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與死(2 / 2)

他扶住桌面,黑漆漆的眼睛望著駱雨湖滿頭珍珠一樣的汗。

她抬手擦了擦,咬著帕子,努力對他露出一個笑,用眼睛告訴他,她沒事,完全不要緊。

葉飄零分神回憶的時候,身軀並沒有須臾休息。

此刻那張木桌都快散架,駱雨湖的胯下也已經流滿陰津,泄到花心脹痛,雙乳憋悶。

她原以為熬過最初的暴風驟雨,等下面夠濕夠滑,此後便一帆風順。

哪知道,原來那一次接一次的極樂,才是她要面對的更大考驗。

不過她本也清楚,葉飄零帶給他的快活,到後面就是比痛還難忍。

「嗚嗚——!」

轉眼間又泄了一次,牝肉絞緊,仿佛快用光她所有的力氣。

她咬帕子咬到牙根都在發軟,可葉飄零的下身,依然咚咚咚地快速撞著她的花心,撞到她仰頭,擰眉,雙眼翻白,恨不得就此死去。

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吧?難不成……他……要一直這么搗上一個時辰么?

駱雨湖的肉臼幾乎酸化,可一想到葉飄零需要她,就重又不知從哪兒生出一股力氣,繼續堅持。

若只是交歡,葉飄零早已可以出精。

可最近殺人太多,他又有陣子沒找到合適的女人,這些日子辦事都有些耐性不足。

眼前駱雨湖極其能忍,叫他不禁想要趁機多化解些煞氣。

他希望她能忍到最後。

如此一來,他至少這段日子的生死之路,可以有人同行了。

在駱雨湖身子里猛鑽了半個多時辰,刻意全逼出來的煞氣化到大約七成,院門外忽然傳來了什么聲音。

葉飄零眉心皺起,只得先在此結束,內力一收,將早已憋悶到痛苦的陽精,一股股噴射在駱雨湖張縮不休的嫩腔子中。

來不及再做什么後續安撫,他抽身而出,斂去一身殘留煞氣,握緊劍柄湊到窗邊,褲子也不穿,就那么凝神聽向外面。

駱雨湖急喘幾聲,咬牙忍住那鑽心蝕骨的酣暢酸麻,一躍下桌,鉤住劍韁退到方便自保的角落,輕聲問道:「有人來了?」

葉飄零點點頭。

片刻後,他離開窗邊,拿起布巾走到她身邊,道:「沒事了,是來收屍打掃院子的。」

駱雨湖松了口氣,見他蹲下,扒開自己大腿細細擦拭里面紅腫陰戶,不禁道:「主君,你……沒事了么?還要不要?」

「剩下不到三成,下次到了平安無事的地方,再好好與你化掉就是。」他擦拭干凈,運功為她鎮痛消腫,按摩片刻,起身道,「早些睡吧,明日若無事,我該教你其他東西了。」

「是什么啊?」雖說每次新東西都意味著更累更苦更漫長的修煉,駱雨湖依舊感到欣喜。

她已非常清楚,多流汗,才能少流血。

葉飄零與她仍如先前一樣和衣而卧,躺在床上才道:「你已經懂得殺人的時候應當如何發力,明日起,我會教你,人身上的各個部位,有哪些刺進去,會必死無疑。」

「嗯。我一定好好去學。」駱雨湖急忙肅容表態,臉上紅暈尚未褪凈,看著頗有幾分奇異。

「放心,這個不難。」葉飄零道,「正面對敵與背後刺殺,最好用的位置永遠只有那么幾個。你需要磨練的,依舊是夠快,夠准。」

「主君,你這樣殺人……已經很厲害了,為何還要用那么凶殘,後患如此麻煩的劍法呢?」

「因為那劍法比這樣殺人厲害,厲害得多。」他將劍放在身邊,撫摸著劍柄上快被磨平的紋路,「我沒把握用普通法子殺掉的人,就可以這樣殺掉。」

他沒有過多解釋。

以駱雨湖的武功,理解不了這門劍法的可怕。

其實,就連苦練了十多年的他,也無法完全理解師父這門稀奇古怪的劍法。

葉飄零的師父叫冷星寒,是昔年縱橫江湖的狼魂中殺孽最重的兩人之一。血狼冷星寒與風浪沈離秋的背後,說是留下了一片屍山血海也不為過。

但和風狼手上那套迅捷狠辣的寒天吹雪劍法不同,血狼的劍法,近似於「無」。

不是無招勝有招那種概念上的無,而是真的無法稱之為一套劍法。

月狼何若曦承襲自天狼山的刀法名曰「月光」,雖未在她手上練至絕頂,但弟子薛憐天賦奇才,青出於藍,讓葉飄零見識到了那刀法的可怖。

那門刀法可以概括為兩個字,月光。

而血狼的劍法,只有一個字——死。

以死為起始,以死為基石,以死為糧食,以死為終止。

他學這門劍法的第一天,被要求完成的第一個考驗,就是殺人——此為起始。

他有足足五年的時間,每個月都要切割十具以上的屍體,直到不論高矮胖瘦男女,任何人他都能准確的判斷出骨節的縫隙所在——此為基石。

他在掌握了出劍的心法與口訣之後,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是靠殺人來積累劍法的煞氣——此為糧食。

而當這門劍法施展出來,爆發的煞氣便成為真正的主導,把死給予目標,殘余的煞氣,則滲入他的經脈、肺腑、腦海——此為終止。

葉飄零一直覺得,他學的並不是劍法,而是如何在一瞬間將目標盡可能多切幾塊的廚藝。

但真正積累了足夠分量的煞氣,將這門劍法從小小的毒蛇,滋養成獠牙滿口的毒龍之後,他才發現,這稱不上劍法的劍法,才是他所知道的最可怕的武功。

因為出劍的那一刻,他已漸漸分不清馭劍的,究竟是他,還是那股足以令對手心悸、慌張的煞氣。

師娘死的那一天,師父喝了很多酒。

然後,師父教了他更平凡更普通的殺人之術。

師父讓他繼續養著這套劍法,但如無必要,盡量別用。

他知道師父並不是打算將這劍法傳下去,當初教他,是因為他資質恰好極為合適,之後悉心指點,則是因為有了如意樓。

如意樓需要他師父那樣的人,和他師父那樣的劍。

但他師父終會老去,老到無法再承受那劍法的煞氣。

那時,已經有他站在這里。

這亦是一種傳承。

比起師父,葉飄零有一個很大的劣勢。

他沒有仇恨。

他孤苦伶仃,無父無母,自幼被人撿去,看資質極佳,送到了風絕塵——也就是他名義上的師父膝下。

缺少了仇恨的推動,葉飄零為劍法積累煞氣的速度遠不如冷星寒。

所以,殺人的本領略有小成之後,他便開始為他人報仇。

他學著去理解那種猙獰強烈的感情,一點一滴灌注到自己的劍鋒之上。

還算有效,那之後,葉飄零的劍法就精進極快。

但他也發現,自己正越來越接近這門劍法的本質——死。

他偶爾會想,未來是否有一日,他作為人的部分將徹底死去,變成一個馭劍之鬼。

那並非幻覺。

煞氣積累在劍法上,會越來越強。

可使用時,隨著漫天血雨沁入他體內的煞氣,也越來越濃。

漸漸的,他甚至嘗不出食物的味道,連喝水都能嘗出一股血腥氣。

為此,在最需要用人的草創期,樓主風絕塵依然勒令他休息了大半年。

之後,師弟南宮星的戲言,姑且算是拯救了他。

他學著去找堅強而美麗的姑娘,讓生的喜悅驅趕死的麻木,把沁入體內的腥風血雨,轉為噴灑在花蕊中的白色精漿。

從那時起,葉飄零就覺得自己站在了一條河里,一步一步逆流而上,當快要窒息,就踩著一個女子的肩,探出頭深深吸一口氣。

而這條河,不知要走多久,才會到頭。

也許,永遠也不會到頭。

聽到駱雨湖沉穩入睡的鼻息後,葉飄零坐了起來。

他早已練出了夜眼,不需要月光,也能看清少女此刻恬靜而柔和的睡顏。

他拿起那把冷冰冰的劍,望著她。

即使這是個格外堅強勇敢的姑娘,即使仇恨給了她足夠厚重的力量,即使她是如此合適的人選,可以一次次把他墊出水面,讓他暫時不必掛懷沉溺的風險……那么,何時才是盡頭?

要讓她,就這么跟著自己在河里永遠走下去么?

他輕輕下床,走到窗邊。

外面的血已經被擦洗干凈,屍身也都被搬走,遠遠傳來被抓住的活口被審問拷打的慘叫,滿含著生不如死的味道。

他靜靜站在那里,這一夜,沒有再回到床上。

雞啼,破曉。

駱雨湖醒來,如此前一樣,迅速擦洗,清醒,去院中找到葉飄零,准備和他一起練劍。

如他所說,今日開始,她就要學著把控制穩定的劍鋒,刺入各種能讓人很快死去的部位。

他教得很細,連肋骨的第幾個縫隙最容易刺,都會拉著她的手摸上至少兩遍。

反倒是她,摸得心猿意馬,略有分神。

駱雨湖並不喜歡殺人。但她喜歡跟他學殺人的過程。

可惜的是,這天早晨還沒學多久,就被藍家的騷亂打斷了。

藍夫人清晨起來,發現這陣子負責伺候她的貼身丫鬟不知所蹤。

住在這里的武林好手跟著雇來的護院一起四下尋找,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她。

她已經死了——嘴里塞著褻衣,圓睜雙目,下體血肉模糊,被虐殺得慘不忍睹。

但比起死狀,更讓駱雨湖和藍景麟恐懼的是,那丫鬟不知為何,死在了他們昨晚才去過的書齋中。

赤條條的屍體,就躺在被扔的亂七八糟的四書五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