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才知道，原來她上次和我分別以後，過幾天就「上岸」了，接客用的line帳號也不用了，所以我傳消息她也看不到，但她留給我的電話是私人號碼，我剛剛才能找得到她。

「你不怕我是壞人喔？還留電話給我？」我說。

「嘻嘻！人家又不是誰都留！」

「那你還留給誰？說！」我假裝吃醋地問。

「沒有！就只留給大哥你而已。」

「真的嗎？」

「真的啦！」

我們繼續接著聊，也互通了真實姓名，她的名字很好聽，叫做梁苡茉，出乎我意料，她居然是知名大學的公衛系畢業，今年其實是27歲。

「那你怎么會……」

「怎么會做這行，是嗎？」她幽幽地說。

「抱歉，我是不是問太多了？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系。」我趕忙看向窗外掩飾自己的尷尬。

「沒事啦！都過了。」她說。

原來她父母親前幾年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她父親受不了打擊，在某個夜晚上吊自殺了，她的母親也因為悲傷過度精神崩潰進了療養院。

為了還債，她除了上班，還多打了2份工，每天忙到昏天黑地，只為了賺取微薄的薪水。

後來在閨蜜的介紹下，她辭去工作當了「伴游」，由於她姣好的身段和外貌，很快就小有名聲，收入也一天天的急速增加，沒過幾年就還清了債務，還存了一點小錢。

當初會選擇「伴游」，是因為這工作不但好賺還保有選擇權，就像soho族接案那樣可以自己選擇，而且不用像酒店那樣天天都要喝酒吸二手煙，還要忍受一堆男人上下其手。

伴游大部分都在國外，隱密性高又不用擔心遇到熟人，客人除了支付合約上的費用，還會送一堆禮物給她，可以說是一份「好工作」。

她有一個從大學時代就交往的男友，是個忠厚老實的男孩，對她也很好，小茉也很愛他，原本決定債務還完就要洗手不干，但豐厚的收入讓她不斷推遲金盆洗手的計劃，想要再多賺一點，但夜路走多終究會碰到鬼，有一天她伴游回國，客人好心叫了出租車送她一起回家，下車的時候好死不死被提早下班的男友看到，事情才曝光。

這之前，他一直以為小茉在貿易公司上班，所以才要常常出國，而家里的各種包包飾品，也都是客人偷給的樣品，那時的她年少輕狂、口無遮攔，兩人吵到後面，她竟指著男友的鼻子，吼說靠他那點薪水能養得起她、還得完債嗎？

當她說完這句話立刻就後悔了，但她卻沒有道歉，而是用更強硬的態度掩飾過去，她說她永遠記得那一天男友心碎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沒多久小茉的邀約就逐漸減少，發出邀約的客人不再像以往那樣以富二代為主，逐漸變成那種年齡都能當她爸的老頭，她的閨蜜也老實告訴她，伴游圈汰換速度很快，26歲就算高齡了，必須要降低自己的價碼，挑選客人的本錢也會迅速減少。

一開始她也接受現實妥協了，但沒想到年紀愈大的客人幾乎都很變態，最後她終於受不了決定退出伴游圈，想找個普通的工作，但每個月2萬的收入已經無法滿足她，最後還是走回老路，自己出來「開業」，遇到我的時候，大概已經做了3個月。

「不過……」小茉苦笑著說，「沒想到這一行也很競爭呢！伴游只要白天陪客人玩，晚上跟他們那個就好，做這個還要學一堆招式，我也拚不過那些年輕的小妹妹了。」

「所以你才決定……」

「還不是因為遇到你……都是大哥你害的呀！」她說。

「啊？為什么是我？」我驚訝道。

「我上次提出的要求不是也很……變態嗎？」我弱弱地說。

「你也知道。」

小茉吐槽著，但表情卻黯然了下來，「不過，大哥你讓我覺得這世界上或許還是有真愛的。」

「嗄？」

她轉頭看向窗外盯著遠方說：「大哥你親眼看到嫂子做的事情，還能這樣愛著她，我就想，說不定連我這樣的女人在某一天都能找到像大哥一樣的男人，和他結婚生子，過著幸福的生活。」

「嗯……這樣啊！」我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傻傻地回了這句。

「欸欸！大哥！你這樣很不禮貌喔！我年紀雖然大了但還是有少女心的好不好？」小茉轉回來看著我，不滿地抱怨道。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抱歉。」

「切！你這個大笨蛋！」小茉笑罵著，又恢復了原本開朗的樣子。

我抓了抓頭，很認真地對她說：「你這么漂亮個性又好，一定會找到一個好男人的。」

小茉雙手撐著頭，用她那晶亮的大眼睛看著我說道：「王大哥！換你啰！」

「啊？」這小妮子總是讓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換我干嘛？」

「換你說故事啊！我想聽你跟你老婆的故事，還有後來怎么了。」她說。

「可是，時間已經很晚了，咖啡廳快要打烊了耶！」我指指正在收拾的服務生說，放眼望去，偌大的咖啡廳除了我們只剩下2桌客人，而且他們看起來也都准備要離開了。

「王大哥，你是不是想賴皮？」小茉不放過我。

「真的沒有，不然你去跟老板說，叫他晚一點打烊，我就說。」我狡黠地笑著。

「好吧！那你送我回家。」

「嗯！走吧。」

時間已近凌晨，路上車子很少，沒多久就到了小茉的家，是一棟四層樓的房子，看起來就是專門蓋來租給學生或上班族用的。

「大哥，你可以在這里等我一下嗎？我上去拿個東西，等一下我還要去個地方，再麻煩你送我過去。」

「這么晚了你還要出去啊？」

我說，「好吧！你慢慢來，我等你。」

大概10分鍾後，小茉提著一個黑色大包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