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人亡家破(1 / 2)

7月中旬,因為家里的鹽快沒了,同時,陶金還想給幾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孩買點布料做衣服,所以他決定到縣城去采購。

自三十四年前定居陶村以後,雖然陶金每年都要去一兩趟縣城,但家里的女人因為路遠都沒有去過。這次也不例外,都去不成:陶玉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脫不開身;陶雲、陶雨則要照顧幾個嬰兒,更不能離開家。最後陶金說,帶陶雪出去見見世面。

7月23日早上,陶金臨走前,陶玉囑咐說:「哥,你帶著雪兒,不像以前一個人,凡事小心點,要照顧好雪兒。」

陶金說:「你們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就這樣,不到3歲的陶雪第一次離開了家,以後就再也沒有回陶村。

路上,父女兩個有說有笑,走得很輕松。陶雪時而下地走走,時而趴在陶金背上由陶金馱著走。

陶雪對陶金脖子上的玉佩很感興趣,不停地把玩著。後來她乾脆取下來戴在自己的脖子上,陶金一直由著她。

上了大路後,陶雪基本上是自己走。看著蹦蹦跳跳、乖巧伶俐的陶雪,陶金忽然想到:自己還很強壯,尤其是性能力,估計再過十年也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是,雪兒、霜兒的處女一定要留著。因為現在有了兒子文兒、武兒,待他們長大後,就將雪兒、霜兒分別嫁給他們,陶家的未來一定很美好。

有了長遠藍圖,陶金又設計了近期規劃:過幾天從縣城回陶村後,就可以再次享用雲兒、雨兒的絕妙玉體了。因為自從陶玉生雲兒開始,陶金就給自己規定了一個原則:產婦生小孩後,滿三個月才能同房,所以,半年來,能夠解決自己旺盛性慾的女人只有陶玉一人。

憧憬著過些天就可以恢復的一男兩女、一男三女的性福生活,陶金不禁笑出了聲。

第二天下午,買好了東西以後,陶金帶著陶雪在街上游玩。

在一戶人家門前,陶雪被一只貓吸引住了。它通體雪白,毛發柔順,眼睛放光,動作敏捷,陶雪吵著要跟它玩。陶金無奈,只好進屋找貓的主人。

因天氣太熱,男女主人都在家休息。當他們明白陶金的目的後,很熱情地招呼陶金父女進屋,並將那只貓交到陶雪的手中,讓她在堂屋玩耍。

陶雪聰明、活潑、漂亮、可愛,女主人似乎對她很感興趣。很快葉欣就從陶金的口中了解到陶雪的嗜好,以及名字、生日等信息。陶金也知道了這家人的基本情況。

男主人叫楊延壽,女主人叫葉欣。兩人都年近40,不知是誰的原因,結婚快20年了,葉欣從沒懷孕過。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兩人神情黯然,沉默良久。

陶雪的一句話打破了沉寂:「爹,我口渴。」陶金起身向陶雪走去。

葉欣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她在楊延壽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也走向陶雪。

葉欣對陶雪說:「小妹妹,阿姨帶你去吃冰棍好不好?」

陶雪不知道冰棍為何物,茫然地看著葉欣。經常到縣城來,但因為舍不得多花錢,僅吃過一根冰棍的陶金對陶雪說:「雪兒,冰棍是將水凍成冰塊,吃進嘴里就像是喝冰水一樣,很舒服的。我現在就帶你去吃。」

葉欣趕緊攔住陶金,對他說:「陶大哥,你這兩天太辛苦了,就在這里歇歇,陪我家延壽說說話。我帶雪兒去買根冰棍,馬上回來。」

葉欣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很善良的女人,再說她家就在這里,陶金不疑有它,就與楊延壽閑聊起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葉欣和陶雪沒有回來,陶金心里有一絲不安。一個小時過去了,她們還沒有回來,陶金有了不祥的預感。

楊延壽看陶金煩躁不安,就對他說:「陶大哥,也許她們到哪里去玩了,我們再等一下,說不定馬上就回來了。」

陶金來到大門外,焦急地來回走動,左顧右盼,卻始終不見葉欣的蹤影。

兩個小時後,實在沒有借口,楊延壽說:「陶大哥,說不定她們出了什麽事,要不我們上街去找吧。」

確實沒了主意的陶金點了點頭,就與楊延壽一個往東,一個朝西找尋起來。

直至天黑也沒有發現葉欣蹤跡的陶金無奈地回到楊延壽的家,進去一看,黑燈瞎火的,沒有一個人,他就坐在門檻上等待。

等了大概個把小時,終於來了一個人。陶金上前一問,這人自稱姓胡,是這家的男主人。當問到楊延壽和葉欣時,胡姓男人說不知道。但他告訴陶金一個情況,上午他有急事出去一趟,剛處理完事情就趕回來了,看到門沒鎖,估計是出門時忘了鎖。

當得知陶金的遭遇後,胡姓男人深表同情。並說,出了這樣的事只能怪陶金太大意。只有嫌疑人的姓名,沒有住址,也沒有證人,就算是報官估計也不會有結果。在表示愛莫能助之後,胡姓男人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他今天忙了一天,要早點休息。

這無異於給了陶金當頭一棒:他把雪兒弄丟了,而且很有可能永遠都找不到!胡姓男人說的也許是真的,葉欣一家本來是過路的,順便拐走了自己的女兒,那麽找到雪兒的幾率是很低的。但更大的可能性是這里就是楊延壽的家,他們三人是一家人,或者至少是一夥的,那麽找到雪兒的幾率就是零了。

陶金想,如果報官,至少可以弄清楚這個屋子的主人到底是誰,倘若是楊延壽,那找到雪兒的希望還是有的。不過,他們既然采取這種方式拐騙小孩,那麽他們肯定是想好了應對之策的,自己人生地不熟,定然打不贏官司。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他們今後能夠善待雪兒。還好,那塊玉佩在雪兒身上,這也是以後與陶家人相認的證據。

雖如此想,但絕望的陶金仍心有不甘,一連三天蹲守在附近,見每天都只有那個自稱姓胡的男人早出晚歸,他終於徹底死心了。第四天,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7月28日下午,走到母親墳前的陶金忍不住痛哭一番。正待上路時,一個人影來到身邊,定睛一看,原來是陶義。

這里有必要將陶雄一家的情況簡單介紹一下。

自從陶玉懷孕,勸說她打胎無果之後,陶雄與陶金兩家就再也沒有來往。

1918年11月,也就是陶雲出生後不久,17歲的陶仁與18歲的王水花結了婚。

王水花是大王庄人,其父與陶雄在南林打短工時相識,成為好朋友。陶仁5歲、王水花6歲時結了娃娃親。1914年,大王庄及周邊幾個村子流行一種不知名的傳染病,王水花的祖父母、母親、兩個姐妹、三個兄弟因病陸續離世,直至1918年7月,她最後一個親人父親也去世了。陶雄將她接到自己家中,見她身體很好,不像短命的樣子,11月5日,就讓陶仁與她圓了房。

婚後多年,王水花未能懷上孩子。

燕子、玲子也分別於1920年、1924年出嫁。

1927年6月,陶仁在南林縣打工時遇上抓壯丁的,因他激烈反抗,被當兵的失手打死。對這樣的人禍,陶雄沒有任何辦法,當然更談不上賠償,只有認命了。回家後,草草安葬了陶仁。

陶雄家人口多,吃、穿、用,樣樣要花錢,所以沒有什麽積蓄。最近兩年,陶雄的父母相繼去世,靠借高利貸才辦了喪事。現在陶仁死於非命,前債未還,又添了新債。想到這里,陶雄無奈地搖了搖頭。

陶雄的父母、陶雄夫婦、陶仁、燕子、玲子都是大字不識一斗的睜眼瞎。為此,陶雄咬咬牙,將陶義送進私塾讀了幾年書。陶義雖然認識一些字,但奉行「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古訓,從不做任何農活,平時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成了農家忌諱的好吃懶做的毛病。

在陶雄看來,王水花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兒媳,雖然長得一般,但身體好,孝順、能干、勤快,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地里的農活拿得起、放得下。至於沒能給陶仁留下一男半女,不能排除是陶仁的原因。再說,自己一天天老了,即使有了錢,還要還債,今生可能沒有給陶義娶媳婦的能力了。如果讓陶義自己掙錢娶老婆,他也許會打一輩子光棍。

思前想後,陶雄覺得不能讓王水花改嫁,要讓她繼續做自己的兒媳,這在當地也是有先例的。於是,1928年5月,陶雄夫婦做主,讓28歲的王水花嫁給小叔子、17歲的陶義。

婚後,在王水花苦口婆心地勸說下,嘗到了肏屄的美妙滋味、覺得永遠都離不開老婆的陶義,每天都跟著王水花下地,做一些簡單的農活。但像父兄那樣去縣城做短工、賣苦力,他堅決不干。對此,陶雄、王水花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