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大戰將起(1 / 2)

劍起雲深 紫屋魔戀 6683 字 2021-01-04

見金賢宇等人坐了回去,石漸緩緩坐了下來,眼神卻還是離不開盤面,對他這等好棋之人而言,光只自己排設棋譜,專注於此便能有所進步,只是旁人下棋的節奏終究與自己排棋譜不同,真要研究透澈,非得好生覆局不可,只是現在……可不是專注於此的時候。

偏偏他愛好棋藝已成本能,看著盤中局勢,心中的興趣愈發深濃,一時半會之間卻是恢復不了,即便猜得到吳羽這般做不懷好意,他仍沒有自拔的空間,即便勉強抬起頭來,心思卻還是徘徊在棋盤之上。

好不容易咬緊牙關,將心思拉了回來,石漸心中有許多問題想問。

朴鍾瑞之死出乎他意料之外,雖有些放心卻又有些傷痛,偏又知道此刻不是專注在枝微末節上的時候,「怡心園的防務,先前多勞姬賢侄費心……只是強敵當前,既然敢對朴堡主動手,接下來的目標想必非怡心園便是遠雄堡,遠雄堡據地險峻,該有自保之力,可本園卻是……姬賢侄若留在此處,外頭該由誰指揮?」

「內人祝語涵出身雲深閣,平意受她相助許多,若平意不在場,便由語涵指揮一切,以她的武功,加上怡心園與遠雄堡的人手,即便是影劍門發動突襲,也不會一擊而潰,好歹能夠撐到我們反應過來,三爺無須擔心。」

知道石漸必然問到此事,早有准備的姬平意微微一笑。

也幸好這幾日石漸閉關,解明嫣又無心庶務,在吳羽扶助之下,自己幾乎已在怡心園下人心中建立了威信,尤其石漸眾徒皆亡,要重新授徒也得花上許多時間,短時間內自己的指揮權該無人可以撼動。

「既是如此,那老石就放心了……」

聽姬平意應答得如此之快,顯然對自己的問題早有准備,石漸雖是暗自咬牙,表面上卻還是得擺出一副欣慰的模樣。

雖知自己既然閉關,無論是徒兒盡歿,或是解明嫣與邵雪芊的交情,怡心園之事十有八九非得交給姬平意打理,卻沒想到在這段期間內,姬平意已控制了怡心園內外。

若非園內眾人對他已然歸心,以祝語涵一個區區的外來人,如何能夠統領怡心園內眾人?偏偏徒兒皆歿,這關自己非閉不可,怎么想這筆生意都虧了大發。

目光不由得飄向一旁神情平淡,似乎這一切都沒令他心神稍有顫動的吳羽,石漸也知這偷天換日之策,十有八九是出於此人手筆。

邵雪芊武功雖高,但若論才華腦智,卻遠遠想不出這等主意,如此想來,說不定自己徒兒之死,當中也有些蹊蹺……不過現在可不是講這些事情的時候,石漸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金賢宇,後者似也看出怡心園大權旁落,正自暗笑,怎么看都令人惱怒。

「關於朴堡主之死,其中詳情不知金堡主可否告知?」

惱怒歸惱怒,但自己既然出關,加上又有後手,怡心園的大權很快就會變動,石漸對此雖怒,卻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朴鍾瑞之死來得蹊蹺,石漸雖怒這人一有機會便想叛己自立,但朴鍾瑞既死,自己早先所下的伏筆盡成泡影,成為堡主的金賢宇武功實力雖不足道,可由他掌控遠雄堡,這支強大的戰力便全然脫離了掌握,尤其看他對自己的態度,接下來遠雄堡恐怕是敵非友,也難怪他得想辦法弄清楚這種種狀況。

「這是當然……」

聽石漸問起此事,一直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金賢宇心下一動。

本來朴鍾瑞與石漸的關系,便是最有可能將朴鍾瑞翻下台來的破綻,但當日朴鍾瑞堅持扶靈回堡,與石漸隱有沖突,金賢宇不由以為兩人間已有勃溪,若非那黑衣人的身形與石漸相差太多,光看石漸從那日後便閉關不出,不知跑到了哪兒去,他還真以為會是石漸暗中出手,擊斃了朴鍾瑞呢!

一邊說明當日種種,一邊仔細觀察石漸的神情變化,金賢宇不由微訝。

依他所想,即便石漸城府再深,神情的異動總也瞞不住人,但看石漸聽聞這消息的模樣,卻是真真正正的訝然,難不成自己所想有誤,暗算朴鍾瑞之事,當真與石漸無關?

本來以為與影劍門通連的內奸既非自家亡師,多半與石漸脫不了關系,但看他那神情,金賢宇也不由懷疑起來,嘴里卻是鉅細靡遺的將當日種種道出,話里甚至還隱隱影射石漸與此事有關,身後眾師弟怒火愈盛,只差沒當面叫陣了。

「是楊姑娘?這怎么可能?」

聽金賢宇說明那黑衣人的出手,以及出手前的刻意言語,石漸不由大訝出聲,眼光雖望向楊柔依,可看到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模樣的她,便即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

「這絕不可能,以楊侄女的武功,別說在眾人簇擁下暗算朴賢侄還能全身而退,恐怕與朴賢侄平手相爭,也是輸面居多,此事大有蹊蹺……難不成金世侄便為此回怡心園來?」

「這是自然,」

心想著你既然故意聽不懂自己話里影射之意,自己便好生逼你一逼,看你石漸還能不能這般安靜沉穩?

金賢宇淡淡一笑,「先師歿於貴園,師兄戰死處亦離此不遠,於公要避免被強敵個個擊破,於私要請石爺給個公道,本座自然得率眾前來……難不成石爺不歡迎?」

「歡迎歡迎……金賢侄既然回來,老石自然歡迎……哪里有不歡迎的道理?」

雖知朴鍾瑞既死,先不說必須當心被影劍門繼續暗算,神出鬼沒地將遠雄堡人馬一個個斬了,光為了平息安撫眾人之心,金賢宇也非回來不可。

但朴鍾瑞之死令石漸心下大為震驚,一邊回應還得一邊思考著該如何處理這等變數,沒混亂已經很不錯了,「金世侄肯率眾人來此,大伙兒聯手應付即將來到的戰事,老石自然歡迎至極……至於兩家誤會,還請暫時放在一邊,待退了敵人再論……這樣可好?」

雖說石漸嘴上說的漂亮,但金賢宇也知道,等退了強敵之後,石漸對自己再無顧忌,即便其徒盡亡,但光看他「洪濤無盡」的威力,就非自己所能應付,若不因著共同應敵的關系,將吳羽等人拉到自己這邊,要硬干起來遠雄堡的虧可吃大了。

他哼哼一笑,正待硬迫石漸就全極中之死作出回應,沒想到外頭便傳來嘈雜之聲,幾乎是轉眼間就傳進了大廳,眾人都不由皺眉。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雖知石漸既然出關,怡心園的防務早晚該移交回正主兒,但見石漸與遠雄堡爭論未休,看金賢宇的模樣顯然對他還有辯難,姬平意自是當仁不讓,高聲問了起來。

「稟少庄主……啊,園主出關了,這……」

進來的兩個庄丁正待稟報,沒想到一抬頭便見石漸高坐主位,與姬平意和吳羽坐在一處,正冷然盯著自己,兩人心下一慌。

無論何門何派,放著正主不管,將事情稟報旁人都是大忌,若非先前姬平意主掌防務時頗為用心,又得解明嫣支持,兩人也不敢如此妄為,可現在看石漸嘴上雖笑,眼中卻有寒意,心下不由一驚,嘴上也吶吶起來。

「直接稟報就是,何必吞吞吐吐?」

見兩人如此模樣,石漸自然也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正受金賢宇辯難,姬平意隔山觀虎斗,現下的狀況可不好與棲蘭山庄再起紛爭,心想著若非吳羽早知會有如此情況,先前刻意與姬平意下棋下得你死我活,吸住了自己的注意力,又安排金賢宇在旁,讓自己無暇分心,自己哪會連將大權收回來的時間都沒有?

這人的心思可真是難測,被暗算了一記,石漸不由火起,卻不好就此發作,「都把往日的教訓丟光了,還不快說?」

「是……是,」

被石漸當頭吼了一聲,雖說聲音也不甚大,兩人卻似如雷貫耳,忙不迭地開了口,「外有強敵來犯,用的是劍,雖只三、四十人,武功卻是甚高,少夫人雖指揮得宜,擋住了對手,可一時間卻是難退強敵,特命我等前來稟明,好請……請園主決定該如何應付?」

「原來如此,來得好快!」

聽兩人語中躊躇,石漸也知一直在外的祝語涵,恐怕直到此刻還不知自己已經出關,交代兩人稟明的,十有八九是姬平意而非自己,心下不由窩火:這晚輩的動作也真快,自己不過閉關數日,竟就鑽了這么個空子!若自己閉關到一月之期,出來時這怡心園還不得改了姓?只是強敵當前,可不是怨怪此事的時候。

「大嫂、吳兄、姬賢侄、金賢侄,不若我們齊出,看看來敵究竟何人?若……若真是老四率眾前來,正好一起處理了這些事情……」

聽石漸說到楊梃,原本便面色蒼白的楊柔依更是面無血色,若非姬夢盈正站得近,趕忙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只怕還站不住腳。

解明嫣怨怪地瞪了丈夫一眼,心想著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楊柔依正為此事傷神,怎么還刻意說得這般明?

偏生她也知道,這幾日石漸之所以閉關,種種事由都跟此刻率眾來犯的楊梃相關,這怨氣實是不吐不快,也難怪他嘴上沒了遮攔。

眾人正要起身,突地門口風響,一道黑衣身影排闥直入,彷若帶進了冬日風寒,一時間屋中滿溢的薰香味道一散,從入屋以來一直被那濃濃的薰香弄得頭昏腦脹的石漸,給這冷風一激,這才清醒過來,心下暗道不妙。

眼前那黑衣人雖說黑衣蒙面,但那黑衣之下的身形,卻是身為兄弟的他永遠不會看錯的,再加上黑衣人肩後劍穗輕飄,不是楊梃還會有誰?就連一旁的楊柔依,看了也是渾身一震,即便有姬夢盈的扶助,嬌軀仍是不住顫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

看那黑衣人雖是一語不發,望向屋內眾人的目光卻是清冷自若,似是根本不把眾人放在眼內,石漸心知不妙,這才想到為何他要親身到此。

雖說早有准備,加上怡心園與遠雄堡聯手,人馬比影劍門還多上一半,但若論武功高下,卻是反了過來,即便祝語涵指揮若定,也不可能這般輕易擋住影劍門的精銳,楊梃之所以俄延,只怕就是為了追著兩人直到此處,好先解決首腦人物。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乃兵家不易之理,石漸自負智計自然明白,就算影劍門平均實力再強,可怡心園這邊一來占了地利,——來人多,相拚之下影劍門就算能勝,傷亡亦必慘重,所以楊梃才要親身犯險,以他掌劍雙修,「回風劍法」與「洪濤無盡」都有相當的威力,身兼雙藝的他如果只論武功,單打獨斗之下自己這邊怕是無人能敵,若被他大開殺戒,將這屋里的首腦人物殺得一干二凈,提了首級出門,軍心大亂之下,任祝語涵再有能為,也必是一敗塗地。

只是……你未免也太有自信心了吧?

石漸冷冷一笑,一揮衣袖站直了身子,只是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形,若是落了地面與人相對,跟楊梃的高挺身材相較,愈發矮小的可憐,是以雖是立起身子,卻仍站在棋盤之後,冷冷地望著黑衣人,「老四啊老四,藝高人膽大固然不錯,但你單身到此,想要一舉殲滅威天盟眾人,連個幫手也沒有,難不成當我威天盟真無人耶?」

「怎么會沒有幫手?」

蒙面巾後傳來冷冷的一聲,也不知是因為隔了蒙面巾的關系,還是練那洪濤無盡之後連聲音都改變了,或者是眾人對他心態觀點的改變,傳出來的語聲聽起來與楊梃以往的聲音竟似是大有不同。

只是光看那身形便知是自家兄弟,再看那飄揚肩後的劍穗,除了楊梃之外還有何人?心有定見之下,聲音的改變就沒有那般突出了,「我早在此處伏下了幫手,只是爾等渾渾噩噩,仍渾然不覺而已,爾等若是不信,盡管出手便知,看老夫是否有所虛言?」

聽楊梃聲音中甚是鄙視眾人,邵雪芊心下不由有氣,只是當日崖邊一戰,她也自知若論武功,比之眼前人輸了一籌不止,若是要論單打獨斗,房中眾人里除了吳羽和石漸外,再無人可與他平手一戰,怎也輪不到自己出這個頭,是以雖是咬緊銀牙,卻是一語不發,只待石漸有所反應。

偏偏世事卻是如此,你不願反應,對手卻偏要逼你有所反應,還不待石漸開口,那黑衣人早已轉頭望向她,目光中冷森森的盡是殺氣。

「尤其是你姬夫人……當日在崖邊吃了老夫『洪濤無盡』一掌墜崖,沒想到你竟能逃出生天,撐到讓辛神醫救你性命。不過該去的躲不了,該來的避不過,今日老夫一掌送你歸西,順道送辛神醫與你泉下相聚,看看還有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

本以為房中以石漸武功最高,以吳羽來歷最神秘,楊梃若要動手,首先便要尋此二人,沒想到楊梃一進房來,注意力竟都移到自己身上,尤其那目光冷酷森寒,仿佛一腔恨火只往自己身上投注,邵雪芊只覺被他目光所射過之處一陣冰寒,卻不是受他內功所侵,純粹只是被那充滿恨意的目光所掃過後的本能舉動,心下怒火頓升,卻又滿懷疑惑。

無論自己或亡夫,即便光只在兄弟之中,兩人與楊梃關系都算不錯,到底是怎么惹發他怒火如此狂揚?

「老四……為什么是你……」

「為什么?哈哈哈……」

聽邵雪芊顫抖著聲音問了出口,楊梃仿佛聽到了什么極可笑的事一般,笑得前仰後合,笑聲里頭冰寒的恨意卻愈發深重,「你到現在還不知為什么嗎?哼哼哼……」

「我是不知道!」

聽楊梃這么說,邵雪芊的火氣也上來了,若非眼前此人,棲蘭山庄哪里會滅?自己又怎會如此流離,險些連命都賠了進去?

更重要的是若非當日挨了他一掌墜崖,在最軟弱無力的當兒被這段翎所救,自己也不會連珍逾性命的清白都賠了進去,到現在還是只能偷偷摸摸地與段翎化名的吳羽暗中苟合!只是這等可怕的代價,卻是不能宣之於口,如鯁在喉的感覺令她的火氣愈發盛怒,「不知道你老四為什么這么做?我們做兄弟的是哪里得罪了你,竟然……」

「你若不知道,就當個糊塗鬼吧!休想老夫會那么好心地告訴你!」

對邵雪芊的怒氣嗤之以鼻,黑衣人雖偏過了頭,冷澈的目光卻掃向棋盤旁的姬平意,還有正扶著楊柔依的姬夢盈,竟似一點不把石漸和吳羽放在眼內,「今日老夫大仇得報,待老夫送你姬夫人歸西,連同你的兒子女兒一起上路,說不定在你的靈前,老夫心血來潮會說明一些……至於現在,你就自己想想吧!」

「這等說法,未免也太過看不起人了,」

冷森森地截住黑衣人的話,石漸怒目睜眉,原本一團和氣的臉孔竟激動得扭曲起來。

眾人雖知他對這背叛兄弟的義弟甚是憤怒,卻沒想到先前推測出種種事實時,只有傷心難過獨缺憤怒如他,見了正主兒竟是激動若此。

只是聯想到他對兄弟的態度,這等反應也是人之常情,是以不只邵雪芊,連吳羽都沒打算打斷他的話,「老四,難不成你以為以你『洪濤無盡』的功夫,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嗎?須知還有老石在此接你神掌!」

「光看掌力,我或許勝不過你,不過再加上劍法,單打獨斗之下,屋里的人根本沒人是我對手!」

冷森的目光終於掃過眾人,盯得眾人一陣發寒,竟是無人能夠打消黑衣人那睥睨一切的神態,連吳羽也只手拈棋子,一句話都沒有說。

「想要勝我,光憑你們是不成的,別再假惺惺的裝什么名門正道光明正大風范,想要活命的人,就聯手一起上來吧!看看我可會有半點懼色?」

「你……」

沒想到竟被輕忽若此,石漸不由惱怒,渾身骨骼格格作響,甚至連面對黑衣人的姬平意與吳羽,都可以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強烈氣息,不能不運功以抗,若非知道石漸所針對的是面前此人,光感覺身後那勃發的怒火,與其運功力抗,還不如先退開幾步要好些。

可偏偏就在石漸想要出手的當兒,望了姬平意一眼的吳羽卻終於開了口,硬是將石漸的怒氣打消了三分,「在下是不知閣下為何會做這種事,連結義兄弟都不要了?光只為了威天盟的權力和權威,絕不可能會有如此選擇,讓閣下不只決定背叛兄弟,連小姑娘都棄若敝履,難不成姬夫人或先前的姬老庄主,跟閣下竟有什么不能開解的冤仇不成?以姬老庄主或姬夫人的為人,想必是不會做出什么令人難以接受的事來,這么說來……多半就是閣下不對了?不若先招招供吧!」

「放屁!」

聽吳羽語氣雖平靜,卻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自己頭上,任那黑衣人城府再深,被這種沒頭沒腦,只管污水亂潑的作法,也不由怒氣勃發,只是他終究不是容易被激的人,失態的一句怒吼之後隨即啞然,仿佛不肯再與吳羽多說半句話似的,忿然地轉頭怒瞪邵雪芊,「待……待老夫送爾等歸西之時,在爾等屍首之前,老夫自會把爾等之罪明說個清楚,至於現在……爾等就糊塗到死吧!」

「四弟,別這樣……」

聽黑衣人言語之中甚是決絕,解明嫣不由淚水盈睫。

兄弟鬩牆之事向來最是親痛仇快,雖說解明嫣不像邵雪芊,從當年眾人結義時便是結義兄弟的一份子,但對自家兄弟,她也是極其上心,見楊梃不只背叛了兄弟,還像與自己眾人有深仇大恨一般,要說不難過便是假的。

偏偏楊梃卻是連點理由都不肯說明,讓她就算想勸解都沒得下口處,淚水不由涌出的她仍是努力盡最後一分力量,「有什么事,就明說出來……說不定……說不定還有可以挽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