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撒了一路的狗糧(1 / 2)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房里,左腳腳腕被裝上了固定夾板,而店長坐在床邊的一把意思上看著我。

見我醒來,他很是開心,同時又有些愧疚。

「我暈過去了?」我轉頭看了看窗外,發現已經是晚上了。

「是的,你昏迷了幾個小時。不過醫生說只是窒息造成的大腦暫時性缺氧,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對了,你的左腳腳腕扭傷了,醫生已經幫你正過骨,所以最近盡量不要把太多重量壓到左腳上。」

「謝謝你。」我小聲說,有種說不出的疲憊。

「那個……我也沒想到,我只是離開了一下,就出了這種事情……」店長的話語里滿是慚愧。

「沒事的,不是你的錯,她們兩個肯定是特意選的你不在的時候。」我淡淡地說著,眼睛並沒有看他。

「我今天當場辭退了她們倆。等你傷養好了,歡迎你回來上班,我會給你漲工資的。」

「嗯,謝謝你,店長。」

我正和店長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天,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頎長英俊的男人大步了進來。

「你可以走了。」他對店長冷冷地說。店長愣了一下,連忙站起來說道,「雲總,那兩個人我已經辭退了。這件事都是因為我的失誤,還希望您能……」

「我知道這都是你的失誤,那兩個人就算你不辭退,我也會處理她們。」雲如圭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柳依依也不會繼續在你那里上班了。」

「雲如圭,我的事你別管。」聽到他又要替我做決定,我皺著眉頭說道。

「呵,要是我不管你,你還能活著躺在這里跟我斗嘴嗎?」

「eve,雲總今天親自送你來醫院的,你就別……」店長看我對雲如圭的態度不好,不由得開口說道。

「你怎么還在這里?」雲如圭瞪了店主一眼,「我的女人輪不到你來教訓。」

什么什么什么?他剛剛竟然管我叫他的女人?

我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店長已經在雲如圭強大的氣場壓迫下灰溜溜地走掉了,改成雲如圭坐到了椅子上,定定地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有點發毛,咳嗽了一聲,別過臉去。

「那人被你打成腦震盪,現在還沒醒。」他突然對我說。

「嗯。謝謝你救我,還送我來醫院。」我小聲說道。

「謝謝不要只是口頭說說,知道嗎?」雲如圭幫我掖了下被子,「我只接受一種感謝方式。」他低下頭,沖著我壞壞地一笑,「肉償。」

「……」我一陣無語,轉過頭去不理他。

雲如圭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我的額頭,「你說說你,這是第幾次了?我剛認識你時就看見你像只老鼠似的被人滿街追打,如果不是我剛好出現在那里,你想過自己會怎么樣嗎?」

我沒說話,確實,三哥那件事我現在想起來還會後怕,也不知道當時自己為什么那么財迷,真以為能把一萬塊錢獨吞了。

「那這次呢?你也是剛好出現在餐廳里嗎?」我轉過頭去問他。

「當然不是!」雲如圭白了我一眼,「我一開完會就過去找你,結果怎樣?看到你差點被個外國老頭奸殺了!」他越說越氣,「你這女人能不能長點心啊!」

「不是我不長心,而是我也不知道她倆竟然這么恨我。」我小聲說,「昨天她倆應該看到我上了你的車,還污蔑我亂搞男女關系。」

「嗯?那你到底有沒有亂搞男女關系?」

「怎么可能?」我無語地看著他,這人還真是會抓重點。

「那你為什么對alex那么熱情?」雲如圭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而且我聽說,你對很多外國人都很熱情。」

「我……」我一時語塞,才發現原來女人這樣去和別人套近乎,竟然會被別人如此看待。

「沒話說了?告訴我,你這一個月里上了多少人的床?是不是alex也被你勾搭到手了?」雲如圭見我沒回答,不停地追問著我,臉也越來越黑。

「沒有!」我沒好氣地回答他,「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不喜歡男人嗎?我是認真的!有你一個就夠夠的了!我跟他們套近乎,是因為我不想一直做服務員,我想教英語!」

「你不喜歡男人?」雲如圭眯起眼睛湊近我,「身體是不會騙人的,你在床上的時候可不像是個同性戀。」

我這張老臉啊,簡直丟到火星去了。

「而且,聽說柳依依高三時交了個男朋友。不過男朋友後來考上大學,兩人就分手了。」雲如圭的聲音陰森森的,「別告訴我你忘了。」

我愣住了,沒想到柳依依還有這種往事,我這一個月已經把她的社交圈子翻了個底朝天,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還有這樣一位前男友的存在。

「你查我?」我惱火地說。

雲如圭完全忽視了我的責問。他靠著椅背,一條長腿搭在另一條上,饒有興味地看著我的臉。

「女人,你生氣的樣子真可愛。」

「噗!!!!!」我剛喝了一口水就這樣噴了出來。「咳咳咳咳咳!」我被嗆得咳嗽不止,雲如圭嫌棄地扔給我一張紙巾。

「不過,你剛剛說,有我一個就夠了,這句話我喜歡聽。」他的嘴角向上挑起,「醫生說過你醒了就可以出院了。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說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我瞪著那個看起來有點小得意的背影徹底無語了。他這人是聽不懂中國話嗎?我剛剛明明就不是那個意思!

因為腳腕上的夾板,我磨蹭了很久才把褲子穿上。然後拿起醫院給我准備的拐杖,笨拙地往外面走去。

等我終於大汗淋漓地爬上雲如圭的車子時,他不滿地問我:「你的腳受傷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大哥,您沒給我機會說啊!我翻了個白眼,腹誹著。

跟司機說了我家的地址,好在和醫院離得並不遠,十幾分鍾就到了。

下車的時候,雲如圭把我從車上抱下來,又嫌棄我拄拐走得太慢,干脆把我打橫抱起,走進了我租住的公寓樓。

沈月看到我被雲如圭公主抱著回來,嘴巴又張成了o型。隨後她就看見了我腳腕上的夾板,尖聲說道:「妹子!你受傷了?」

雲如圭皺了皺眉,示意她不要這么大聲說話,沈月立刻像是受了驚嚇一般閉嘴,乖乖地坐回沙發。

我被雲如圭輕輕地放在床上之後,他就開始動手脫我的上衣。我扭身躲了過去,「我自己來,你出去一下。」

「我幫你吧,不是都受傷了嗎?」

「我是腳受傷!脫衣服又不用腳!」

「那……我幫你脫褲子。」雲如圭一本正經地說著,就要去解開我牛仔褲的扣子。

「不要臉!」我想縮到床里面去,結果不小心把重量壓到了左腳上,頓時疼得我直抽氣。

「不是說脫衣服不用腳嗎?怎么還把自己的腳給弄疼了呢?」雲如圭的臉上帶著十足的嘲弄。

「你……你贏了!我穿著衣服睡總可以吧!」

「當然不可以,醫院里那么多病菌,我可不想沾到自己身上。」說完,雲如圭就無視我的反對,動手脫掉了我的外衣外褲,又從衣櫃里拿了一條睡裙給我套上。

做完這些,他又跑到客廳里,指揮著沈月打了盆熱水,讓她給我擦身。

自從戒了尿布之後,老子就沒被這樣伺候過,還是被一個成熟的女人拿著毛巾在身上擦來擦去……老臉可恥地紅了。

這沈月還不忘八卦我:「妹子,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嗎?一看就是個高富帥,是什么公司的大老板吧。他一瞪我,差點給我嚇背過氣去!」

我迷迷糊糊地應著,敷在身上的熱毛巾解掉了我一身的疲乏和緊張,讓我有些昏昏欲睡。

「真的是你男朋友啊!你看,我早就說你能找到個高富帥,你還不信。」

我覺得我再裝死,這誤會就大發了。「沈姐,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個朋友而已。」

「朋友能內樣抱著你?還給你換衣服?」沈月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我都沒被人公主抱過呢,哎喲這大半夜的還吃了一臉狗糧。」沈月自從變身女主播之後,學了一堆網絡新詞,小嗑兒嘮得一套套的。

「這不是特殊情況嘛。」我訕訕地說,「我腳走不了路。」

「不過妹子,你這到底是咋了?讓人欺負了?」她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我脖子上發青的印子,我疼得一咧嘴。「咋這脖子上都是印兒,誰舍得對我們小美女這么狠心哦。」

「沒事兒,跟西餐廳的人起了點沖突。」我含含糊糊地說著,「這段時間我不上班了,等腳好了再說。」

正說著,雲如圭進來了,手上還端著一個湯碗。

「你可以出去了。」他朝著沈月打了個趕人的手勢。沈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碗,臉上露出了曖昧不明地笑容。「那大兄弟,麻煩你照顧我家妹妹了哈!」

靠,老子第一次覺得沈月臉上的笑容這么刺眼!

「吃點東西吧,醫院的病號餐都不好吃,所以我沒讓他們給你送。」他一屁股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我才發現他手里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熱粥,里面有些肉絲和青菜。

「謝謝。」我小聲說,鼻子有點酸酸的。上輩子我生病,都是自己吃點葯再睡一覺就熬過去了,還沒人這樣照顧過我。

靠,我上輩子是個爺們兒!哪個爺們兒生病像我這么矯情的?

我打了個冷戰,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適應女人的身份了。連雲大變態送我去醫院、給我煮粥,我心里想著的竟然是這男人不錯,有點小感動,而不是這哥們兒夠義氣!

這難道是外語系男生的宿命嗎?

我記得我上大學時,長相很清秀,人又白白瘦瘦的,好多女生都在背後叫我楊小受,還把我和另外一個五大三粗的男生配成了cp。

當時我氣得要命,拼命健身,還打算把自己曬成古銅色。結果就是身體底子不行,健身一個月病半個月。

索性我就放棄了,愛叫我小受就叫吧!反正我知道自己是個百分之一百的直男,絕對不會愛上別的男人。

後來呢,我也如願以償,追到了一個中文系的漂亮姑娘……

再後來……

「喂!你不張嘴我就嘴對嘴喂你了!」

雲如圭不滿地聲音一下子把我拉回了現實,我嚇得一哆嗦。

「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別的男人?我親手煮的粥你都不稀罕?」

「沒有沒有,能吃到雲總給我煮的粥,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不是么,要不是上輩子老子倒霉催的拉上了柳依依,能淪落到現在吃你煮的粥?

「這還差不多。」雲如圭的嘴角往上挑了挑,又把勺子往我嘴里塞,我從善如流地張口喝了下去。

粥很鮮美,一嘗就知道里面放了雞湯和姜絲;肉絲也切得很細,和大米一起在嘴里綿軟地化開。

「好吃。」我沖他笑了笑,發現他的臉上竟然浮起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那是,這可是我親手煮的。」某人的尾巴又翹起來了。

「雲總親手煮的粥,要是拍賣的話能拍出個天價嗎?」

「我的粥,有市無價。」

「有市?什么市?」我假裝疑惑,然後一拍大腿:「原來雲總的後宮都在等著喝粥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