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市京劇團頭號花旦黃聖依的書房，布置得挺雅致的，一弦古箏，兩盆青松，四壁丹青墨軸、再加香爐中輕煙裊裊、綠茶碧綠誘人，一走進這里，心感覺一下寧靜起來。

趙志隨手關上門坐了下來，我也笑著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另一把藤椅上。「大哥，」我笑著說，「最近怎么清閑了，有功夫拉著兄弟喝茶了？還找了這么個好地方。」

趙志一進這里，好象一下就放松了，有些有氣無力地說，「別笑話你大哥了，最近生意上不是很順，弄得焦頭爛額的，」趙志抬起頭看著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是不是命犯桃花活得累啊？」我略帶點嘲諷的口氣幽默地說，「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趙志回敬了我一句，「白秋老弟，你也知道，我就好哼個京劇什么的，這兩個都是我的女票友。」

我一聽他的話明顯是扯淡，也不去捅這層窗戶紙，只是接著打趣了兩句，「我也知道大哥您的愛好，不過說實話，這么專業漂亮數一數二的女票友江陵市可能不多吧。」「那是，咱這品位在那里放著呢！」趙志一聽我誇他有些陶醉起來。

喝了一口香氣襲人的「碧螺春」，看看周圍很安靜，我對趙志使了個眼色，他笑著說，「這里很安全的，有什么你就直說了吧。」聽他這么說，我也放了心，壓低聲音關切地問，「哥，是不是老頭子那邊有些問題？」趙志也湊到我的耳邊說，「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要貨，我給，我要錢，他給，雖然有其他渠道，但總沒有我們這里來得穩當，有點壓力也正常，今天我們不談這些了。」

說完，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碧綠的茶水，似乎想熨熨額頭的皺紋、消消滿腹的心事。「那今天哥叫我來是想談點什么呢？」我一邊品著茶一邊試探性地問他，「龍騰那邊怎么樣啊？」「沒什么問題，有大哥罩著，雯麗在那邊撐持著，咱沒事也翻翻企業管理、財務稅收什么的，基本頂得下來。唯一感覺有點不足的就是得力的人手有些缺乏，這兩天招了個大學生正培養著，就是你今天看見的小趙，還有前兩天趙靜又提起她那個表妹景甜，但來還是不來沒個准信兒，不過這些都頂不了多大的事兒。」

「是啊，」趙志接過了我的話，「白秋弟，說真的哥沒看錯你，你的腦袋夠用，但業務量大了，是得有兩三個得力的才行，本來哥應該幫幫你，可惜我手里也是活兒多人少，幫不了你什么，還得靠你自己了。」

「那是，哥能把雯麗派過來就解決了我的大問題呢，我的事兒自己會操心，抽空我還想去深造一下，混個mba什么的，等兄弟出息了哥您得空就可以多歇著點兒了。」我看著有些疲憊出老的趙志（也不僅是工作鬧的）不經意之間說出了滿腔肺腑之言。

「哥，這個景甜要是過來，你覺得怎么處理才好呢？」我突然想起這事，也想考考他，「趙靜就那兩下子，這景甜一個黃毛丫頭，還用得著問我嗎？」趙志這句話噎得我既難受又舒服。「不過，」他又把話圈了回去，「得看這女孩子懂不懂事了，懂事的話有對付懂事的方法，不懂事的話有不懂事的方法，變化雖然萬千，但用心存乎一妙。這女孩子，有老趙家的背景，還是不能輕舉妄動，要小心伺候為好。」這些話我一一銘記在心。

沉默了一會兒，我們坐在椅子上都沒有說話，抬起頭來，正好可以看見陽台外清江從身下流過，不時可以看見有江輪在上面航行，「孤帆遠影、怡然自得」的樣子……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趙志的嘴里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我心里轉了幾個念頭，但探不清他的口風，還是只好裝傻等下去。

「白秋老弟，今天找你來是有個叫』天網『的項目，是有關汽車gps衛星定位的開發項目，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到這里，我心里的包袱總算落了地，原來跟上次我收拾常衛東他們沒有什么關系啊！

趙志准備和江陵市公安局下面的錦興公司合伙推出一個汽車gps衛星定位加防盜的項目，本來應該是用全程gps導航、定位加防盜的，但軟硬件都跟不上，國內的消費能力也遠遠達不到，只好用gsm手機來代替作信號發生源，加上一套接受和對gsm手機信號進行gps全球衛星定位的系統，再結合電子地圖就可以很快確定汽車的方位，而防盜方面的技術則是非常成熟的。

趙志簡單介紹完以後，笑著看著我想聽聽反應。我覺得挺感興趣的，想了半天，裝著成熟的樣子開了口，「大哥，我想問三個問題，可以嗎？」

「好啊，你問吧，」趙志滿懷期許地對我說。

「第一，你和我在這個項目里擔當什么角色？第二，這個項目是否通過了老頭子的線？第三，這個項目的收益預期如何？」

「好啊，你小子是越來越老練了，這些問題都是槍槍奪命、擊中要害啊！」趙志帶點誇獎的神情看著我，說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別，大哥，在你面前咱永遠是學生，」我謙虛地說。

「這樣的，我主要負責購買設備和提供部分啟動資金，這些加起來只要大約300萬就可以了。」「這個系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好像不是普通的東西啊，大哥，你到哪里買的設備呢？」我關心地問，「這個你不用操心了，大哥自然有自己的渠道。」趙志冷靜地說著，生硬的語氣沒有一點感情色彩，想到上次的新疆之行，我覺得眼前的大哥如同一座冰山，他的後面真正是深不可測啊！想到這里，我閉上了嘴，耐心地聽他繼續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