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南以為自己一拋出這個撒手鐧，楚天羽必然招架不住。現在楚天羽所有的依托都在秦家身上，而秦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家的女婿和林家大小姐有瓜葛，這件事一旦挑開，恐怕楚天羽只有被秦家掃地出門的下場了。

「這是蕙心讓你說的？」楚天羽笑了笑，看了看林浩南自信滿滿的眼神，並不以為然。

「我姐姐不知道我來見你……」

「難怪……」楚天羽的嘴角微微挑了一下，「我說這不是她的風格……」他轉向林浩南，一副對待後輩語重心長的語氣，「你的確很聰明，可是你覺得自己和蕙心比，和林伯伯比怎么樣……」

林浩南愕然，張了張嘴竟然沒發出聲來。楚天羽這句話明顯是話里有話。

「你覺得我是借秦家的力量掌控大局對林家有利，還是灰溜溜的到林家當一只看門狗對林家有利。在你找到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你是否知道蕙心和林伯伯是什么意思？你難道不怕自己魯莽行事，壞了大局？」楚天羽語帶嘲諷的說道，那種傲氣凜然的神態簡直把林浩南當做小丑一般。

「你……」林浩南大吃一驚，「你，難道你是卧底……」話一出口，林浩南頓覺失態，甚至覺得十分丟臉。即使父親和姐姐暗地里真的和楚天羽達成了什么協議，他現在這樣大呼小叫的實在是顯得太沒深沉，太不入流了！

果然，楚天羽沒給他什么好臉色。

「好了，我的時間到了。」楚天羽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漫不經心的瞥了林浩南一眼，「五月底的聯合國大會，你一定要勸林伯伯親自前往。別問為什么，這對鞏固你在林家的位置有至關重要的作用。」楚天羽微微一笑，「這句話我是看在蕙心的面子上才提醒你的，她很喜歡你，也願意把林家的一切留給你，關鍵是你得有能力接得住……」

楚天羽的一番話讓林浩南無比汗顏。以他的智商和情商與楚天羽較量實在是太吃力了，楚天羽剛剛給他的震撼，他還需要消化消化才能完全明白。不過，現在，他似乎能明白林蕙心為什么會那么喜歡楚天羽了。

坐在飛機上，看著舷窗外的雲朵，楚天羽在心里笑了笑。想威脅我……你林浩南還不夠資格！

在來機場的路上，他和沈媛媛通了一個電話。才搞清楚原來沈媛媛本來想和他約一個時間出來吃了飯。沈鳴在春節過後就被正式調入鐵道部任職了，戶口、待遇、住房之類也被郭遠山副部長一並解決了。沈鳴夫妻倆因為這件事一直想對楚天羽表示一下感謝，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本來想趁著楚天羽進京辦事的機會見一次面，可是又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那為什么不直說……」楚天羽在電話里問。

「我以為你和雪晴有什么安排，所以……」沈媛媛在電話那邊顯得心情不佳。這一次秦雪晴大出風頭，替楚天羽辦成了這么大的事兒！而且最讓沈媛媛心里難受的是，這樣的事，自己就沒有辦法幫楚天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雪晴在他的面前邀功。那種滋味絕對是難以形容的失落和凄涼。

楚天羽想安慰安慰她，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不知道從何說起，有些事情用語言表達實在是太蒼白了。除非現在他願意放下一切，和沈媛媛長相廝守，否則一切的承諾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不過，從楚天羽此行的最根本目的來說，他是十分成功的！幾個部門聯合劃撥的款項超過了二百萬，都是帶著名頭直接撥下去的。

楚天羽這一番進京化緣不僅讓人震驚，現在更是讓人艷羨不已。在大家的記憶里，沒有哪一個區委書記有這么大的膽量，有這么大的能量！

了解楚天羽背景的人自然無話可說，可是那些沒有資格得知上層建築秘密的人自然就對楚天羽的身份迸發出極大的熱情。這一點，楚天羽並不在意。在這個社會，不懂得利用資源的人就是王八蛋，就如上一輩子的自己。合理利用資源，合理利用規則，甚至是合理利用潛規則，都是在政界生存的基本技能而已。

願意猜就讓他們猜去吧，越是弄得雲山霧罩的，在這個社會反而更有可操作的空間。

楚天羽沒有直飛蘇城，而是先到了嶺南省的省會高陵。中央的佛爺拜過了，省里的菩薩也不能少，官場之上，各有各的道。如果奢望地方上對中央決定的事，令行禁止，傾力而為，那就太天真了。在這個國家里權力是脫韁的野馬，而法律和規范則是纏著裹腳布的小媳婦。上面的文件在向下傳達的途中不衍生出十幾個甚至幾十個地方適用版本就不是這個國家的風格了。

一切的奧妙都在所謂的利益交換上……

和京官打交道相對來講要輕松許多。盡管楚天羽在報告上把發展規劃寫得詳細，在飯桌上也把紅山區的種種特色大肆渲染。可是那些官老爺們並不太往心里去。他們是看著秦老爺子的面子，地方經濟的發展和他們之間又有幾毛錢的關系，這只是和人情，或者只是一種交換而已，在各自需要的時間交換不同的籌碼。

「楚書記，在這邊！」

高陵機場接機口，一個身著職業裝的漂亮女孩兒，興奮地踮起腳尖，高舉手臂，向楚天羽揮手致意。果然如劉書記所說，用不著什么接站牌，你專挑最漂亮最養眼的招手，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她起初也以為只是一個笑話而已，可是當大家一起走出來的時候，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鶴立雞群，什么叫萬里挑一。如果她真的認錯了，恐怕真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了！這個楚天羽的氣質風度甚至俊美的程度都讓人不自覺的有一點窒息。

嶺南省省委書記劉權重是頗為自重的人物，在嶺南省有很深的根基，算得上是裂土封侯一個級別的人物。而且更難得的是，劉書記信奉不結盟主義，不和京城的任何一派拉幫結伙。和誰都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不過，這一次讓劉書記感到驚訝的是，秦老竟然給他打來電話專門提到了楚天羽的問題。

「年輕人心高氣傲，難免好高騖遠，你不妨給他壓壓擔子……」秦老爺子說得雲淡風輕，可是劉書記卻在心里敲起了鼓。對於楚天羽，他倒是有不少耳聞，可是並沒有放在心上。京城的世家子弟有不少外放的，一邊鍍金一邊吹噓的不在少數。他本來沒有那個興趣去看看這個楚天羽有什么與眾不同。可是，秦老爺子這反其道而行之的一句話倒是讓劉書記對楚天羽平添了幾分興趣。

還沒有什么人值得秦老爺子這樣關注，他倒是想看看楚天羽有多大的斤兩了。

方可欣樂呵呵的跑到楚天羽的面前，臉色紅潤潤的，十分好看。

「我叫方可欣，是劉書記的秘書，專程來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