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埋伏(1 / 2)

他顯然沒有料到這里正在發生一場並不華麗的戰斗,他莫名其妙地飄落下來,看著場內,然後認出了梅菲斯。至於瓊恩,他倒沒甚麽印象。

少年略略猶豫了一下,舉起手中的卷軸,「薩娜迦法斯,」他高聲叫出銀龍幽靈的原名,卷軸上放射出金色的光芒,照耀得整個洞窟都亮堂起來,「薩娜迦法斯,」他高聲呼喚著,「以大術士托爾斯(archsorcerer torth)之名,請你聽從我的指令。」

正在和梅菲斯纏斗的巨大顎骨退出戰團,一陣濃霧之後,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銀龍虛像,她又現出了幽靈狀態。「托爾斯,」她低吟著,眼睛盯著少年手中拿著的那張卷軸,「那個不守信用的混蛋……好吧,艾格蘭特,你來了。」

少年點點頭,握著卷軸上前兩步。「怎麽回事?」他問,不是問銀龍,也不是瓊恩,而是看著梅菲斯,彷佛她的話才值得信賴似的。這真是莫名其妙,難道他都忘了前幾天是誰在逼問他的年齡麽?

經過激戰,梅菲斯的神情已經非常疲憊,憑借高超的武技和經驗,以及銀龍皮甲的保護,她並沒有真正被那只巨大顎骨咬傷,但體力消耗極大。說到這里,瓊恩倒是非常奇怪,梅菲斯的銀甲上,顯然也束縛著一只銀龍幽靈,她到底和梅菲斯是敵是友?若說是敵人,似乎又不太像,因為梅菲斯一直在使用這件皮甲而沒有被傷害到,這不合常理;若說是朋友,怎麽折騰這麽激烈,她還不出來勸架。

聽到少年詢問,梅菲斯簡要地解釋了一下緣由。少年盯著她,彷佛在判斷這番話的真假,但最後他顯然相信了。「我知道了,」少年說,「那麽……呃,這是件很令人遺憾的事情,米莉亞姆,」他看著銀龍幽靈,「你的親人遭遇了不幸。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和這位梅菲斯小姐並沒有關系……」

「她承認是她母親殺了薩菲莉亞斯!」幽靈怒吼著。

「她母親和她是兩個人。」少年說。

「好吧,好吧,」幽靈煩躁地扭動著她那虛無的龐大身軀,「我知道了,」她似乎其實對為親人復仇也不多麽在意,「總之快給我那東西!」

少年走上前,將手中泛著金光的卷軸放在洞窟中央的棺材上,拿起上面堆放的幾本書。銀龍發出高興的聲音,虛像漸漸淡去,地面上再度出現了那黑色的漩渦,將棺材連同上面的卷軸也吞噬進去,最終一切都消失不見,唯有懸浮在四壁的守護者之球,依舊在靜靜泛著幽光。

「走吧。」少年說,捧著手中的書,對瓊恩和梅菲斯說。

銀龍幽靈雖然退去,封住洞口的冰牆卻依舊還在,瓊恩正在頭疼怎麽打開它,他現在隱隱有些後悔,覺得不該完全放棄掉塑能和亡靈兩大學派的法術訓練,否則只要一個非常簡單的燃燒之手,應該就能融化冰牆,不至於這麽麻煩。

單單如此倒也罷了,但塑能丶亡靈是攻擊性最強的兩大學派,瓊恩一舉全部放棄,導致的結果就是現在常常只能靠一發石彈術保命,這就很狼狽。巫師這碗飯,如果能一直吃下去,練到高深水准,自然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千軍萬馬中閑庭信步,遠遠超越體力和常識的界限,近乎不可思議境界。但問題是,在還沒練到高階水准的時候,巫師其實是非常脆弱的,比戰士脆弱得多,既缺乏盔甲的保護,又缺乏武技格斗技巧,能使用的法術也少得可憐。

巫師要想能風光,至少要能觸摸到魔網的第五層,學會「傳送術」這種保命大法寶,大概才有希望。但瓊恩目前是連第四層都屢試不成,何談第五層。

實際上,當時他在學校里,曾經對芙蕾狄誇誇其談,說塑能丶亡靈是劣等學派的時候,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未畢業的巫師,接觸魔法不到五年,更不如那些世家子弟有家學淵源熏陶,哪里真談得上對魔法有多麽深邃的見識。那些話也就不免空疏,聽起來像模像樣,其實不能仔細考究,拿去騙騙小女孩自然無妨,真要自己反思起來,卻著實有些孟浪冒失了。

八大學派,自從耐瑟隕滅後創立,並存至今一千七百餘年,總是各有所長的吧。如果真像瓊恩以前所認為的,要分個三六九等,那塑能丶亡靈學派豈不早早消亡了。

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如果不是出來這一趟,親身體會到這個道理,他恐怕會一直都堅持以前的觀點。如今事已至此,也沒法再回頭改變了。

果然唯有實踐才能獲得真知。再優良的教育,再適合的環境,再優秀的師資和設備,終究也不能培養出真正的人才來。就算是所謂的「軍事演習」,也畢竟是在軍隊的保護下,終究不是真正的實戰。

只能以後更加謹慎了。

正在想著要不要召喚個土元素出來把冰牆砸開,少年卻朝另外的方向走去。「那條路不通的,」他對瓊恩和梅菲斯說,「只能進來,不能出去。」

少年領著兩人,穿過洞窟,走到對面,然後瓊恩發現原本一直以為是黑沉沉牆壁的地方還有一個隱蔽的洞口。「從這里走。」少年說,捧著書在前面引路。