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准備好了嗎?」
「嗯,」賀鉉應了一聲,手指順著移動,勾起更多的黑色弧線,「網已經全都結好,現在就到了收獲的時候。」
所有的黑線在下一秒猛然綳緊,又突然松弛地散開,似乎是把什么東西悄無聲息地送了進去,但因為這個過程實在太快,所以里面那么多雙眼睛,都沒有發現。
直到騷亂的聲音突然響起。
「滾開!」
一板一眼,仿佛是被操控的傀儡軍團里,突然響起了一把嘶啞的嗓子。
「滾遠點,別靠近我!」
「憑什么要我先跳下去,我要跳也要跳在你們後面,我可是教授!」
最後一個詞含含糊糊的,一下子有些聽不清楚,不是因為他聲音不夠大,而是因為在這一瞬間,開口說話的人瞬間多了好幾個。
他們在吶喊著,在不滿著。
不是不滿自己要被操控著跳樓,他們本來就已經死去,留下的這點殘念也沒有被故意掩埋洗去記憶。他們最深的執念依舊是追尋死亡,找到一個足夠高的地方,然後一躍而下。
他們在渴望著死亡。
這點對於想要解決掉他們的玩家們來說,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想把某個人救回來,也要他想活下去才行。
不然這救了也是白救,還有可能被嫌棄,甚至於被背後捅刀子。
蘇子黎可不想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剛開始他們倆的想法是能打就全都打下來,但對方的數量太多,開打的話很容易被人海戰術說擊敗,對面還有可能毫發無損,就這有點憋屈了。
所以,蘇子黎想到了一個方法。
——讓他們自己來擊敗自己。
人類就是一種神奇又復雜的生物,即使只剩執念,即使只殘留下來最後那么一點點東西,有時候也不會多么純粹,有更多的心思和想法壓在下面,等待著有朝一日被點燃。
他選擇的突破口是——不甘。
人總是有不甘的,學生時代不甘心被同學超過,於是奮發向上,努力學習。長大之後,不甘工資只有那么點,於是利用空閑時間,或者努力增強自己,尋找另外的賺錢出路。死了之後,不甘心自己死的那么干脆,想再看一眼那些記得他的人,親人朋友想看,同學同事想看,連仇人聽到了這個消息,會有什么反應,也想知道。
這還只是普通死亡的人。
非正常死亡的人們,不甘的就更加多。不過大部分這樣的人,最後惦記著的無非是報仇兩個字。到了自殺的人們這里,就只剩下了淺淺的不甘。
[來人間走了一遭,我過得不自在,不如意,我想離開這里。]
[但又想留點什么在這。]
遭遇過再多的不幸,也曾經有遇到過幸運。
雖然不是大部分,但總有一些人,他們是以自己的社會地位驕傲的。或者說,他們有非常獨特的地方,讓他們和浩瀚大眾鮮明的分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