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老張,」我正與沈醉之中的高洪艷盡情地交歡著,手提電話又嚷嚷起來,我不耐煩地問道:「誰啊,哦,是地八子啊,……,什麽,什麽?工程隊跑了?操,你是怎麽看著的,啥,喝多了,睡死了,操你媽的,你還能干點什麽啊!」

放下電話,我不得不從高洪艷那迷人的、散發著濃濃酒精氣味的胴體上翻滾下來,我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向高洪艷告辭:「親愛的,工地出了點事,我得去一趟!」

「媽媽,」我又向媽媽告辭:「媽媽,我有事,出去一會!」

「唉,」媽媽問道:「都快半夜了,你去哪啊?」

「回來再告訴你!」

我駕著汽車,頂著繁星來到早已車去人空的挖掘現場,地八子苦澀著臟臉無可奈何地望著我,攤開了雙手:「老張,晚上我多喝了點,一覺醉來,車、人,全他媽的跑光了!」

「嘿嘿,」望著七淩八落地施工現場,我倒高興起來:「跑了更好,這屬於違約,剩下來的工程款,我還他媽的還一分不給了!」

「走,」我對地八子揮手揮手,地八子茫然地問道:「干麽去?」

「操,找別的工程隊,接著干啊,施工進度可耽誤不得啊!」

「老張,」坐到車里,地八子對我說道:「剩下的土方,已經不多了,隨便找個小工程隊,就能按期挖完。」

「我知道,干到這個程度,他們卻跑了,嘿嘿,跑得好,跑得妙,跑得太是時候了,他們這一跑,有理卻變成沒理了!」

剩余下來的土方工程,我非常大方地轉包給了梁艷,梁艷樂顛顛地領著工程隊沒干幾天,卻突然驚慌失措地找到我:「小老弟,可不好了,人家起訴你了!」

「誰啊,誰起訴我!」

「你凈讓糊塗,還能有誰啊,外省的工程隊唄,人家起訴你拖欠工程款,把你告上了法庭!」

「哦,嘿嘿,告唄,我早就有思想准備!」我不以爲然地說道,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無賴之相。

「唉,」梁艷哭笑不得地掏出一張傳票:「你看看,你出了事,我也得跟你吃鍋烙!」

「是麽,」我接過傳票一看,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大姐,這張傳票上寫的可是你的名字啊,沒有寫我啊,你憑什麽說人家告的是我啊!」

「小張,」梁艷嚴肅地說道:「這事可是你一手辦的,我只不過借你手續用用!」

「嘿嘿,借,」我將傳票還給了梁艷,刁頑地問道:「借,是借嗎?」

「我,也就收你點手續費唄!」

「大姐,既然收了錢,就得幫我分擔點責任,傳票上寫著你的大名,那,就得你到庭啊!」

「你那?」梁艷指著我的鼻尖歇斯底理地吼叫起來:「你那,你那,你那,你就甩手不管了?」

「不,」我平靜地說道:「大姐,我是不會讓你爲難的,你拿著傳票按期去上法庭,跟他們干,嘿嘿,你在前線作戰,我在後方支援你!」

「怎麽支援?」

「哼,」我大大咧咧地說道:「我用金錢來路,打通各道關節,保管此案不了了之!」

「什麽,」梁艷不屑地說道:「你說的容易,這麽大的數目,你想不了了之,人家干麽?」

「他不干,也得行!」

「那,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到法庭!」

「沒提到我,我去個啥!」

「唉,」梁艷揣好了傳票,叫苦不疊:「這xx萬元收的,當初,看著挺好花的,到頭來,不得折騰死我才算怪,唉——,」說完,梁艷嘮嘮叨叨地離我而去。

地八子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道:「老張啊,我看你要把禍惹大啊!」

「何以見得?」我裝著沒事似的點燃一根香煙。

地八子繼續說道:「金額太大了,你不給錢,人家是不會消停的,要我看吶,你還是多多少少地給人家點吧!否則,你也別想安生。」

「哼,」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你懂得屁,地八子,你知道當初我爲什麽不把這個工程轉包給本省的工程隊,而不遠千里去外省找工程隊嗎?」

「爲什麽?」

「就是爲了不給他們錢,讓他們白乾!」

「外省的工程隊怎麽啦,外省的工程隊給你干完活,你就可以不給錢嗎?」

「地八子,你聽我說,」我扔掉了煙蒂:「兩省之間的官司,沒個打。我在機關工作的時候,曾經幫助我的處長整理過一樁案件的訴訟材料。改革開放之初,我們機關成立了一家實業公司,我的處長自認經理,下海經商,做買賣。他跟外省一家公司做了一樁大買賣,根據合同規定,我的處長准時把貨發送出去,可是,對方卻遲遲未把貨款匯過來。沒辦法,我的處長只好親自出馬去外省催款,跑了一次又一次,火車票不知花掉多少,而貨款卻一分錢也沒要回來。最後,妥協不成,我的處長就跟那家外省的公司打起了官司,這一打,就是十二年,地八子,十二年啊,到現在,這樁官司,還在打著呢!」

「豁豁,」地八子嘆息道:「這可真是馬拉松官司啊!我還頭一次聽說過,一個官司能打這麽長時間!」

「哼哼,」我沖著地八子譏諷道:「你的耳朵還能聽說過什麽?你這只耳朵也就只能聽到哪里有賣屁股的野女人,……」

「嘿嘿,」地八子嘿嘿嘿地沖我傻笑著,我繼續講述道:「地八子,這官司,現在還在打著呢,這十二年啊,雙方當事人,或老、或病,都死掉好幾個了。而我的處長,也快退休了,可是,官司,還在繼續打,真是生命不息,打官司不止啊!」

「老張,爲什麽打這麽長時間的官司啊!」

「扯皮唄!」我繼續說道:「地八子,你不懂,這是地方主義在作崇,本省的法院當然要偏袒本省的公司,我的處長那樁官司,已經判決了,可是,到了外省,就是無法正常執行。沒錢,錢早就他媽的轉移走了!看你怎麽執行,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