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因「女神」找人接盤而死(1 / 2)

薛雷,28歲,母胎單身。

此刻,他正站在浴室的花灑下,對著酒店的鏡子,毫無自信地看向里面那個臃腫成一大團的裸體。

幾小時後的零點過去,他就29歲整了。

而短短一個月之前,他還連做夢也沒想過,自己仍能得到機會脫離處男。

他並不是真的沒有任何女人喜歡,在這個二線城市中,就靠如今他家拆遷後只靠收房租也能一輩子吃喝不愁的經濟狀況,也有的是可愛姑娘願意跟他相親,並在小心掩飾住眼里的厭惡後,以糟糕的演技表示他人挺老實,願意有進一步發展。

都是屁話。

拆遷之前他看起來也很老實,可連把他當備胎工具人死舔狗的女生,也就一個蘇琳而已。

是的,沒錯,薛雷保持處男至今的根本原因,就是蘇琳。

他升入高中後的第一天,坐在他前排的班花蘇琳,就成了他心中獨一無二的「女神」。

蘇琳和他年份上差一歲,實際上小幾個月,是那種不管男生女生都只能由衷承認很美的姑娘。

而且,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溫柔和氣,從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那也是第一個對其貌不揚的薛雷展露出親切的漂亮女孩。

坐在蘇琳後面的第二個星期,他就決定,這一生非她不娶。

然而,整個高中期間,他做了很多事,唯獨不敢表白。

他下學會默默騎車跟在蘇琳後面的遠處,一直目送她進入自家小區,免得她遇到什么危險。

他玩了命的學物理化學生物數學,就是為了給對此不太擅長的蘇琳補課。

他一年減肥七十多斤,從胖子變成高壯,當然也是為了讓自己在蘇琳眼中看起來能稍微好上一點。

分文理班,他為了繼續坐在蘇琳身後,放棄了一直名列前茅的理科成績,依然追去文科班,動用積攢的零花錢和蘇琳身後的新男生換了位置。

至於有求必應,無求主動觀察,由此而衍生的種種小事,都顯得不值一提。

蘇琳好幾次委婉地表示過,老是對她這么好,她都有點不好意思。

他只有一次,強忍著臉上的火燙,略顯笨拙地用網上學來的詞,嘿嘿笑著說:「怎么會,你可是我……心里的女神啊。」

蘇琳有點羞澀,俏臉一紅,笑靨如花,讓他之後一節課上完,都沒注意講台上來的老師是男是女。

其實蘇琳成績並不算好,最後差點就走了藝考。

擔心她去藝術學校,自己就再也追趕不上,薛雷瘋了一樣起早貪黑地苦學,絞盡腦汁總結各種背題技巧幫她補課,最後,總算如願與她上了同一所大學。

為了盡可能離她近,方便隨時報到,薛雷報志願的時候揮霍掉了自己能上一本的分數,以和家里險些決裂的代價拒絕了復讀,和蘇琳考進了同一個三本,同一個專業。

大二那年,蘇琳戀愛了。

當然,男友不會是他。

畢竟,他連一句喜歡都說不出口。

大四那年,蘇琳分手,在他身邊的台階上坐著哭得一塌糊塗。

那是他最接近表白的一次,但話到嘴邊,還是忍著心酸吞了下去。

他對蘇琳太了解了。

他知道她為了男友吃過好多次緊急避孕葯。

他知道她那些溫柔其實都是做出來的。

他知道她另外還有幾個備胎,只不過其他的不像他這么聽話。

他知道……一切虛偽下的真實,知道自己痴心糾纏的是有毒的罌粟。

可他的感情,已經找不到其他可以放置的依托。

蘇琳同宿舍一個看不下去的室友曾經指著他的鼻子罵了他一個多小時,就是憤怒於告訴他真相後,他竟然只是淡然一笑,說了句自己早就知道。

這種執念,不可能因為區區大學畢業就忽然開悟放下。

之後幾年北漂的拼搏生涯,他幾乎把自己變成了高樓大廈下的一塊肉磚。

而蘇琳,換了幾任男友後,在咖啡館溫柔靦腆地告訴他,她想安定下來,打算三十歲前,跟現任那位本地有房的未婚夫登記。

薛雷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刺痛,但那股執著,依然還在,繩子一樣擰著他的大腦。

他微笑著傾聽良久,接過籠子,答應幫她好好照料那只看起來有點笨的狗,叫來服務員,結賬,離開,回到出租屋,在房東讓他把寵物扔出去的怒吼聲中,撲在床上,無聲地流淚。

他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在期盼什么。

他辭掉了前途還算可以的工作,收拾行李,離開了那座繁華但不願接受他的城市。

他回了家,向爸媽認錯,下半年,就成了一棟單元的房東。

之後一年,他胖了90斤,從能搬磚的體格,變成了如今這樣拿個快遞都心口刺痛的肥宅。

除了和蘇琳聊天的時候外,他所有的時光都消磨在了游戲中。

直到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蘇琳回來了。

他們在常去的那家餐廳見面。

蘇琳告訴他,自己分手了。她說她想了很久,覺得,其實心里還是放不下他,原來有些人一旦習慣,離開就會無法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