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小散仙(23卷)起原(3)群魔亂舞(1 / 2)

第三回·群魔亂舞

第三回·群魔亂舞

2020年11月17日

小玄瞧得心驚脈跳,盯著那數只繞樹盤旋的重明鳥,暗自駭然:「這種傳說中的吉祥神鳥,竟也有如此凶暴冷酷的一面……」

祝美菱笑道:「三珠樹乃吾宮法力之源,知者甚眾,豈會不防。神樹周邊的防御法陣比別處只有更加嚴密,想要毀之,真個痴心妄想!」

就在此際,又見一支人馬朝三珠樹沖去,為首是個半赤著身的黃須惡漢,懷中竟然抱著根撞城槌般的巨木,其後緊隨五邪,分執奇形兵刃,正是碧血盟盟主戚萬韜麾下的六員強將,抱碾骨槌的姓房名立,擎碎屍鎲的姓付名翔、提截腰鋸的姓蒲名元、執絞心戟的姓鍾名鴻、提鎖喉鉞的姓常名耀、握喪魄牙的姓鄒名寶亭,因皆窮凶極惡殺人如麻,得了個血海六凶的惡名。

這六凶果然凶悍異常,一路踏雷頂火地猛沖,連踏數座法陣,身上頻頻掛彩,腳下卻仍半點不滯,轉眼已闖到三珠樹下,沖在最前的房立抱著粗如梁柱的碾骨椎一記橫掃,掀下大塊樹皮,饒是三珠樹巍峨如塔,亦給砸得顫搖了一下。

「老子砸樹,你們趕開那些大鳥!」房立大吼。

其余五凶遂圍做一圈,守在他身周,揮擊不時襲來的重明鳥。

「休得張狂!」但聞一聲輕喝,兩條窈窕倩影從問真閣飄飄飛出,輕煙般落在一對重明鳥背上,突地朝下掠來,尚距數丈便揚起手中寶劍,瞬見數道赤虹與藍虹交錯射出,直襲血海六凶,卻是蘇嫣與薛小依雙姝。

「來得好!」六凶齊聲大喝,舞開兵刃迎上前去。

八人瞬間斗做一團,薛小依有如蜻蜓點水,一沾即退,多在高處游走側擊;蘇嫣則矯如游龍,跪騎著重明鳥在六凶之間穿梭撲擊,看似險象環生,卻連衣角都未被沾著,寶劍揚處,道道虹似的劍罡疾掠激射,時長時短或曲或直,在六凶身上割出抹抹血花。

六凶見襲來的劍罡疾如飛電,又刁又巧,著實避無可避,遂仗著皮堅肉厚硬挨硬撐,全都只攻不守,打算拼著受傷,也要將對方干倒。

然而數合過後,六凶方知這如意算盤根本打不響,莫說擊中這跨鳥仙子,便連碰著丁點都是痴人說夢,而那道道艷麗的劍罡簡直就是噩夢,但給輕輕一舔,便是深及見骨。

「這大師姐的身手好生了得!」小玄心中悄贊,對祝美菱道:「敵人甚眾,我們下去幫忙!」

「這小賊想要抵近偷襲!」祝美菱心中暗疑,怎肯給他機會,半真半假地道:「不用,三珠神樹乃吾宮重地,周邊暗藏著大大小小七七四十九座防御法陣,只要三珠樹在,便能長存不滅,即便來再多的敵人,我大師姐亦能獨力應付,我們過去,反而添亂。」

果不其然,六凶以多打少,然卻漸漸招架不住,蘇嫣攻勢愈盛,將六凶反復逼入三珠神樹周圍的各個法陣,幾乎是獨以一己之力,困住了六凶。

六凶汗流浹背,疲於招架,待到想要逃退,卻發現均已陷於法陣群中,狼奔豕突也無法脫出,更是陣腳大亂。

常耀心中焦灼如焚,覷見少女馭鳥從旁掠過,不由惡從膽邊生,抱著兩敗俱傷之險猛地撲去,兩把鎖喉鉞疾抹少女粉頸,眼見就要得手,卻見少女回過頭來,菱口微啟,冷冷地吐了個什么字,料是真言禁咒之類,他心中一凜,背心驀地劇痛,卻是給不知從哪竄來的一道電火打著,他此際真氣消耗甚劇,登感禁受不住,嘴巴一張噴出血來。

常耀悶哼跌地,就在此瞬,猛見少女膝下奇鳥巨翅陡然張開,拍在自己身上,整個人登如挨巨椎般給砸飛出去,一通連滾帶爬,焉知又撞入座暗藏的雷系法陣之中,登給震得天地倒懸,暈頭轉向間見少女馭鳥在空中拐了個彎,勢欲追擊,而己方幾個均已深陷法陣群中,人人自顧不暇,無人來救,心中叫苦連天,連呼今日命絕於此。

就在此瞬,一頭龐巨如犀象的奇獸倏地竄入陣中,闖過數道攀纏阻撓的亮白電火,勢若奔雷地撞向馭鳥逼近的少女。

蘇嫣微吃一驚,粉膝微壓,身下的重明鳥立時朝上拔起,避過疾撞過來的奇獸,高高地飛上空中。

小玄仔細望去,見那奇獸形似一頭巨大的麒麟,鱗片須張鋒銳如刃,通體寒芒冷冽棱角分明,顯然非是活物,背上盤膝坐著一個黑袍老者,須發灰白目射精芒,正是在葛家庄見過的天相宗的大長老天殘老君越於安。

直至這時,鍾晉騎著頭機關狴犴、祝仲跨著只機關大蛟亦抗著雷火闖入法陣群中,緊隨天殘老君身後。

「天虹大宮主何在?天相宗越於安非邀而至,敢請大宮主下降相見。」天殘老君慢聲沉喝,蒼老的聲音似沒多高,然卻傳遍了整飛仙島的每個角落。

「大長老請了!晚輩蘇嫣,乃大宮主門下,掌宮師尊正於閉關之中,不便相見,敢問大長老今為何來?」蘇嫣跪坐神鳥背上,風中衣袂飄飄,真個臨凡仙子一般。

天殘老君聽應聲的不是大宮主,微皺了下眉,道:「老朽今趟登門,只為一事相詢。只因吾徒許清槐數年之前無故亡於錦綉湖畔,一直傳聞與貴宮有關,不得不前來問個明白。」

蘇嫣沉吟片刻,徐徐道:「貴宗門人許清槐,三前年尾隨吾宮門人至錦綉湖,後又潛入吾宮聽蘆洲,意圖不軌,已為吾宮二宮主誅伏矣。」

天殘老君面

色一沉,森然道:「吾弟子許清槐性情謹慎穩重,素來和善自律,怎會做此偷雞摸狗之事,退一萬步,縱然有甚行差踏錯,貴宮給個重懲,斷掌去足亦可,廢功斷脈亦可,怎就如此草菅人命!」

蘇嫣道:「二宮主行事素來酷厲,然賞罰嚴明有度,於是非黑白生死大事,是斷不會錯的。」

天殘老君目光一寒,道:「既是如此,那便請貴宮那嚴明有度的二宮主出來相見,與老夫當面做個了斷。」

蘇嫣道:「二宮主奉玄天上帝敕令,前往南方助方少侯討伐昏君,不在島上。」

天殘老君斷喝道:「大宮主閉關,二宮主不在,辟邪宮的師長都是些縮頭龜么!」

蘇嫣聽他言語大是不敬,羞辱尊長,心中生怒,冷冷道:「吾敬尊駕為一派宗師,方才好相說話,怎就口不擇言!即便有甚不平,早來晚來皆可,今日竟與邪穢為伍,犯吾聖境,殊實可惜!」

天殘老君勃然大怒,寒聲道:「老夫想來便來,何時何日,還需汝一賤婢指摘么!總歸今日月缺難圓,不償我弟子性命,定不甘休!」言罷催動胯下的機關奇獸,拔地而起,直朝空中的少女掩去。

蘇嫣知其名頭,心明厲害,朝旁邊的薛小依道:「你別下來。」當即馭鳥掠下,揚起寶劍,遠遠便朝天殘老君揮出數道劍罡。

天殘老君輕哼一聲,提起獸首,迎面而上,劍罡射在機關奇獸上,竟然斜折開去,觸點不過亮了一下,片痕無存。

「來而不往非禮也!」天殘老君在獸頸上輕拍一記,獸嘴突地張啟,吐出股紫色奇焰,勢烈味惡,疾朝少女噴去。

蘇嫣心中暗凜,馭鳥避開,斜里與天殘老君虛錯而過,貼著地面忽東忽西地飛掠,卻是要以三珠樹周邊的法陣群與敵周旋。

「哪里走!」天殘老君沉喝,驅獸趕來,所過之處霹靂炸響光芒眩目,接二連三觸發了各個隱匿的法陣,惹來許多雷擊電繞,雖然磕磕絆絆,卻仍緊追不舍。

鍾晉與祝仲也催動胯下的機關獸,一同上前圍追堵截,只是於法陣群中要狼狽許多,與天殘老君高下立判。

「不好!這三人的坐騎皆是機關一類,似乎不太懼怕三珠樹周邊的防御法陣……」小玄道。

「沒那么簡單,吾宮法陣之玄妙,於地界數一數二,若是連幾只機關都對付不了,豈非叫人笑掉大牙!」祝美菱傲然道。

「雖然久聞辟邪宮陣法了得,但要說於地界數一數二,只怕有點托大了……」小玄悄忖。

天殘老君驅獸緊追,眼見漸逼漸近,心中正喜,忽見少女提劍朝地一指,口中念念有詞,人與獸忽地一轉,莫名其妙就給移出十余丈外,方省是中了什么移方換景之術,猛見地面裂開,又有數道烈焰惡龍般竄出,一通裹繞糾纏,欲將自己連人帶獸拖入陷坑深處。

「八熱不歸陣!」天殘老君大驚,心知此陣厲害,非虛非幻,陷者當真給拘至八熱地獄之中,急提獸首,凌空接連幾竄,同時狂催真氣,剎那間劈出十余記掌心雷,方得掙脫烈焰的纏繞,終在被陷坑吞噬前逃出。

蘇嫣暗呼可惜,但亦不得不佩服其身手了得,當即馭鳥再飛至一座隱匿法陣之上,誘等對方入瓮。

天殘老君雖然脫險,卻已是一身冷汗,不覺老臉燒燙心中灼怒,倏地喝道:「你這刁詐賤婢,只會躲躲藏藏,盡耍些旁門左道的伎倆陷人,待老夫把你家寶樹毀了,瞧汝來不來戰!」當即驅獸朝三珠樹奔去,扳動獸身機關,猛見獸口大張,吐出團巨大的紫焰,滾滾投出,飛砸在三珠樹上。

三珠樹乃天界神物,非尋常水火可侵,然那紫焰沾附其上,赫是燃之不熄,且似含有穢極之毒,立如墨墜清池般朝四周蔓延開去,將樹皮枯黑了大片。

蘇嫣一驚,當即駕鳥掠向朝天殘老君,菱唇啜嘯,旋見頂上彩芒大盛,又有數只重明鳥自樹冠中飛出,齊朝天殘老君掩去。

這數只重明鳥本是作為預備之用,非到萬分危急關頭決不召馭,然眼下已顧不得許多,只求能阻止敵人毀樹。

就在此際,赫見空中赤焰爆閃,昏暗中現出條如龍似蟒的巨怪,拍打著四扇丑怖長翼,正疾朝問真閣頂撲落,其上跪坐著個面籠墨紗、耳懸金蛇的婦人,正是蠆嬛娘娘。

「蠆嬛妖婦!」祝美菱失聲低呼。

只聞一聲巨響,蠆嬛娘娘已連人帶蛇破頂撞入,不知是否觸發了什么防御法陣,激起道道耀目的亮芒。

小玄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心底生寒。

「別個還好,給這妖婦闖入閣中,當真凶險!」祝美菱吸了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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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過去!」小玄沉聲道。

「等等,不能這么走!」祝美菱道,「林子里不知還有多少厲害敵人,我們從這里下去,定然會給絆住!」

小玄抬目朝問真閣望去,稍略估了估了距離,忽朝少女問:「從此處到問真閣頂,約莫有二百余丈,你能過去嗎?」

「你是說……直接就這里飛過去?」祝美菱遲疑道,她此時氣脈尚末全復,自感稍為勉強,但見男兒瞧著自己,要強之心一起,便即點了點頭,硬撐著道:「

能!」

「走!」小玄真氣一提,率先自山腰處飛起,鳥兒似地朝問真閣掠去。

祝美菱深深呼吸,全力提聚真氣,纖纖蔥指曼妙輕拈,掐了個風遁咒,緊隨著男兒飛上空中。

兩人一前一後,於夜色中向前飛掠,底下廝殺正酣,一時無人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