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羽和周建國的一番唇槍舌劍，讓這個老油條暗自汗顏。這個小子雖然年紀輕輕，可是這嘴上的功夫實在是了得啊！在官場上浮沉了幾十年，自認為言語犀利才思敏捷的周建國在楚天羽面前徹底傻了眼。他以前沒有和楚天羽這樣深入交談過，本以為楚天羽也許是借著哪個世家的關系到這里混資歷的紈絝子弟，沒想到此人的見聞和博學讓他大為震驚！

「你看這件事用不用和市委趙書記通通氣……」周建國最後試探道。他現在有些猶豫，看這小子的聰明勁兒不像是任人宰割的，如果趙書記那里有了准備，自己可就要悠著點兒了。

「我看就不必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拿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和領導匯報反而影響不好了……」楚天羽笑了笑。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也好……」周建國漸漸放下心來。果然還是個雛兒啊！呵呵，任你說得天花亂墜，可是如果你沒有相應的准備，那就不怪我了。

「這件事也許是有些誤會，天羽同志，你看，既然你都來了，能不能屈尊到縣紀委履行一下工作程序。我是信任你的，縣委縣政府也是支持你的，不過有些組織程序還是要走的，不然也許有些同志要說閑話，說我們的關系好，不按章程辦事了……」周建國一邊笑著一邊繞著圈子把楚天羽往溝里帶。

「好，那我就去看看，免得給領導添麻煩……」楚天羽何嘗不知道周建國的小心思，不過他這一次來是有思想准備的。這種官場纏斗只想著自證清白畢竟太過被動，既然對方已經下了狠手，他也不必再客氣。對競爭對手的殘酷打擊也是在官場立威的重要手段，他楚天羽需要一個機會發起強有力的反擊。

楚天羽在周建國的辦公室里呆的時間太長了。他走到院子里的時候，蘇梅已經在外邊等著他了。

「楚書記！」蘇梅上前一步，叫道。

「哦，什么時候回來的，自己的事兒辦完了？」楚天羽笑著點了點頭。

「嗯，早就回來了，你們怎么聊了這么長時間啊，我還以為……」蘇梅皺了皺眉，可是看到楚天羽一臉的輕松，自己高高懸起的一顆心就又放下來了。

「哦，沒什么……既然來拍領導馬屁自然要多說一點兒……」

「呵呵，我才不信……」蘇梅忽閃著美麗的大眼睛，笑盈盈的看著他。

「我還得上紀委一趟……」楚天羽說道，「有些程序還是得走，要不人家該說我搞特殊化了……」

「嗯，那我給你一起去吧……」蘇梅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也好……」楚天羽點了點頭。和蘇梅認識還不到一天，可是楚天羽卻在下意識里已經把她當作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兩個人並肩向縣紀委的辦公樓走過去。縣紀委也是在縣委大院里辦公，不過由於工作的特殊性自己獨占一個二層小樓。在官場混的人平日里沒有誰拿紀委的這些人當回事，可是誰都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一旦落到他們的手里，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蘇梅看楚天羽的臉上的神情過於放松，心里有些擔心，她覺得楚天羽應該沒有和紀委真正打過交道，不知道水的深淺。

「楚書記，你知道不知道，老百姓都說這里的紀委很黑……」

楚天羽腳下一頓，似乎有些詫異：「所謂黑是指什么？」

蘇梅見自己的提醒起到了效果，急忙正色道：「據說他們的手段很多，甚至經常搞些刑訊逼供的事情。我們公安局還有很多事不敢做，可是他們卻一點兒顧忌都沒有，說白了，沒有監督他們的人啊……」說這些話的時候蘇梅的臉色破天荒的顯得十分嚴峻。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楚天羽笑了笑，這些他早有耳聞，不過對於蘇梅的關心他還是感到很溫暖。「有些人口口聲聲做人民的公仆，可是實際上卻是封建思想嚴重，高高在上作威作福，這些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這個倒也不稀罕……」楚天羽說得很淡然，他身在體制中，就只能知難而上，否則就沒有再混下去的必要了。「他們要黑只管黑，我只要白就可以了，呵呵，我倒要看看這一次是誰能吃了誰……」

楚天羽繼續向紀委辦公樓走去，蘇梅緊跟在他的身邊也不再說話。

上了二樓徑直來到紀委書記辦公室門前，楚天羽抬起手來，敲了敲門。

「哪位？」辦公室里傳出一個男人陰沉的聲音，聽上去似乎還有幾分怒氣。

「請問陳書記回來了嗎？我是楚天羽！」楚天羽朗聲答道。楚天羽的話音未落，一下子從旁邊幾個辦公室里探出了好幾個腦袋，向這邊張望。不過，一看到楚天羽卻又極快的縮了回去。看來陳書記在鄉間公路上的一場遭遇，大家已經有所耳聞了，對這位膽大包天的區委書記更是頗為忌憚。

蘇梅見狀不由得一笑：「看來你在這里的名頭還很響啊……」

楚天羽微微一笑，也不說話。這還不是你鬧得啊，楚天羽看著蘇梅，眼睛里帶著笑。

一陣尷尬的寂靜之後，辦公室的門開了。看門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面容嬌媚，身段也苗條。

楚天羽在縣委的工作宴會上見過這個女人，她叫孫麗麗，是縣紀委辦公室主任。

「孫主任你好……」楚天羽點了點頭。

孫麗麗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微微點了點頭，「哦，是楚書記啊……」

「陳書記回來了吧……」楚天羽問道。他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客氣，可是聽在眾人的耳朵里就變了味兒。「回來」這兩字好像在狠狠地戳縣委書記陳明達的脊梁骨。

「啊，楚書記，我回來了，回來了！」辦公桌後站起來剛剛換過衣服的陳明達，那身筆挺的中山裝被弄得一身污泥，整個人灰頭土臉的。這剛剛換過衣服喘上一口氣，楚天羽竟然追著屁股就來了。

唉，真是冤孽啊！陳明達的心理嘆了一口氣。對於這個大膽妄為的區委書記，陳明達的心理不知不覺的有些發怵……

改革開放的初期，紀委還不是太受人待見。政治上的問題自有上級領導定奪，輪不到他們插手。經濟上的問題才剛剛冒頭，怎么管，管到什么程度，紀委部門自己也沒底。一切都在摸著石頭過河的階段。不過從理論上講，紀委的權力還是很大的。

「陳書記，我來府上協助調查來了，怎么樣還算言而有信吧……」楚天羽笑著說道，似乎根本不把這個小小的衙門放在眼里。

陳明達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可是在大家面前又不好失了禮儀。他定了定神，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感謝楚書記對紀委工作的大力支持啊！」

陳明達請楚天羽和蘇梅在沙發上落座，然後又讓孫麗麗沏茶過來。他厚著臉皮和楚天羽寒喧了幾句，對於掀車的事只字未提。

「是這樣，楚書記，我們接到一些群眾的舉報，說紅山人民醫院的賬目有點兒問題。我們已經請了人民醫院的何秀麗院長和分管財務的王海山院長過來接受調查。現在有些事情，可能需要楚書記說明一下……耽誤了楚書記的寶貴時間，真是不好意思啊……」陳明達進入自己熟悉的領域就覺得舒服多了，說話也漸漸自然流暢起來。不過言辭之間，依然是非常客氣。和楚天羽短暫打過交道，他知道這位楚書記吃軟不吃硬，他跟人家玩狠的人家比他還狠，所以，干脆另辟蹊徑以柔克剛也是一條路。

「呵呵，陳書記太客氣了，協助紀委調查是我們的義務……」

「好，楚書記的思想覺悟就是高！你能這么理解我們的工作，我代表縣紀委表示感謝。這樣吧，楚書記，這里說話不太方便，我們這里有專門的會客室，現在請你和我們分管這件案子的同志一起過去，你看怎么樣？」陳明達笑著問道。

「既來之則安之，一切聽陳書記的安排吧……」楚天羽擺了擺手，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態。

「那就好……」陳明達連連點頭，眼里閃過一絲寒光。

傻小子，來了你就別想站著出去了！不把你碾成骨頭渣子，我陳某人誓不罷休！陳明達心里狠狠地念道。

陳明達臉上的微妙變化沒有逃過蘇梅的眼睛，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楚天羽，可是這種場合以她的身份又不好說什么，只能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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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麗麗對楚天羽的意見很大，昨天晚上陳明達還是志得意滿，可是今天就被楚天羽弄得跟個三孫子似的。想起昨天和陳明達的歡會，看著眼前的楚天羽，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很復雜。作為縣紀委辦公室主任，她有理由對楚天羽橫眉冷對，可是作為女人，她又在心底暗暗的祈禱，如果昨天晚上在床上狠狠操自己的男人像楚天羽這樣英俊該多好。

昨天晚上陳明達的老婆不在家，孫麗麗帶了一盤錄像帶過去和陳明達研究工作。她知道他愛看這個。每次邊看邊做的時候，陳明達都特別來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