妻子與邵雪芊偎在一處,吳羽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好笑還是苦笑,卻是一點動搖也無,只搖了搖頭,閑閑地說了幾句,「你跟婉怡好友做了一世,要搞什么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不過這么點閑事,也要鬧得人盡皆知,搞出這么大的陣仗,未免離譜了些……」

「我……我豈想鬧得這么大?」

見吳羽終於現身,羞窘交加的邵雪芊好不容易才開了口,「旁人這般……這般小題大作,豈是雪芊願見?你……你也說得太過火了……看婉怡羞成了這樣……」

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姬平意原還以為自己沒有發出聲音,沒想到不只是他,連一旁的祝語涵和解明嫣等人都同時舒出了一口長氣,積沙成塔下,這一聲放松的長吁登時響到人盡皆聞,場中氣氛不由有些尷尬。

他不由苦笑起來,拍了拍祝語涵的纖手,示意她已不用再扶著自己了。

雖說現在狀況有些尷尬,但姬平意的心情,卻遠沒有方才破門而入時那般震撼動搖。

若母親當真偷了男人,身為兒子的他可真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張臉也不知該往哪兒擱。

但現在卻證明了方才床笫之間,不過是辛婉怡與邵雪芊的一場游戲,同為女子之間搞不出什么大事,何況邵雪芊與辛婉怡相交幾十載,早就是好得蜜里調油的老友了,同床共枕的這么點小事,也真算不得什么,靜下心來的他不由苦笑,方才慌亂之間他竟真的想到了殺人滅口的法子,也真是想太多了。

辛婉怡既探了頭,還了母親清白,姬平意不由訥訥地垂著頭,方才心慌意亂之間,連他都不由暗地里怨恨母親,竟搞出了這檔子事,還被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全極中捉個正著,讓身為兒子的他丟臉到了極點。

現在真相大白,對自己的想法不由大是羞恥,垂著頭的姬平意正打算退出房去,卻猛地被一把拉住,他不由驚愕抬頭,見是石漸牽住了自己衣袖,驚詫的他猛地一掙脫了開去,轉頭卻見吳羽冷笑地望著臉上陣紅陣白的全極中,也不知什么打算,令他不由止步。

策謀全然成空,那種從極端興奮到極端失落的巨大落差,令全極中難受到了極點,眼睛瞪成了銅鈴般大,可就算瞪得眼珠都掉出來也已無法可施,全極中只氣得差點沒一口血吐將出來。

原先當金賢宇喜孜孜地告訴自己,他發覺了邵雪芊與吳羽的奸情時,全極中還沒全信,但在朴鍾瑞與金賢宇百般追蹤,終於給了他個准信兒時,全極中不由大為興奮。

即便不能像朴鍾瑞所言,將邵雪芊收歸私房、將棲蘭山庄收為附庸,光只能名正言順地殺了那吳羽,就夠讓他開心了。

沒想到事與願違,吳羽竟從後面包抄自己。

雖說邵雪芊與女子相交之事傳出去也非好話,但跟紅杏出牆比較起來,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至少自己就沒什么資格去干涉。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床上的邵雪芊,卻見後者也已恢復了鎮靜,雖還沒有著衣,至少將錦被遮蔽得嚴嚴實實,便連一點春光都看不到了。

心知這回自己栽了個大跟頭,若非此事出於金賢宇之口,明知這徒兒膽子即便不小,也不會欺師滅祖,全極中還真以為是石漸與邵雪芊設了局來坑害自己!

他恨恨地啐了一口,一揮衣袖,轉身便走了出去:「這一次……算你逃過了一回!早晚本座還是會揪出你的狐狸尾巴,哼!」

沒想到全極中還真是瀟灑,一句道歉都不說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石漸不由傻了眼,全沒想到方才房中還劍拔弩張、仿佛隨時都會動手的氣氛,竟給吳羽一現身,幾句話便沖得淡了。

說實在話方才鬧成了那樣,全極中又不依不撓的,完全是一副不管大局,存心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模樣,眼看姬平意握拳苦忍的樣兒,他還真差點以為立刻便要上演一場內爭的好戲呢!

氣恨恨地從吳羽身邊擠過去,全極中正要跨出房門外,猛不防一股巨力從領後拖住了他,全極中還來不及運力以抗,那力道已將他整個人拉回了房內,身形動作之間一股詭異的力道從領後透了進來,直沖全極中四肢經脈。

雖說後頸要穴被拿,但全極中功力也非泛泛,忙不迭地運功以抗,但對方似早防著他這一著,勁力到處連牽帶引,將全極中的內力帶開,迫得他腳下一軟,整個人立身不住,登時摔倒房中地上,連那從不離手的鋼鞭,也被吳羽橫腳一踢踹到了一旁。

「你……你怎敢如此無禮?還不賠禮道歉?」

知道這一回自己遠雄堡丟的臉可大了,見全極中轉身就要出房,金賢宇摸摸鼻子便想跟在其後,心想著等會出去師父不知要怎么處分自己。

早知道就不爭這功勞了!

若一開始他便明說,這消息原先是從朴鍾瑞那兒得知,就算受罰至少還有個大師兄擋在前頭,卻沒想到吳羽竟是一把將全極中拖了回來,狠狠地擲在地上,連鋼鞭都踢走了。

這般直截了當的挑釁,遠雄堡已幾十年沒見過,他不由從大羞轉為大怒,立時便大喝出聲。

「無禮?怎也沒有你遠雄堡這般無禮,」

冷哼一聲,吳羽不屑的目光掃過了倒坐地上,臉上既紅且青,似是隨時要發作的全極中,「明明沒什么大事,卻興師動眾擅闖女眷房內,明知錯了卻連一句道歉也沒有,還以為可以堂而皇之地逃出去,難不成這就是你遠雄堡的禮嗎?」

「我……我……」

被吳羽這句話堵得死死的,金賢宇一張嘴連開帶合,張了也不知幾次,終是無話可說。

這回確實是遠雄堡理虧,也真怪不得吳羽理直氣壯,雖知他不過是藉題發作,好徹底殺滅遠雄堡的銳氣,偏生自己一方不占理,便想爭辯也是無話可說,氣勢盡挫之下,金賢宇甚至連上前扶起師父都忘了,只乖乖站在當場,被吳羽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旁人更不用說。

「你……你這家伙……竟敢……」

被擲在地上,只覺體內經脈像倒轉了一般,一時間功力竟是運轉不靈,全極中雖是驚異吳羽的武功之高,只怕還在自己想像之上,當日他與自己那一戰,擺明了是隱藏實力,但羞惱之處被人硬生生地揭開,全極中的怒火早壓過了一切,卻是不敢向吳羽發作。

轉過頭的全極中原想口頭說句話便算,但看邵雪芊雖將嬌軀隱在被內,可她身材修長,整個遮掩住便蜷縮得一點氣勢也無,這道歉言語竟是說不出口。

「老三,你就看人這樣欺凌兄弟?」

雖知吳羽占了理,但他這般做法實在太過火,全極中本想著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石漸便看自己不順眼,總也不會讓外人這般欺負自己這結義兄弟,沒想到石漸卻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悲哀。

「五弟啊五弟,你……你做得實在太過火了,教做哥哥的如何回護於你?這是什么時候,你怎么還這般不顧大局,存心挑起紛爭?惹得威天盟分裂又對你有什么好處?」

聽石漸這番話,不只全極中驚得瞪大了眼,旁人也似被嚇得目瞪口呆,尤其以向來知道石漸風格的邵雪芊為甚,險些連抓著錦被的手都松掉了。

以往不只石漸,威天盟的幾個結義兄弟鑒於兄弟情義,從來對全極中都沒有一句重話,即便他再無禮,也只全心包容,尤其石漸更是溫和,哪曾聽到石漸說出如此重話?

除了姬平意訝異地與成竹在胸的吳羽對望一眼外,旁人莫不了然,顯然這回全極中真的太過分了,讓石漸都忍不下去,積年的怒氣一口氣全都爆發了出來。

全沒想到此時此刻,石漸這做兄弟的不只不出言挺自己,反而擺足了兄長姿態,大模大樣地對自己說教,全極中怒火高燃。

兄弟做到了這個份上,不如不要算了!

他猛地一個鯉魚打挺立起身來,連被吳羽踢走的鋼鞭也不要了,瞠目大喝一聲:「你說什么屁話!做兄弟是這樣做的嗎?只幫外人,像你這種人哪配做全極中的兄弟?鍾瑞、賢宇,叫上所有人走!再也不管他們了。」

怒瞪著嘴角猶掛冷笑的吳羽,全極中運功護住周身,從他身邊硬擠向外走去。

方才是他一個不慎著了道兒,絕非他的武功不及吳羽,這回全極中已有准備,任你吳羽武功再高、出手再詭,想留下自己也是千難萬難!

全極中心下暗自低罵:竟敢如此開罪本堡,到時候就看少了遠雄堡,區區勢力不強的怡心園與棲蘭山庄的殘軍,如何應對楊梃所部強敵?到時候你們便沒輸得徹徹底底,損傷慘重之際,也非得來求我遠雄堡不可,到時候還要不要出手幫忙,就要看我高不高興了!

似是看穿全極中已有准備,吳羽冷冷一笑,卻不出手阻擋,只讓開了一條路,讓全極中硬擠過去。

門外已走了幾步的全極中猛地發覺不對,扭回頭一看時,卻見朴鍾瑞雙手抱胸、閉目頷首,腳步似生根般牢牢釘在地下,哪里有半點想舉步的念頭?便連金賢宇雖是一臉惶然,也乖乖地站在朴鍾瑞身旁,嘴巴徒勞無功地張合了幾下,卻是一語不發,就和被制住了穴道一個模樣。

「鍾瑞、賢宇,你們兩個造反啦!叫上所有人,我們回遠雄堡去!聽到了嗎?」

見朴鍾瑞與金賢宇紋風不動,全極中不由一驚,口中雖怒聲喝問,語尾卻不由微微顫抖。

遠雄堡雖說人多勢眾,即便當真兵戎相見,區區怡心園與棲蘭山庄的聯手還不放在眼內,但先前為了調整防務,將門下弟子都調到了外門,此刻除了朴鍾瑞金賢宇兩人外,其余弟子都不在身旁,全極中哪里想得到,這兩個徒弟竟趁這個時候造起反來?

「還站著不動干什么?連師父的話都不聽了嗎?」

「所謂言教不如身教,」

瞥了一眼全極中,朴鍾瑞的聲音冷冷森森,在這冬夜之中冷得仿佛可以凍透心魄,全然不像徒弟面對師父,簡直像仇人相見一般,「師父怎么對長輩有禮,我們做弟子的就怎么禮敬師父,既然師父連長幼有序的淺顯道理都不懂,我們又如何尊師重道?」

「你……你竟然敢……竟然膽敢如此……」

氣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全極中原本就不怎么喜歡這大弟子,只是當年礙於結義兄弟情義,才把朴鍾瑞收歸門下。

做為長徒的他,向來沒有一一徒金賢宇或三徒李起俊待見,沒想到向來逆來順受的朴鍾瑞,竟然選在這個時候反叛!偏偏李起俊已歿,金賢宇又不知吃錯了什么葯,對朴鍾瑞的話竟連一點反駁也沒有,氣都氣死了全極中。

「你不敬長上、存心挑惹紛爭,全然不看這是什么時候?連大嫂都敢如此欺侮,不好好教訓如何成事?」

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竟是一副不打算動手模樣的吳羽,石漸不由微微一驚。

他本以為全極中如此言行,氣到炸的絕不只床上的邵雪芊,以吳羽向來對全極中的態度,加上剛才那一摔之狠,想來吳羽該會主動找全極中的碴,沒想到見全極中眾叛親離,吳羽卻是一毫不動,只在旁看著好戲,石漸不得不自己出頭,「五弟啊五弟,三哥實不得已……今日便要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石老三你有沒有搞錯?」

沒想到事態變化如此之快,轉瞬間自己竟從唾手可得的權勢威風上滑落,變得非得苦戰求生不可,全極中怒極地瞪著背叛的徒弟。

就在石漸開口的當兒,眾人身形帶風,都已穿出門外,朴鍾瑞轉了過來,與姬平意成品字形,加上石漸領頭,將自己圍在當中。

全極中心念不由電轉,登時想到以朴鍾瑞與石漸的關系,顯然這長徒早已投到了石漸麾下,只待機一擊,徹底毀掉自己。

一念通百念通,事已至此,全極中終於想通,此事乃是朴鍾瑞與石漸所設下的局,只待自己起心捉奸,便即落入了陷阱。

如果不是金賢宇仍站在門口不動,神情看來顯然被封了穴道,而邵雪芊方才的羞怒出乎自然,他還以為這回的陰謀連金賢宇和棲蘭山庄都摻了一腳呢!

只是面對石漸,身後又有朴鍾瑞這叛徒,全極中便知難以取勝,但要全身而退也非難事。

棲蘭山庄若沒參與陰謀,姬平意圍在身後,想來也只是虛應故事,戰心不堅,正好從他那兒突破,除了自己只身退離外,說不定還可順道給這小鬼一下重創。

只要自己脫出生天,會合遠雄堡的其余弟子退回堡內,任石漸與吳羽再有通天本領,也難傷自己分毫。「石老三你籌謀多時,以為可以把本座留在此處嗎?別妄想了,要來就過來,本座一鞭在手,看誰能擋得住?」

話聲剛落,耳邊風聲便響,全極中猛一回頭,右手伸出,險而險之地接住了鋼鞭,只見一旁的吳羽雙手抱胸,倚著門扇,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兒。

雖說兵刃回手,但全極中心上的壓力卻反而更大。

若吳羽仍扣著自己兵刃不還,代表石漸等人雖有殺己之心,總還顧忌著自己武功,若自己能在動手之初便從朴鍾瑞手中搶得鋼鞭,即便是難以獲勝,要全身而退總還有機會。

但現在吳羽卻大大方方地將鋼鞭還給了自己,而且鋼鞭上頭全沒動什么手腳,這絕非是他善心發作,而是擺明地告訴自己,今日無論自己有無兵刃在手,這批人殺己之心已然堅定,即便全極中全力以赴,他們仍極有把握擊斃自己。

全極中心下微微發苦,握著鋼鞭的手隱隱出汗,他雖向來看輕石漸,卻也知道石漸腦智過人,既決定對自己動手,想必留在外頭的遠雄堡人眾身邊必留後手,自己就算奮力殺出重圍,接下來面對自己的也只是重重險關,要逃出生天恐怕不易。

何況朴鍾瑞這廝雖不受自己看重,名義上總還是眾弟子里的大師兄,除了金賢宇與已逝的李起俊外,在遠雄堡中再無旁人能在名目上挑戰他的權威,看金賢宇的模樣又似被制了穴道,一旦自己在此倒下,石漸便可透過朴鍾瑞將遠雄堡接收,到時候棲蘭山庄勢孤力弱,又看不透石漸這廝的真面目,威天盟只怕會變成石漸的掌中玩物。

心思及此,全極中愈發不忿,陡地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