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第二天早晨,大半宿也沒消停的我、老杜,還有尹姐,疲憊不堪地爬起床來,我們一邊忙著穿衣服,一邊相互對視著,想起昨天夜里那瘋狂、淫盪的一幕幕,禁不住又是呶嘴、又是吐舌頭,彼此間不斷地做著鬼臉。

我借老杜的手提給單位打了一個電話,謊稱感冒,請假一天,然後,我草草地穿上了衣服,喃喃地問老杜道:「大哥,那件事?」

「嗨,」老杜卻不著急:「小連橋,放心吧,這才幾點啊,先喝點酒,然後,」

「大哥,」我以乞求的口吻說道:「先辦事吧,然後再喝,不把事辦了,我心里沒底,哪有什么興致喝酒啊!」

「是啊,老杜,」尹姐幫腔道:「還是先辦事去吧,回來再慢慢地喝!」

「哼,」看到我焦燥不安的樣子,老杜極不情願地站起身來,拽出了轎車鑰匙:「那好吧,先辦事,辦事完,……」

老杜沖著尹姐擠眉弄眼地說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今天就別賣煙去啦,在家里給我們多炒幾個菜,我要好好地喝喝!」然後,他沖我一揮車鑰匙:「走--,」

老杜駕駛著他的藍鳥轎車,一邊吸著煙,一邊在市區里轉悠著,當整根香煙將要吸盡時,老杜把車停在一處繁華的路口。街道兩旁的商場、店鋪都剛剛開業,服務員們不是忙著開鐵柵欄,就是埋頭整理著門面。

老杜拉開了車門,「小連橋,把檔案袋給我!」

「是,在這呢,大哥!」我忙不迭地把檔案袋遞了過去。

老杜拎著檔案袋吩咐我道:「小連橋,我這就幫你辦事去,你在車里耐心地等著吧!」

「嗯,」我孤零零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轎車里,心里七上八下地嘀咕道:能辦成嗎?准嗎?這個老杜,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我再次將目光移到車窗外,心里一個勁地犯嘀咕:這里是商業區啊,根本沒有什么行政機關,老杜拿著檔案袋,在這里能辦什么事呢?

「哦呀!」我正無頭無緒地苦苦思索著,老杜不知不覺的、腋下夾著檔案袋、面無表神地拉開了車門:「妥,辦妥了,一切都妥辦了,回家!」

「啊--,」我頓時喜出望外:「大哥,辦妥了?」

「妥了,」

「大哥,把檔案袋給我,讓我看看吧!」

「不,回家,到家再給你看!」

我不敢再堅持,只好按奈住激動的心情,耐著性子與老杜駕車返回尹姐家里,狹窄的屋子里彌漫著騰騰煙氣,尹姐果然准備好了豐盛的酒菜,東一盤、西一盤地擺放在廚房的菜墩上、灶台上、窗台上,望著香氣撲鼻的各色炒菜,老杜貪婪地深吸口氣,我再也沒有耐心等待下去,一把拽過老杜手中的檔案袋。當我哆哆嗦嗦地抽出那張表格時,登時傻了眼,表格依然是空空如也,沒有一枚鮮紅的戳跡。

「這,這,這,大哥,這是咋辦的啊?」

「哼哼,」老杜神秘地一笑,然後,嘩啦一聲,從褲兜里掏出一只塑料袋,咕咚一聲,老杜漫不經心地把塑料袋往我的眼前一丟:「蓋吧,願意怎么蓋就怎么蓋吧!」

我拽過塑料袋,打開一看,啊--,原來是五枚剛剛刻就的大公章,散發著剌鼻的膠皮氣味,我呆呆地望著老杜:「大哥,這,這,這是私刻的公章啊!」

「嘿嘿,當然是私刻的,那又怎樣?」

「怎樣?私刻公章,犯法啊!」

「當然犯法,這我知道,可是,不刻怎么辦啊!」

「這,這,能行嗎?」

「不行,那又應該咋辦吶!」老杜靜靜地問尹姐道:「小尹,你家有印泥么?」

「沒有!」

「去,給我買一盒去!」

「哎,」尹姐穿上外衣正欲出門,老杜叮囑道:「再買一瓶鋼筆水、一瓶墨汁!」

「哎,」尹姐應了一聲,快步跑出房門。

當尹姐上氣不接下氣地買回印泥、鋼筆水、墨水後,老杜還是像昨天晚上那樣,盤腿端坐在土炕上,他將表格鋪在一疊稿紙上,然後分別打開印泥盒、鋼筆水瓶、墨水瓶,接著,他又將五枚不知找誰私刻的印章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桌頭。

「哈--,」老杜拿起一杖印章蘸上紅印泥,像模象樣地放到嘴邊哈了哈,他正欲往表格上扣蓋,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對了,還得寫幾個字,來,」

他抽出鋼筆對我說道:「小連橋,來,你在這寫幾個字:同意,然後,再填上年、月、日!」

「大哥,」我猶豫起來:「不行啊,我不能寫啊,徐姐認識我的筆體啊,她會看出來的!」

「哦,對了!」老杜點點頭,把大腦袋轉向了尹姐:「那,老尹,你來寫吧!」

「哎呀,」尹姐皺起了眉頭:「老杜,我一年也寫不上一個字,寫不好啊,難看死了!還是你寫吧!」

「嗨,」老杜不耐煩地說道:「什么好看賴看的,寫成什么樣就是什么樣,我當然得寫,可是,總不能五個戳子都簽成一種筆體吧,讓人一看就是假的!」

「唉,那,我試試吧!」尹姐哆哆嗦嗦地握住了鋼筆。

「嘻嘻,活了這么多年,今天也當一把干部,豁出來了,簽字:同意!」說完,尹姐便在一個空欄里歪歪斜斜地寫上「同意!」兩個字。

「行啦,」老杜拽過表格,光當一聲,便在上面蓋上一枚紅印章,接下來,老杜又在表格的另一欄里親自寫上「同意!」兩字,然後,一本正經地拿起另一枚印章,又如此這般地「光當」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